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逍遥不明其意,顿了一下才回:“玩过几次,了解不深。”
“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中国人,围棋就像世事一样,乍一看横平竖直非黑即白,可是当你置身其中,才发现到处是波诡云谲与权衡取舍。墨迟只是在两难之中,跟随自己的初心做了一次选择。假如他的所作所为真的给组织带来了灾难,我相信他会自责,但是不会后悔。很多人啊,走着走着就忘了自己的初心。但是他一直没忘,他一直记得当初收留这个小家伙时所要肩负的责任。”
李逍遥沉默不语。
那天吃完晚饭回房睡觉,经过墨迟房间时听到里面有声音传出来,他还以为是和邱雪姑娘在缠绵悱恻,会心一笑打算走开。
可是,好奇心还是促使他往哪虚掩的门缝中一瞥,这让他停了下来。他看到那个男人像只蛤蟆似的蹲在小小的橘猫对面,它却耷拉着脑袋,对身旁的半截火腿肠和一小碗水无动于衷。
“吃啊,怎么不吃了?以前你可爱吃这个了。”他一边劝说一边将火腿肠递到它嘴边,它还是一动不动。
“不会是生病了吧?来,给你抱抱。”说着小家伙被他抱了起来,像地球人抱着他们的孩子,眼神都一模一样。
不知为何,江晨忽然感慨道:“生命这东西很顽强的,即使再艰苦的环境也不会轻易屈服。诚然,很多时候生命需要他人的帮助,但是更多时候,生命需要的是自救。他俩跟牛果王自来一样,都是在地球上长大的孩子,他们对地球的感情比我们这些人深得多。相信我,在抵抗组织的终极事业上,他们会发挥不可估量的作用。”
阳光照耀着尽头处五彩斑斓的毛玻璃,走廊上撒下了一片五光十色的流彩。墨迟心中一暖,对这个中年人的理解心生感激。
抵抗组织经费紧张,请不起专门的厨子,做饭的任务自然而然落在常年留守家中的江晨身上。
这会儿他们还在聊着,因此误了早上的饭点。墨迟倒没有那么饿,回房休息了片刻正要去找邱雪,门口却响起了敲门声。
开门一看,是刘宽。
在抵抗组织所有人中,给他印象最好的就是刘宽了,不像李逍遥一本正经,没有郝精彩的飞扬跋扈,也不似牛果那般叽叽喳喳。纵使刚才被他鬼鬼祟祟偷听了一阵,也没改变他的看法。他自己刚才不还偷听江晨和李逍遥的对话么?
刘宽站在门边,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墨迟把他拉了进来,关上门。
“刚才,不好意思,偷听了你们说话……”刘宽抱歉地低着头。
勇于认错,这更让墨迟心生好感。而且,他相信他的道歉是真心的,因而摇摇头回道:“嗨,没什么。”
刘宽笑着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斟酌:“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问吧。”
“刚才,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郝大姐的……”
看着刘宽通红的脸,墨迟恍然大悟,这小子莫不是暗恋郝精彩吧?想来自己刚才给郝精彩帮忙的事儿被他逮了个正着,这会儿正吃着醋呢。
于是他赶紧把自己撇清:“你放心,我跟郝精彩没有任何情感纠葛,以后也绝不会有!”
刘宽愣住了,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地说:“不不不,你弄错了,我对郝大姐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那你……”
“老实说,无论以本宿星人还是地球人的审美,郝大姐的身材和长相都算是佼佼者。不过我们共事多年,早就把彼此看做兄弟了,她现在就算脱光了站我身边,我也不会多看一眼。就你刚才帮她干的事情,我们哥几个不知道做过多少回了,她也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我想问的是……”
刘宽的吞吞吐吐让墨迟越发好奇,也越发不爽:“你直说吧。”
“那我直说了,你,你有没有看到郝大姐的,胸?”
墨迟的脸红了,明白了刘宽的意思。当时那一转身,郝精彩的身体右半侧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他眼底。
墨迟只是点点头,示意刘宽继续。
“你也知道,女人嘛,原本那是她最引以为傲的。那一段时间,虽然她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过从她的沉默寡言,所有人都看得出她的在意。”
刘宽说的往事,被墨迟归纳了一下:
两年前,除了现在这五人,金鹰战队还有另外三人。
彼时在里约有个小孩牲口需要救援,他们八人均参与了行动。救援行动一度很成功,尽管管理组织的人将小孩家围了个水泄不通,但他们还是护着那一家人冲了出来。他们的车在前面飞奔,管理组织在后面远远地追逐。
突然之间,小孩在车厢内失魂落魄般大嚷大叫起来。一车人莫名其妙,李逍遥问小孩的父亲,那个矮小的男人一边用拗口的英语不断重复“dog,dog”,一边回头指向自家房子的方向。
李逍遥明白了,但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小孩更加歇斯底里了,直接伸手去抓方向盘。
李逍遥吼着让男人看好孩子,可是那小孩混世魔王一般,男人压根管不住。闹腾了好一会儿,后座的郝精彩火山爆发,大吼停车。
她把另一辆车上的人都轰了下去,准备独自回去把狗弄出来。作为队长,李逍遥自然不同意她孤军作战,于是派了另外三人一同前往。
营救那条狗的细节他们不清楚,不过管理组织的人那么多,凶险万分是肯定的。最终他们完成了营救,不对,是她完成了,那三个战友没能回来。
“就是那次营救,不但让她失去了女人最骄傲的地方,还失去了三个战友,其中有一个,和我们共事了十年之久。我们原本对当时的细节一无所知,她也不主动说。最后还是从她断断续续的梦话中得知,那三个战友,是在她面前被炸得粉身碎骨的。这件事后,她主动卸下了金鹰战队副队长的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