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开年出村以后的第一站就是清河县城,他看着高达二十五仞,底宽十八仞,顶宽十五仞的城墙心情激动不已。整座城墙全由当地盛产的青石岩打造而成,每一块青石岩都重达百汼。城墙经历风吹日晒,雨打霜降经年累月下形成独有的厚重感,整座县城占地大概是两千两百三十八坓。这是以前都是在书里才可以看见的景象,现在就这样活脱脱的摆在他的面前。陈开年三步作两步飞速地走到城门前,他仰望着高耸的城墙,暗红色的大门心里为之震撼。城门两旁站着两列士兵神情肃穆,气势威严;漆黑如墨的铠甲,铮亮的兵戈更是平添三分煞气。
进入城中,给陈开年的第一印象便是敞亮,足够十马并驾的街道;高低错落,鳞次栉比的房屋这些都让陈开年耳目一新。这会已经傍晚路上行人稀少。在路上走了两天有余,陈开年现在非常渴望能够找到一处地方休息。他在街道两旁寻觅一会,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拐角处看见一间客栈。这个客栈看上去破破烂烂的,门口立的幡也已经破旧不堪。陈开年正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不争气的肚子咕咕地叫着。他一咬牙:“算了,先进去吃点东西再说吧。”
客栈里静悄悄的,柜台处也没有一个人。陈开年伸长脖子朝里屋喊:“有人在吗?能不能吃东西啊?”
“哎。来了来了。”一位留着长胡子穿着深色长衫的中年人推开厚重的帘子钻了出来。他一出来就气急败坏地喊:“二狗,二狗你死哪去了?客人来了也不会招呼。”
中年人骂完笑嘻嘻地对着陈开年说:“不好意思,怠慢了怠慢了。我是这家店的掌柜。这位小公子您是想住店还是打尖,您家大人没和您一起嘛?”
“就我一个人。”陈开年挺直腰板故作老成说道。
掌柜先是一愣随后大笑道:“那小公子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陈开年想了一会说:“我要住店。”
掌柜一听大喜说:“小公子,您算是来着了。我这店啊刚好腾出一间上好的房间,正适合您住。您随我来。”
掌柜领着陈开年到二楼的一间屋子说:“这间屋子光线通透,视野开阔。特别适合休息,价格也便宜。您看怎么样?”
陈开年环顾一下整个房间确实挺不错的便点点头说:“行,就这间吧。”
“哎,好勒。那小公子还麻烦您付一下定金一贯钱。”掌柜顿时眉开眼笑小声地伺候着。
陈开年从包里摸索一会拿出一袋钱递给掌柜,这些钱是临走时李秀英拿给陈开年的。掌柜接过手拿在手里掂量掂量谄媚地说:“小公子,您拿多了。这里面可不止一贯钱。”
陈开年自小生活在村子里,对于钱从来就没有这种概念,也不知道钱的多少和重要。刚才他拿给掌柜的钱袋里面大概有三个元宝这么多也就相当于三十贯铜钱。陈开年讪讪一笑说:“你自己拿出一贯钱就行,剩下的放桌上。”
“哎哟,我还理解成都给我了呢。是我不对,是我不对!”这小客栈人来人往的掌柜也混了个人精。他猜想陈开年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指不定因为什么偷跑出来。要不怎么会连钱的多少都不知道。他弯下腰赔笑说:“小公子,您看晚饭需不需为您准备?本店食材新鲜都是一些农家特色菜。”
一听到吃的,陈开年就两眼放精光。从早上到现在,陈开年还没好好的吃上一口饭菜。
“就上一些你们店里的特色菜吧,尽快拿上来。”
“好勒,我这就去准备。不知道您有什么忌口没?”
“没有忌口,多放辣就行。”
“好勒,多放辣。您先休息会,一会就为您端上来。”掌柜退出去后,陈开年呈大字型躺在床上。这两天赶路着实让陈开年有些吃不消,一沾上床他就呼呼大睡过去。
掌柜下楼时,正好看见自家店伙计二狗趴在柜台上打盹。他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是给二狗一个大枣尝。
“哎哟,谁打他大爷我啊!”二狗捂着脑袋跳起来大骂。
“我!你有什么意见吗?”掌柜斜眼看着二狗冷冷地说。
“是掌柜啊,那没事了。”二狗强颜欢笑着说:“掌柜,是不是来客人了?”
“你还知道来客人!刚刚要不是我客人早跑了。”二狗提到客人直接是火上浇油,掌柜破口大骂:“你说你一天天的能干什么事,好吃懒做的。我看这店有你没你都一样,”
掌柜唾沫星子喷了二狗一脸,二狗也不敢擦仍由唾沫星子挂在脸上。掌柜说什么,他都是点头应和:“好的,我知道了,我记住了……”
“你现在去准备一些饭菜给上面的客人端去,记得菜里面多放辣。我告诉你上面那位可是个有钱主你千万照顾好,否则你卷铺盖回家吧。”
“得勒,掌柜您放心吧。”二狗连忙答应往厨房跑。转过身时他嘴里小声地嘀咕:“要不是我还没找着下家,我早就不干了。还轮的到你骂我。”
掌柜刚刚骂半天现在正口干舌燥,拿起茶壶喝水却发现茶壶里的水早干了。
“该死的二狗连茶水也不续,哎——”
陈开年迷迷糊糊中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他挣扎着起床开门发现是二狗端着饭菜站在门外。
“公子,您的晚饭做好了。”
“哦,那个你放在桌上就行。”睡熟了还不觉得饿,现在醒了陈开年感觉自己的肚子饿的咕咕叫。
“掌柜不是说是特色菜嘛?也就和我家做的一样啊!算了,将就吧。”
这些菜要说给普通人做或许是特色菜,但是给陈开年做却真的普通不能在普通了。毕竟李秀英可是从小就把陈开年的胃口养刁。不过陈开年现在非常饿也管不了这么多,他直接把饭倒在汤里,夹起一大筷子的菜和着饭就往嘴里送。
二狗在一旁都看傻了眼睛瞪得大大的。这是富家公子嘛?怎么和个山野娃子没什么区别啊。
“还和家里做的一样,那家富公子是这个吃相。”
“你说什么?”二狗说得很小声,陈开年忙着吃饭没听清。
二狗连忙摆手:“没说什么,没说什么。那个您慢吃,有事叫我就行。”
陈开年忙着吃饭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二狗退出去轻轻地关上门。一下楼掌柜就拉着二狗问:“怎么样?吃得还行嘛?”
“吃得不叫还行。”二狗心有戚戚地说。
“什么意思?是不好吃嘛?不应该啊,我做菜整个县城也是闻名的啊!”掌柜用拳击掌疑惑地说:“真不愧是富家子弟,吃饭也这么挑。”
“掌柜,他不叫吃得还行,他那叫吃得非常行。整个人就一饿死鬼投胎。我就没见过谁吃饭像他那一样,街上的乞丐我都觉得吃得比他文雅。”二狗端起水杯猛喝一口嫌弃地说:“我看他不是富家公子,我感觉他就是一个走狗屎运的穷小子。”
掌柜被二狗说迷糊了,他摆摆手无所谓地说:“不管是穷小子还是有钱人,他上你这里吃、住你把他照顾好就行,反正到时候钱少不了。”
二狗耸了耸肩说:“我就是说说,我无所谓喽,都听您的就是了。”
“快去干活吧。那个大厅的桌子都擦一擦,必须给擦亮了才行。”掌柜指着大厅的桌子板凳指挥二狗做事。
“行,我知道了。”
陈开年吃完饭摸摸圆鼓鼓的肚皮满意地打个饱嗝。刚吃完饭陈开年睡意全无便决定出去转转看看所谓城里面的生活。在楼下询问掌柜哪里好玩后便一路寻觅而去。陈开年走错路多绕了两条街后终于找到掌柜说的游元街。通红的灯火一下子映入眼帘,再走一会入耳就是热闹的喧嚣声。
道路两旁皆是商贩有埋吃的像什么烧鸡,包子,煎饼,糖人,炸豆腐,豆腐脑,酒家更是必不可少;有卖布料的:紫的,蓝的,绿的,红的,白的应有尽有;有卖茶叶的,石料木料的;还有卖玩具的,文具的。各式各样的的店铺都聚在这里。吆喝声,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打招呼声,闲聊声形形色色的声音混合在一起。这一切都让陈开年看花了眼、听乱了耳、波动了心。
这是陈开年第一次看见这番景象,以前在村子里天黑以后各家各户基本都准备熄灯睡觉。哪里像现在街上还是人山人海,人声鼎沸好不热闹的样子。陈开年对看见的每个店铺每件事物都充满好奇心。也不管价钱看见喜欢的就买,遇上好吃的就是排长队也要把它买到手。从前街逛到后街,从左街买到右街。陈开年回到客栈的时候吃得是满嘴油光,脸上带个面具,手上拿着几个物件;脖子上挂着几个玩意;背上还背一个大麻袋。
一开始陈开年带个面具,掌柜还以为遇到鬼了惊叫一声。待陈开年回到房间,掌柜感慨道:“这人比人就是不一样,凭什么这种好运就落不到我头上呢?”
二狗听见掌柜的话接了句:“掌柜的,您还不满足啥。要我说这种好运就该先落在我头上。我一穷二白的,连个媳妇也没有。”
“谁脑袋发昏嫌钱多。”掌柜呵斥二狗道:“你那是活该,谁叫你不上进,好吃懒做的。你要想娶媳妇就快点把客栈打扫好。从何时就让你打扫的,到现在还没扫完。”
“得,您啊就当我什么也没说。”二狗听到掌柜的话识相地乖乖干活去。
陈开年并不知道掌柜和二狗对他的议论。回到房间,陈开年倦意上来连面具都忘摘了倒头就睡,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早上。当阳光透过窗户照在陈开年的身上,陈开年终于睡够。离开家后这是睡得最好的一晚了,一想到前两天晚上天当被地当床的经历陈开年就心累。陈开年不知道的事这种生活却成为他以后的常态。
“出发,出发,出发。又是新的一天。”陈开年用旁边水清洗把脸,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这下陈开年遇到难题了。昨晚第一次购物没把握好度买了好多东西,有些东西还没什么用只能当个摆设这些东西他又拿不走。
“完了完了,这么多东西怎么办啊?早知道就不买这么东西了。”
思来想去,陈开年想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他把这些东西寄存在客栈里等下次回来的时候在一道取了。掌柜一开始并不同意陈开年把东西寄存在这里,不过陈开年一再央求下,掌柜说:“存在这里也行,不过你得付钱。而且我不保证东西的完好程度。”
话到这份上,陈开年也不得不同意另外支付半贯钱。
“那好,一顿晚饭,住上一晚再加寄存费用总共收您八十文钱。这是退您的二十文钱,您收好。欢迎您下次还来小店。”
昨晚买这么多东西,陈开年也不是一点收获没有,最起码对于钱的概念有所提升。他心里暗骂:“黑心掌柜,居然收我高费。”不过因为先前没说好价钱,陈开年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说了。
掌柜拿到这么多钱脸上是笑开了花,他高兴地说:“如果公子是出远门的话,我这里有人可以用马车送公子出行价格便宜,出行方便。不知道公子是否需要?”
刚刚才被坑高费,陈开年才不会相信掌柜说的任何一句。“不用,谢谢。”他冷淡地回了句转身就走。
客栈外陈开年用力拉紧包裹,辨别北方所在,再一次星月兼程,向着青藤学院,向着自己的修道梦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