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醒来已经是第二日,我扶着疼痛欲裂的脑袋欲要坐起来,却发现床旁正安静的趴着一抹淡蓝,瞬间一股酸涩涌上心头。昨日连累寒月陪我练习御风之术也就罢了,如今还害他在这里照顾了一夜,真真是该死。
许是感受到了我这边的动静,他披着晨辉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
见我坐了起来,他浅浅一笑,好似晨光洒在我身上一般,“醒了?”淡淡的一句,言语间还透露着疲惫,显然是昨晚没有休息好。
我愧疚万分,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能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轻轻的抓起我的手,满脸都是担忧,“你说了一整晚的梦话,在躺下休息休息吧。”
我应声正准备躺下,却见二师兄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小七醒了?昨日害的大家担心坏了。”
他走到我床边,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窗边刺眼的光,“来,把药喝了。”
我皱了皱眉,不情愿的将汤碗接了过来,忽然想到他方才说的话,“大家?你是说师兄们都知道了?”
二师兄叹了口气,在桌边坐了下来,“昨日你晕倒之后,老六一路抱着你到了无药谷,说你在练习腾云之术时忽然跌了下去,彼时我与师叔都在谷中,这才惊动了众师兄弟。”
我听闻,心中的愧疚更是加深了不止一星半点,没想到区区晕个倒,还惊动了师叔。
转念一想,师叔平日里素来与师父交往甚密,那师父定然也知晓此事了。这下惨了,本来师父就无意带我去东海,出了这事,我岂不是更加没有希望了。
正想着,一抹淡橘色便映入眼帘,见我坐了起来,他几步走到我的床前,负手而立,眉头紧紧锁在一起,显然带着些怒意,二师兄和寒月见师父这般,急忙起身行了个礼,“师父放心,小七方才喝了药,如今身子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师父此时早已怒火中烧,二师兄话还未说完,他便摆了摆手,示意二人出去。
二位师兄向我投来了同情的目光,知道师父的怒火濒临爆发,三步并作两步退了出去。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我和师父,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师父就这样站在一侧盯着我,让我觉得浑身不自在。
看来师父这次被气得不轻,但如此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只得可怜巴巴的看了看他,讷讷半晌,终是懦懦开口,“师父别生气,我没事的。”
这句话仿佛成了导火索一般,直接将师父心中的怒气全部点燃,“这简单的御风之术你次次练,次次都能练出岔子来,你叫为师如何能够放心!”
师父的嗓音直接抬高了八度,好似一把利剑一般划破了安静的空气,“平日里不准你离开北阳宫,就是怕你毛毛躁躁的性格惹来什么祸端,如今可好,不出宫门都能把自己搞成这样!”
他越说越生气,仿佛要吃人一般。我坐在床上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再说错什么话惹恼了他。
“怎么不说话了,平日里不是挺能说的吗?”师父见我一言不发,侧过脸撇了撇我。虽说平日里师父经常冲我发火,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生气,只是抬了抬眼,便能感受到他犀利的目光,以我多年的经验,此刻只有诚恳的道歉才可让他消气,“师父,我错了。”我低声嘟囔着,却还是不敢抬头看他。
果然这么一认错,师父的态度就缓和了许多,他一撩长袍坐到了我的床边,轻轻叹了口气,“若是可以,为师真希望你在北阳宫就这样一直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
我见师父这般,心中竟觉得有些愧疚,决定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讲与他。“师父,可昨天真的不是我的错,其实我早已掌握了腾云之术的要领,可每次一腾空,面前就会浮现一个黑衣男子。”
师父猛地转过头来,表情仿佛天塌了一般,“你说什么,黑衣男子!”
我点了点头,不知他为何如此大的反应,空气又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半晌师父又问道:“你可看清他的样子了?”
我摇了摇头,昨晚发生的事情太过突然,我不知该怎样与他描述,“只是十分模糊的一个轮廓,就好像,在我记忆深处一般。”
他听我说完,眸色渐渐暗了下来,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巨大的浩劫,“师...师父,你没事吧?”我关切得扯了扯他的衣角,歪着脑袋想去看到他的脸,只见他缓缓起身,深深吸了口气,“这几日你先安心在谷中养病,等病好了,我再让寒月接你回去。”他说完,抬步离开了房间,只剩我我呆坐在房中,欲哭无泪。
这无药谷平日里只有师叔一人,二师兄偶尔得空会来修炼医术,方圆百里之内连个人烟都没有,简直比北阳宫还要无聊百倍。眼看师父他们就要启程去东海了,得抓紧想个办法才行。
这日清晨,我正坐在院中帮师叔晒着草药,老远就见到二师兄扛着个半人高的木箱子走了过来,见我坐在院中,便抬手招呼我。
我放下手中的草药急忙跑了过去,“二师兄,你这搬的是什么呀?”我抬着箱子,倒是觉不出沉,二师兄找了个角落轻轻放下,擦了擦汗,“是要送去给东海三太子的礼物。”他说罢,抬手将箱子打开。
我向里望了望,竟是空的,“为何是空的?”我疑惑的望了望他,他只是淡淡一笑,“这个嘛,不能告诉你。”
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知道二师兄在这故弄玄虚些什么,送给三太子的贺礼,我又不会偷,有什么可隐瞒的。
我拍了拍手,转过身接着晒我的草药,二师兄也不再说话,神秘兮兮的进到屋里去了。
我在院中越想越来气,只要是关于东海一行的,师兄们就对我闭口不提,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小气,还不是不想让我去,我偏要去。
想着,我放下草药,偷偷潜到了门口,想看看师兄到底在装神弄鬼些什么。
“韶光美景?”
我将门推开了一条小小的缝,便听到师叔的声音。
二师兄点了点头,“师父想着,这东海没有四季之分,总是见不得这花草虫鸟,不如将这美景装于金丝木匣之中,随时用法术催动,便可见到整个韶光美景。虽是虚幻,但比起金银首饰,总是一番心意。”
师叔听后捋了捋胡须,欣慰的笑了笑,“不错,确实是有些新意。这么说来,你们是想用这无药谷的春色?”
二师兄听后起身向师叔行了个拜礼,忽然郑重起来,“还请师叔赐这满谷春色。”
师叔摇了摇头,起身走到了床边,“这个北祭,他可知道这春色赠与了别人,无药谷再无春色?”
二师兄一时说不话来,却也不敢起身,师叔向窗外望了望,轻轻叹了口气,“罢了,这东海是北祭的救命恩人,这个恩情,还他就是了。”
师叔最后恋恋不舍的看了看这谷中的景致,一挥衣袖,只见谷中的的花草树木瞬间枯萎,最后化作了一团光芒落在了师叔的掌心,“你将金丝木匣取来。”
我一听,急忙找了个角落藏了起来。
二师兄将金丝木匣搬到了屋中,催动法术,木匣一下变得只有掌心一般大小了。再抬眼,就见师叔将那团光芒小心翼翼的装进了匣子中,缓缓合上了盖子。
师兄走后,我便蹑手蹑脚的走进了屋中,见师叔伤感,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反倒是师叔先开了口,“你的病如今已无大碍了,不用再在这里陪着我了,随你二师兄一同回去吧。”我还想再说些什么,他却摆了摆手,示意我快些离开。
既然逐客令已下,我也不好多做停留,看着二师兄匆匆离去的背影,我心中暗生一计。
满园春色?我不正是这桃花精灵吗?若是藏匿在这金丝木匣中,定不会被人发现。
想着,我便一路上跟着二师兄,二师兄平日里心思单纯,不像三师兄那般精明,自然是未能发现我。
他先是回到北阳宫找师父复命,随后又来到瑰奇阁,见他将木匣安置妥当后,我这才显现出来。
打开木匣,幻化成桃花藏在了其中。
在匣中睡了良久,忽然被一阵颠簸震醒,想着师父他们是出发了。
料谁也没想到我会藏在这木匣之中偷偷跟了出来,等到了人间我再找个机会变回来,到时候量师父也奈何不了我。
约莫着又过了几个时辰,只觉得颠簸忽然停了下来,就听见匣外有人在喊着,“交出宝物,饶你们不死!”
我心中暗自替这说话的人捏了把汗,要是些山野精灵说不定还能接个一招半式,若是凡人...也真是倒霉,好不容易打个劫,竟还碰上北阳宫全体出动。
此刻在匣中的我是心急如焚,平日在北阳宫与师兄们练剑已经有些腻了,如今碰到这么精彩的情节,却只能听不能参与。
“闪开。”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附近传来,听声音应是四师兄。
四师兄向来独来独往,平日里很少说话,就算开口也是言简意赅,从不说废话,更不愿与人交流,我在北阳宫这几百年来,听他说过的话加起来还抵不上三师兄一口气说的话多。
我在匣中竖起耳朵还未听清对方说了什么,紧接着就听到刀剑碰撞的声音,果然是四师兄的风格,人狠话不多。
师父不准大家在人间使用法术,不过这几个小喽啰,四师兄一人对付应是绰绰有余。
可过了半炷香的功夫,打斗的声音还未停止,莫非这人间也有胜过我北阳宫的高手?
正想着,一声怒吼的咆哮直直穿进了匣中,震的我是头晕眼花,“是黑熊精!老四小心!”这是大师兄的声音,看来是遇上山野间修炼成型的猛兽了。
“小心!”
我还未来得及辨别这是谁的声音,就觉得眼前一阵眩晕,昏天黑地在匣中一阵旋转,“糟了!师父!金丝木匣!”我听着声音越来越远,看来这山匪还不止一两人,而且早已定好了计划。
忽然颠簸停了下来,莫不是他已经甩开了众师兄们,成功回到自己的营地了?
“妖孽,速将匣子还来,饶你不死。”这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寒月的声音。
“既然不是凡人,那我便不客气了。”只听一阵打斗后,我所在的木匣又开始左右晃动起来,摇的我是七荤八素,差点将昨日的饭都吐了出来。
忽然一阵光芒照了进来,刺的我一时睁不开眼,只觉得被甩出了匣子,一下之间随着这‘韶光春色’一同被释放了出来。
我缓缓睁开双眼,发现周围正是无药谷的漫山春色,而自己正浮在这春色之间。
“师妹?”似乎是师父的声音从地面传来,可他为何要喊我‘师妹’?
我循声向下望了望,发现大家都站在地面怔怔的望着上方,不知是在看我还是在看这幻境。
还未等我做出反应,就被一抹温暖的淡蓝包围了起来,只见寒月此时一手揽着我的腰,一手托着金丝木匣,两鬓的头发被风轻轻吹拂起来,嘴角还带着笑,一切都是那般淡定从容。
随着我二人缓缓落地,众位师兄的表情还是一脸惊讶不已。
我被他们盯的只觉背脊发凉,忙躲到了寒月身后,“师父我错了!”我露出半张脸来,可怜巴巴的望着师父。
师父也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显然被我此举吓的不轻。
师父见着我,便从众师兄之间走了出来,忽然扶上了我的肩,瞪大眼睛上下打量起来,“师妹...真的是你,你回来了?”他此刻的眼角已有了泪光,我却被他问的云里雾里。
“师父,这是小七。”寒月行礼道。
师父听后,又转眼看了看我,双眸这才渐渐有了神色,“小七?”他的言语淡淡的,却透露出一阵说不出来的失望,“是小七...是小七,是为师看错了。”
他说完,兀自转身上了马,一言不发。师父他,竟然没有责怪我?
从未见过如此失魂落魄的师父,看来这‘师妹’一定是他生命中十分重要的人。
“六弟,小七,你们没事吧。”大师兄关切地走上前来,细细打量我与寒月。
寒月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大碍,“是只虎精,我没拦住,让他逃了。”他说着,言语间还有些自责。
大师兄听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无妨,你与小七平安无事就好,这些妖怪看来平日里经常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们熟悉这里的地形,若是真的打起来,恐怕对我们不利。”
我见大师兄有些过于紧张,上前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吧师兄,若是真打起来,我会保护自己的。”说完,还不忘给他一个淡淡的微笑。
师兄叹了口气,神色间颇显无奈,“小七,你已经长大了,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做事不计后果的小丫头了,你在北阳宫大家都护你,可你毕竟一次都没有出过宫,这人世间的险恶你根本就不懂。”
我站在原地,被大师兄教训的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寒月见状,忙上前出言劝阻,“师兄言重了,小曦她不过是有些贪玩罢了,既然大家都相安无事,就赶快赶路吧。”大师兄又叹了口气,不再说话,转身回到队伍的最前方去了。
寒月拉着我一直跟在队伍的末尾,一路上我充满了自责和内疚,寒月见我半晌不说话,便开口问道:“你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我皱了皱眉,不知该从何说起,“寒月,我是不是做错了?”
寒月轻轻摸了摸我的头,眼中是藏不住的温柔,“确实是有些任性,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已经无法挽回了。”
我抬眸看了看他,几乎快要哭了出来,“那我该怎么办,师父他不会从此以后都不理我了吧。”
他浅浅笑了笑,摇了摇头,“不会,师父现在只是在气头上,等一会他气消了,我陪你一起去给师父道歉。但是你要答应我,无论师父做出怎样的决定,你都不准再任性了。”他抬手轻轻点了一下我的脑门。
大约走了半日的路程,我们便来到了人间的都城,刚一进城,便见到了话本中所说的玲琅满目的市集和形形色色的凡人,原来这就是人间啊,真算得上是百闻不如一见。
北阳宫向来清冷,我从未见过如此热闹的景象,一路上左顾右盼,各种奇珍异宝稀奇物件糖果小吃尽收眼底,却只能远远观望,街上的人们都向我们投来异样的目光,众师兄们却好像早就习以为常。
眼看夕阳西下,我们的队伍来到一处客栈,师兄们将车马行李安顿好后,就各自散去,我在屋中简单的收拾好,便准备去找师父。
这一路上车马劳顿,不知道他老人家的气消了多少。
正要转身,却见师父推门而入,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尴尬的笑了笑,“师...师父...您怎么来了?”他见我这般,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挑了挑眉,道:“怎么,这话难道不应该我问你么?”
他的语气十分平淡,就好似平常最简单的对话一般,听不出一丝愤怒的情绪。
“师父,您要罚就罚吧!我绝不会有一句怨言的。”我说着,声色间显得有些激动,却又掺杂着万分愧疚,“我知道,我搞砸了您送给东海三太子的贺礼,还违背了您的旨意偷偷跑来了人间,但我发誓,这绝对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如今你就算让我回到北阳宫永世不得踏出宫门半步,我也绝无怨言!”
师父听后却只是微微叹了口气,竟还浅浅笑着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靠近一些。
这还是我认识的师父吗?之前曾听五师兄讲过,有些人在极端愤怒之下,是不会表现出来的,就像****来临前的海面,极度安静。
虽说我没有见过大海,但此时师父的举动,只能用这句话来解释了。
我唯唯诺诺的走到了师父的身边,缓缓地蹲了下来,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腿上,恳求的眼神希望能得到他的原谅,他却抬起手来温柔的摸了摸我的头,“这件事不怪你,师父也有错,不应该一直将你困在宫中,如今你已经不是那个不经世事的小丫头了,也确实该出宫锻炼锻炼了。”
他的眸子无处不透着柔和,让我一时怀疑这究竟是不是师父,莫非是被我气傻了?
“师父,小曦知道错了,您打我骂我吧。”我再次用试探的口吻与他对话,希望能得到一个自己意料之中的回应,未曾想师父还是这般没有一丝要发火的痕迹,“傻丫头,你与为师有多久没有像今天这样交谈过了?”我一听,鼻子竟有些酸涩。
自打我懂事起,就时常惹师父生气,每次不是以彻夜抄书为结局就是以彻夜练剑为结局,上次这样伏在师父腿上与他对话,应是三百年前的事了吧。
正想着,只见窗外幽幽飘起了几盏明灯,没想到此时已是星月漫天,我皱了皱眉,疑惑的看向师父,“师父,那是什么?”
他顺着我的目光也望向窗外,语气间有些说不出的意味深长,“那是孔明灯,今日是人间的中秋节,应是赏眀月观花灯团圆的日子。”
他顿了顿,又低头看向我,“你平日里不是最喜欢这人间烟火气了吗,一会让老六带你去逛一逛。”
我诧异的看了看他,若不是此刻他就坐在我面前,我真要好好思量一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也能听到师父对我说出这番话。
我激动的难以言表,只能拼命的点头,他看了又好气又好笑,在我额头上轻轻一点,“一定要听你师兄的话,不要走太远,若是遇到什么危险就赶快回来,不要一个人逞强,明白吗?”我站起身来应着他,眼中就快要溢出泪花来,师父轻轻拍了拍我的手,又嘱咐了我几句,我便匆匆拉着寒月出了客栈。
我一路走着,一面与寒月讲述方才与师父的对话,没想到寒月却只是轻轻笑了笑,仿佛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师父他并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只是之前对你太过保护罢了。”
我见他竟然没有一丝惊讶的神色,顿时大感失望,莫非我平日里对师父的了解还是太少了?想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之前在林中师父口中喊的‘师妹’,若是有机会的话,下次再问问他吧。
人头攒动的街道很快便让我把方才的事情抛在了脑后,各式各样的花灯和小吃目不暇接,好不热闹。
我拉着寒月在人群中穿梭着,左看看右看看。
我指了指他身后一个摊位,“那是什么?”
他顺着我的方向望了望,开口道:“是糖葫芦,想吃吗?”
我点了点头,他回身摸了摸我的头,“在这等我。”说罢,便转身挤入了人流中。
我站在人群中心里却暖暖的,竟不自觉笑了起来。
正转身要去迎寒月,却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我与那人相距不过一米,抬首之间只看到了一袭黑衣,吓得我我连忙退后几步,额首道歉,可那人却站在原地默不作声。
我心中起疑,便缓缓抬头,我努力想去看清他的脸,不知是夜色昏暗还是怎的,我怎样都看不清他的模样,心口剧痛无比,眼泪竟不自觉流了下来。
“你是...谁?”
我眼前一片恍惚,摇摇晃晃就快要站不稳了。
“小曦?”
寒月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将我一下拉回现实,我转身望去,见他就站在身后,似乎是站了许久。
“发什么呆呢?糖葫芦买到了,走吧。”我错愕的点了点头,忽然想到方才的黑衣男子,便转头去寻,却发现连个影子都没有。
莫非又是幻觉?我暗自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