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郝精彩的房间,墨迟迟疑一下,还是敲了敲门。里面的反馈很快:“睡了。”
“哦,那我明天来。”
几十个小时的连轴转,大家确实都累了。
次日一早,墨迟再次敲门,郝精彩的回复还是那么快:“进来,门没锁。”
墨迟鼓起勇气推门而入,看到不该看的东西,立马又要退出去。
“看都看到了,过来帮个忙吧。”
郝精彩的房间简单而整洁,一张行军床,一张桌子配一把椅子,一个衣柜,没了。
“你们地球人这玩意儿真难穿,过来帮我扣一下。”她说得云淡风轻。
墨迟面皮发烫地杵在原地。眼前这个外星女人拥有紧实的肩背、高耸的胸脯和修长的双腿,非要鸡蛋里挑骨头的话,那双腿稍微有点内八字的倾向,但总体而言还是瑕不掩瑜。
这样的风景,但凡成熟男性都免不了多看一眼。
“愣着干嘛,快过来。”她干脆放下手中的活儿,转过身瞪了墨迟一眼。
墨迟看得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后退了两步。
“快点啊!”郝精彩不由分说地命令,对自己的行为丝毫不在意。
这话像有魔力,但或许魔力来自于墨迟刚才看到的东西,那让他心生怜悯。
停顿了一下,他还是走了过去。郝精彩转过身去,墨迟沉默着帮她把扣带扣好。
“手法还挺熟练,不像处男啊?”
墨迟窘得不知如何应答,只好转移话题:“你们本宿星人,也戴这东西?”
“中国人不是有句话叫‘入乡随俗’吗?”她穿上宽大的衣裤,好身材立马消失不见,“还是本宿星自由,你不穿衣服都没人会觉得怎么着。”
窗外红日初升,这个世界已经苏醒过来。郝精彩若有所思地遥望天际,似乎这样做,能看到远在几百光年外的故土似的。
墨迟开玩笑:“这么说来,你们那地方倒是男人的天堂了。”
郝精彩自然听出了他的意思,笑着说:“可不是吗?本宿星人在那方面看得比地球人开多了,那种事只要两厢情愿就会发生,事后没有一个女人让男人负责任。”
“你们那样,不会破坏家庭和谐吗?”
“家庭?”郝精彩侧着头想了想,那个遥远的概念终于被她回忆起来,“哦,本宿星人早没了家庭的概念。本宿星人甚至不生孩子,那事情纯粹升级为享乐。”
墨迟觉得话题有点过火,不过郝精彩的这句话却勾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他继续问:“不生孩子?那你们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郝精彩正在对着镜子拢头发,张了张口又停住,过了一会儿才说:“算了,这些我无权告诉你。想知道的话,还是等你决定加入后,直接问老师吧。”
说着她就往外走,走到门边才想起正事:“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我是来向你道歉的,昨天的事儿。”墨迟说。
“抵抗组织目前本来就势单力孤,我把大家陷入那样的境地确实很不应该。”他说。
或许是对墨迟刚才出手帮忙的感激,郝精彩出乎意料地没有大骂出口,
她以为接下来他将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痛哭流涕,并强烈谴责自己幼稚的行为。
她错了。
“但是,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一样会去救它。”
“为什么?”郝精彩叉着腰。
“它是一条生命。”
郝精彩终于爆炸了,瞪着墨迟:“我说你这人,是脑子有问题还是纯粹想害死大家?”
墨迟寸步不让,保持着原本的音量和镇定:“它是一条生命,跟你我一样。甚至,它比很多人还懂得感恩!”
“你是猪脑子吗,我们的任务是救助地球人,不是猫。”
“可它是有灵魂的!”
“灵魂?你们地球人连自己的生理结构都没搞明白,还谈这种玄幻的东西?跳大神呢?”
郝精彩苦笑。面对眼前这个顽固的男人,她突然觉得很累,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不想再多说哪怕一句话。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一切都是值得的。”墨迟同样因话不投机感到疲惫,转身摔上门走了。
门外,牛果和刘宽正煞有介事地聊着天。墨迟清楚,招蜂引蝶的肯定是郝精彩的大嗓门,不出意外的话,这两人应该在门外竖着耳朵听了好些时候。
当时门没关,或许还看到了些什么?由得他们吧。此刻,他只想尽可能离得郝精彩远远的,越远越好。
人天生爱窥探,本宿星人如此,地球人也如此。经过江晨房间时,里面的声音拖住了墨迟的脚步,这次他做的事情和牛果刘宽刚才一样。
“老师,我还是不太明白,您这次为什么非让他俩跟我们一起出任务?”是李逍遥的声音。
为了省钱,江晨经常不开空调,所以他的房门一般都是虚掩着。加上墨迟天生听力又好,两人的话语被听得一清二楚。
“给他们一些参与感,对留住他们有帮助。”江晨回。
“我知道眼下组织急需扩充人员,不过请恕我眼拙,墨迟或许虚空潜能不错,可是邱雪姑娘呢?您不是一直说,对于新人,组织需要抱宁缺毋滥的态度吗?”
“你没看出,这两人都心怀悲悯吗?”
“心怀悲悯?”李逍遥笑了笑,他觉得这话就像用“朴实”来夸女生一样违心。哦,不,他突然想起昨天的事儿,两人确实是心怀悲悯,“这一点,我太同意了。想必您也听说了,撤离的时候,墨迟临时把车停了下来,就为了救那只猫,邱雪姑娘也跟了上去。可当时的情况,管理组织那群人随时都会追上我们。”
“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一旦追上,您的这几根独苗可全完了!何况,您也不希望两年前的事情再次发生吧?”
江晨沉默片刻,把问题抛给李逍遥:“那你觉得,那只猫该不该救?”
“……”
“中国人有句古话叫‘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同样的,连自己的猫都不救,你会指望他去救毫不相干的人吗?”
江晨没有正面回复,而是调转话题:“逍遥,你玩过围棋吗,中国人发明的一种游戏,很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