接下来是时日里,徐来住在了忘忧居,桐整理出了一间房给他。
桐与黑丸都是妖族,对于人族的周身六脉一知半解,于是徐来便手把手的指导着吴名被废的六脉所处之处,黑丸以银针渡气,桐考究药典调以药物,如此养了月余时间,几人忙的焦头烂额,吴名的六脉才有了复苏的迹象。
“大须弥曰:长生天者,遗灵六根,以行六气,御而知长生天。”
这些字占据了典籍《须弥经》的首页。
六脉对应六根,即眼耳口鼻身意;六根行御六气,即风雨晦明阴阳,六气沉积,便成为了人体内的“元气”,行御元气,是为修道。
吴名仔细读了很多这一方面的典籍,好在他是无上尊转世,对于元气的敏感与亲和是刻在了他的骨子里的,因此修行起来一日千里,用了不过小半年时间,便成为了一位行者,也就是能初步运行元气以及六气的修行者。
行者行使元气,当然是最简单的以元气控制天地六气,要说难一点的,不过是使用方术,比如折纸传信,御气渡物之类的,方术是以最简单的心法运行,能在一些简单的事上帮上忙,但在修行上难有用处。
吴名是半妖,虽然不被两族承认,但既有人族的修行的脉络,能让他修行事半功倍,又有妖族漫长的生命以及雄厚的元气,这算的上是最幸运的天赋了吧。
徐来又指点了一下吴名下阶段修行的方向,几人便准备上路了。
下个修行阶段就是化六气成三清意,成为觉者,觉者能以三清意中“混沌意”来修拟术,所谓拟术,就是以贤尊大成的先天真法作为参本,将其化为自己的术法,一位修行者只能拥有一种拟术,若强行参悟第二种,体内的元气就会暴乱逆流,修行者会因此暴亡。
他们接下了就要去寻仙法,将其作为吴名的唯一拟术。
徐来在忘忧居的这些时日里也与众人熟络了很多,只是黑丸对他一直保持着不冷不热的态度。
黑丸不喜欢大原朝的人。桐这样给他解释,却不肯多说原因。
“要走了呢。”桐看了看依然阳光明媚的忘忧居,花花草草在风中轻扬,有些伤感的说。
黑丸笑笑,不说话,徐来却也舍不得,可能是因为忘忧居的酒,或者他那间舒适的房间。
终于要开始了吗?吴名想着,不由得笑了笑,期待或忐忑着。
徐来拿出怀中珍藏已久的帛锦,递给桐,说:“仙法,就在大贤墓中。”
人族大贤,上古时就有人觉醒了“仙”的先天真法,却已经失传,并非不想留下,只是仙法的奥义根本无法描述。
吴名当年作为仙之枯槐时,也没能做到。
传闻,人族悟得仙法的几位大贤,皆以羽化登仙,也有人说,遭到了长生道法的诛灭,身死道消。
总之,悟得仙法的大贤,若非意外逝世,都无一例外的消失在了黄山之中。
黄山,即老仙山一脉的起源之地,黄山上,有一处高台,名为登仙台,台后有一溶洞,名为大贤墓。
他们此番去的地方,就是大贤墓,如果说仙法还存在世上,此处必定是大贤墓,古往今来,有无数的修行者前赴后继的前往大贤墓寻找仙法,却不了了之。
桐接过那帛卷,打开看去,且是古文“画字”,这种文字排版出来有多重意义,切没有字音只有字意,本是上古先民使用的文字,后来因为太过复杂,渐渐被现在使用的文字代替。
没想到现在还有人能解读这种文字。
桐感慨,将帛卷还给了徐来。
几人打理好了行李,关好了忘忧居的每一扇门,便出了门。
明丽活跃的忘忧居懒懒的在阳光下向他们挥手告别。
……
出了往忧居,桐站在老街上,面对槐树,双手合十,轻轻拜了拜,黑丸提袖一挥,掌心飞出两片黑羽,迎风扬起,在空中长成两叶羽舟,稳稳的托浮在半空。
这是他以拟术“御风”和先天真法“黑羽”做出的两叶能载人的空中舟。
几人上去,桐与吴名共乘一羽,徐来与黑丸乘另一羽。
半空所见,更知何为天高地阔。
几人向东去,寻老仙山脉的源头,黄山。
……
荒野之处,老仙峰外,湘君大泽,两人泛舟于大泽上。
繁生听完紫纹的话,问:“忘忧居的封印解了?”
紫纹叹口气,说:“只可惜会瞬身之法的那疯子红雀与忘忧居交情匪浅,我实在没有办法拿到三生醉。”
繁生摇摇头,说:“那三生醉不急,想要真正的长生,那酒还是做不到的,只是,当年枯槐以仙法布下的封印,怎么会毫无预兆的解开?”
“仙法玄妙,应该是了结了某段因果,只可惜不能亲眼见见枯槐的仙法。”
繁生听紫纹说完,不由的笑了笑,说:“若你见识到仙法,只怕是后悔都来不及,若不是当年枯槐以仙法剥夺了我的寿元,我又何至于此,好在枯槐已经陨落,不然我又怎敢出世。”
紫纹听言,叹气,说:“天诛之下,连枯槐都已经陨落,我等求长生,若有天诛,谁又能活?”
繁生无奈的看着他,说:“总该不能等死吧,求长生,天诛之事,未可知也。”
舟外的水面上一层大雾,难以分辨方位,有一只纸鹤从雾中飞来,繁生接过打开,对坐在舟中的紫纹说:“盟主召我们前去,走吧。”
……
几人坐在急驶的黑羽上,半空中的风吹的让人有些窒息,使吴名不得不御行起元气。
行程很无聊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夕阳西下时,几人才从黑羽上下来,找了一小镇修整。
简简单单的吃过后,几人找了一客栈住下,吴名、黑丸和徐来一间屋,桐一人一间屋。
半空吹了一天风,吴名觉得十分疲惫,简单的洗漱之后,便到头睡去。
三更夜间,吴名酣睡之中,一声嘶哑的空啸声乍响,他惊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