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道略显单薄的身影，于白夜叹了口气，“这京城之中，恐怕又要下雨了。”
清明时节，自然会下雨。
但这京城中的雨，却都是带着鲜艳的颜色。
英璎没有说话。
“小姐，最近积累颇多，可能再过几日，我便可破境。”于白夜接着说道。
说来惭愧，他虽然在白马五义中排行老二，修为进境却是名不副实。
先前山坡上的一战，还有观人间九式带来的感悟，让他直接进入超凡巅峰，境界亦有所松动。
一旦他入圣，那么对小姐的助力也将会很大。
英璎总算听到了一个好消息，眉开眼笑，“那我提前祝于伯伯破境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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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灵泉给何舟找了一个军中骑射教头。
一大清早，天空又飘起了濛濛细雨。
何舟撑了一把油纸伞，踩着湿润的青石板，穿过好几条街巷，来到城北的军营，出现在辕门前，白衣翩翩，一点泥水都未曾沾。
守在门口的士卒见到这样一位佳公子走来，脸上一片好奇之色，怀疑他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轮值的兵长却认得何舟，赶紧迎上前，“何大夫，怎的今天有时间到这里来了？”
何舟也认出了这名兵长，仙一门之行，他一直跟在队伍里。
“兄弟如何称呼？”雨已经停了，何舟收起伞，微笑问道。
“在下甘宗诚。”
“甘兄先前一路护送，辛苦了。”何舟说着，朝甘宗诚行了一礼。
“何大夫太客气了！职责所在！”甘宗诚也回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寒暄过后，何舟道明来意，“我今日前来，是找花教头学习射技。”
甘宗诚恍然，“何大夫，请随我来。”
待兵长走后，守卒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这什么人啊，头儿这么上杆子，刚才那群士子来，他可是眼皮子都没抬。”
“听称呼，是叫他何大夫，哪个院里的大夫？”
“身着白衣，又抱着一根桃枝，你说，还能是哪个大夫。”
“仍是不知。”
“真是榆木疙瘩，雅院新上任的那位采诗大夫，何舟何大夫！”
“竟然是他啊！真是生的俊啊，跟画里走出来的人儿似的……”
何舟到了之后才发现，原来这花教头不是单独教授，在场的还有其他人。
见突然来了个外人，大家纷纷回头打量起他来。
他朝甘宗诚摆手道别，快步走到队伍的后方站好。
这群人大概有二十多个，有男有女，都是身着劲装。
很显然，他是最后一个到的。
站在最前面的花教头开口说道：“好了，既然人齐了，我们正式开始。”
花教头是一个猿背蜂腰的中年汉子，长相很是普通，放在人群中，不会有人再多看一眼。
但看他那双手，就知道这人很不普通。
指间全是老茧，尤其右手拇指食指和中指三根手指，更是明显。
“你们先前都在国子监接受过士射技，今天我就负责教授你们兵射技。这本小册子，是军中射术的总编，大家可以边听边看，有助于领悟。”
听了花教头的话，何舟明白了过来，看来这些人都是国子监的士子。
君子有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射艺是士子们必学的一项课目。
队伍里倒是有几位听过何舟讲诗的士子，见他出现在这里，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他是在为三天后的逐鹿做准备。
何舟翻看着从前面传过来的小册子，里面的记载很详细，包括如何瞄准，如何发力，还有不少实用的箭法技巧。
随着花教头的讲授，大家纷纷点头，册子里的内容也尽已明了。
“花教头，这个曲线射法是什么技法？为什么没有讲？”一个年轻的士子问道。
花教头脾气倒是很不错，笑着说道：“曲线射法是很高深的箭技，你这没登堂，就想入室，还是先学会走路吧。”
大家哈哈笑了起来。
理论讲完之后，便是不断的练习。
花教头拿起一张黄色的长弓，“这是军中的制式弓，力有一石，也就是一百二十斤。兵射技的最主要特点，就是快，而且射移动之物时，要计算与目标的距离，以及箭的速度。我们今天使用定靶，按照我刚才讲述的方法，大家先熟悉一下。”
何舟不是初次摸弓，以前也听说过一些弓法箭技，但亲自拉弓射箭，还是第一次。
十箭过后，还不错，全都中靶。
环顾四周，他这显然不是什么很好的成绩，不少人都是箭箭命中靶心。
一个年轻士子凑了过来，“何大夫，在为逐鹿做准备吧。”
“是啊。”何舟搭箭拉弓，又是一箭命中。
“定靶好射，唯手熟尔，但动靶就难了，手眼心要协调一致才可以。”年轻士子叹道。
何舟点点头，这倒是实话，但他还是需要先提高定靶精度，才有挑战动靶的资格，否则，即便再协调，没有准头，一样射不中。
众人从清晨一直练到傍晚，即便戴着扳指，不少人的手指还是有些吃不消，射一会就停下来休息。
毕竟他们的基础都很牢靠，已经没必要太过卖力，来这里不过是为了完成射艺的课业。
唯有何舟一人，在不断地拉弓，一箭又一箭的射出。
刚开始的时候，他射得很慢，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射速越来越快。
到傍晚的时候，竟是能呼吸之间连发三矢，虽然还未达到连珠箭法的程度，但大家都看得出来，他缺少的，只是时间而已。
花教头冷眼旁观，心中啧啧称奇。
雅院新任采诗大夫之名，他听说过。
但没想到这何大夫不只是诗写的好，箭法上的天赋也是这等惊才绝艳。
从他最开始拉弓的姿势来看，分明还是个生手，这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竟能到如此境地。
“好，时间差不多了。”花教头拍手道，“我们进行今天的考核，半柱香之内，将你们面前的这些箭全部射出去，考核合格的要求是，最少一半中靶。”
令花教头不解的是，何舟的考核结果竟然只是刚刚合格，五十支箭，他只射中了二十五支。
难道只是徒有其表的花架子？
待众人离去之后，花教头一个人来到箭靶后的土坡上。
坡上有一堆破碎的箭杆，是因为射在同一个位置，被后面的箭镞穿破的。
花教头回头看了一眼，这位置在何大夫箭靶的正后方，是他旁边的人射过来的吗？
不可能，那两个人一个射中四十支，一个射中四十五支。
他突然张大嘴巴。
难道这个何大夫，一天之内，就练成了那个箭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