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斗呜呜地,伸出舌头舔了舔葛晴,看着她的眼睛温和湿润,让葛晴心里微颤,紧紧地将小狗抱在胸前。
撞墙的后遗症持续了整整两个礼拜,她患了轻微的脑震荡,上课中间呕吐了两次,不得不又请假休息了几天,王敏大惊小怪地担心不已,带着学生到家里来探望了好几次,每次都没有遇到葛晴的父母,也让王敏越来越生气,不是学校期末事情多,王敏就要驻守葛晴家,非要跟葛晴父母说道说道不可。
“对不起啊王老师,让您担心了。”葛晴十分抱歉,她不是嘴上客气,实在是觉得对不起老师,长这么大,竟然是这个跟自己什么关系都没有的老师,对自己付出的关心最多,虽然老师每次都把绩效绩效的挂在嘴上,可是葛晴觉得这不过是老师有点儿二罢了,其实他确实是有点儿担心自己。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我对不起你才是真的,那个鞠无瑕被我和徐老师给拘住了,徐老师现在在二班坐镇,他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你说我跟徐老师这么棒打鸳鸯你们能理解不?”
葛晴觉得老师不是有点儿二,是真的二,哭笑不得地摇头说:“老师,您别这么说,什么叫棒打鸳鸯啊?”
“当老师不容易啊,你们学生还是得理解,我和徐老师真是为你们负责任才这么费劲,就算不为落个好吧,也真挺怕你们恨老师的,行了,我也不说了,你好好休息,下星期记得来上课,期末考试就剩十一天了,虽然要注意身体,但该抓紧还是得抓紧。”
王敏说完就走了,葛晴躺在床上,想到老师刚才说的鞠无瑕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噗嗤一下就乐了,这个王老师啊,明明容貌长得那么帅,这把年纪却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过,看来坏就坏在一张嘴上了——
她习惯了没人照顾,整个脑震荡期间,前几天全靠一点儿速冻食品解决问题,一个星期之后,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刚好斗斗的狗粮也没有存货了,她拿了钱,迷迷糊糊地到楼下去买东西。
找到了一家必胜客,在里面吃了四人份的披萨才堪堪吃饱,出门到超市买了斗斗的口粮,向家里走的时候,听见市场的那头有人打架的声音,她循声看过去,只见几个初中生模样的男生,正在对着一个男孩拳打脚踢,一旁围了一堆看客,眼看那五六个男生把中间的男孩打到了一旁的雪堆里,兀自用脚狠狠地踹着,葛晴听见那男孩呜呜的声音,脑海中电闪一样回忆起当初捡到阿大它们的那个夜晚,她冲过去,用力拉开几个男生,站在挨打孩子的身前冲着打人的几个男生喊道:“你们有完没完啊?”
“关你什么事儿啊?”几个流里流气的男生看着葛晴问。
“你们要打死人了啊?”葛晴气得脸通红。
“打死他关你什么事?”一个又高又胖一脸横丝儿肉的男生对葛晴冷冷地说,看样子是这群不良少年的头儿。
“那你凭什么要打死他?”
“你问凭什么?你是谁啊?装什么大尾巴狼?滚一边儿去!”这胖大少年上来就冲着葛晴挥了一巴掌,纤瘦的葛晴根本无力反抗,登时栽倒在雪堆上,她受伤没有好的头疼得她眼冒金星,剧烈地咳嗽起来,刚刚吃的匹萨承受不住,登时吐得满地。
她喘不上来气,脸上全是冷汗,脸色死人一般地煞白,一头栽倒在雪堆上。
那群少年一看她这个样子,以为头儿的铁砂掌拍了这女生一巴掌拍出人命了,拉着那个带头的胖大少年就跑,一溜烟儿就没影了。
葛晴昏沉沉地感到有人扶起了自己,扶着她的人又瘦又小,身上隐隐发出一股汗臭味,她听见他问道:“你住哪儿啊?我送你回去。”
“就在前面的锦绣家园。”葛晴低声说,她眼前发黑,看来这次自己受伤的情形比想象的还要重一些,她一边被扶着慢慢地向家走着,一边想到如果这次不走运,脑子里出现了什么血块肿块之类的,一死了之倒也罢了,万一瘫痪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什么的,家中是没人能照顾自己的,以他们的操行,估计会把自己随便丢进哪个深山里的疗养院,一辈子再也不见面图个省心省力吧?
唉,独生子女的时代,活得这么凄惨的,除了自己也没谁了吧?
“几栋几单元?”
“前面直走,中间那栋,送我到电梯那里就行了。”葛晴说。
他把葛晴扶到大堂,按了电梯,葛晴进了电梯,冲着外面站着的小男孩挥手说:“你回去吧。”
小男孩长长的头发盖住了大半个脸,也看不清他什么表情,电梯门关上的时候,葛晴看见他仍站在那里,动也没动一下。
再出去的时候,应该会知道躲过那些青少年流氓吧?葛晴在心里想,电梯到了顶楼,她掏出钥匙,昏沉沉地走到自家门口,蓦然发现家中防盗门竟然是开着的,她吓了一跳,拉开门,冲到里面,顾不上头疼,楼上楼下所有的灯全都打开,边边角角的地方找了一遍,也没发现斗斗的影子。
“门怎么会开呢?”她一边想着,一边冲出家门,头昏昏地按了电梯,靠在电梯墙上,想着斗斗可能跑去的地方,一边想一边觉得恶心,电梯开了的时候,她堪堪迈出电梯,又吐了出来,单元门里漂亮干净的地板登时脏了。
“你怎么又出来了?”一个很轻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声音虽小,但语气显得既惊又喜,让葛晴心中一动,抬起头,看见刚刚送自己回家的少年,竟然还没有走,站在大堂的水晶吊灯下,一身褴褛的他目光里全是关切,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