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王朔和杜江要拾级而上,一旁走出一位白衣修士拦住去路:
“二位且慢,在下刘云乔,乃是守山人。”
杜江行了个礼,那修士也回礼。
“请二位出示请帖。”
杜江掏出帖子递给那修士,修士接过,却好似认识:
“原来是岱宗杜公子。”
杜江受宠若惊:
“师兄言重了。”
修士回道:
“上一次贵宗五岳大典,因守山门之责未能到场,只听说杜公子剑压群雄,名扬四海。今日得以幸会,果然不凡!”
王朔听闻,才知道原来这杜江竟是个如此出名的人物,平时竟看不出。
他又扫了一眼这修士的修为,竟是地阶巅峰,隐隐有突破之态!
不禁心里感叹:
“让一个地阶巅峰境界的大修士守山门,这光明院真是大方!”
虽说他初遇杜江便感知到,此人修为不亚于刘云鹤,但他如此出名却是始料未及。
“果然在北原待久了,就变成乡巴佬了。”
脑海里正思绪翻腾,现实中却被刘云乔叫住:
“这位少侠,也请你出示请帖吧。”
王朔咳嗽一声,解释道:
“咳,我…我是杜公子的长随!”
刘云乔感知了一下,便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哈哈,莫说我不信,即便是杜公子,身边跟着个玄阶巅峰修为的长随,也太过奢侈了。”
王朔正想着如何搪塞过去,突然刘云乔神色警觉,唤出宝剑倚山。
王朔也察觉道,浮云顶之外,一股沛然不可挡的剑气正冲来!
远方云层之中元气动荡,层云被击破一个又一个洞,好似水波荡漾,被一艇快舟突破。
“什么人!擅闯光明院山门!”
刘云乔纵身而起,浑身元气波动,王朔竟有些抵挡不住这元气,被震的连连后退。
杜江定住神,说道:
“是一柄剑!”
一柄朴实无华的铁剑突破涤尘大阵,从云端飞来。
那剑通身无光,虽被打磨的平整,却只像是农家铁具,毫无仙气可言。
刘云乔却不敢轻视,能突破涤尘阵,来人修为绝不在自己之下,只怕是…
“天阶剑修!”
刘云乔运使神术,全身光芒大盛,宝剑倚山光华夺目,氤氲气息照的整个山门光亮!
云层撼动,那柄铁剑也终于来到山门上空!
刘云乔催动神术,倚山便划出一道白虹,宛若流星划过,在天空留下一道白色通道!
那铁剑似乎也感觉到来人非是易与,也发出嗡嗡剑鸣,漆黑的剑身突破天际,留下一道黑色闪电!
一黑一白两道剑气相撞,天空顿时阴云密布,原本的辰时日光此刻被厚重的元气云层遮住,竟天黑下来!
白光甫一碰撞,便弯折了几分,刘云乔不甘于此,再催元气!
那黑色闪电却无意与其纠缠,剑光化出数十柄剑环绕于空,而后倾泻而出,淹没了白虹!
王朔看的真切,这剑势,他见过!
“黄河剑势!”
刘云乔不敌,神术化作的白虹被撕碎,天际的乌云也因元气收拢而散去。
那黑色闪电不做停留,径直朝石阶之上,灵明台飞去。
刘云乔坠落云间,王朔杜江赶忙上前扶住。
“师兄!怎么样?有没有事!”
刘云乔抹去嘴角鲜血,拄着倚山踉跄起身:
“我…没事!守山之责,不可辜负!”
而后朝着山门方向走去,但没走几步,便又踉跄的摔倒。
王朔杜江连忙扶住:
“师兄!莫勉强!我们扶你上去!”
而后给王朔使了个眼色。
王朔心领神会,与杜江一左一右搀着刘云乔朝灵明台走去。
接近辰时,灵明台前各门派皆到齐,都是本门翘楚。
这次拜山,实际上各大派皆打着神术的主意。
二月二光明院广招,将以考试的方式招收二十五岁以下弟子三十人。
天下门派众多,除去七大派之外,尚有二十八洞天府地,更不论煌煌散修众多。
所以此次派出的皆是本门之中首屈一指的天才,即便放至天下,也是修行者中的凤毛麟角。
但,只有三十人。
因此座下众多门派弟子虽相互恭敬如宾,却又互相提防。
刘治也看着下面的才俊翘楚,心中不免有些欢喜,但看到门中老一辈人都哭丧着脸,却又有些烦闷。
正等辰时开讲,忽然远处天空阴云聚拢,一道剑气正笔直朝灵明台而来。
台下众人也察觉异样,纷纷朝后看去。
二百年来无人敢闯光明院,众弟子不知所措,有得跃跃欲试,有得却深色紧张。
各派来人也纷纷退避三舍,俨然一副看戏的模样。
正当台下叽叽喳喳之时,刘治也轻敲手杖,神术元流如波涛般从他的脚下扩散开来,在场二百余人皆感受到这股威亚,顿时无心多想,只得安静。
看着天上那柄剑,院长宽大的袍服悄然落地,人却消失在原地。
在场之人没人看清他的动作,他便已经来到天上。
看到有人挡在面前,那黑剑剑气更盛,咕咕元气波动,仿佛要撕裂天空。
由于元气太过厚重,从来没有下雨的光明院此时聚集起厚重的积雨云,比山门前的更厚。
黑剑如刺,笔直的朝院长刺去。
下面的弟子神色紧张,虽知道院长的修为深厚,此时也提心吊胆起来。
而各派弟子却神色兴奋,天下难道有比看到传说中的四宗师之一出手更刺激的事吗?
刘治也并不知道底下人是怎么想的,他只是认出了这把剑。
或者说认出了这把剑的主人。
黑光迅捷,眨眼间已到身前!
刘治也却只是一指,那黑剑便像陷入泥潭,寸步难移!
“铮!”
一声龙吟般的剑鸣响彻天际,而后在人与剑之间破开一片真空。
气息隔绝天地,刘治也的指尖泄出无量元力,黑剑颤抖不已,似乎难承其重,终于颤抖着跌落地上,掀起一阵元气暴风。
底下看热闹的众人竟抵挡不住旋风,纷纷运气后退。
黑剑从暴风中破出,钉入地面三寸,立在在场之人面前,宛若炼狱的信标。
人群中,刘治箓的嘴角颤抖。
山门外,王朔和杜江扶着刘云乔上来,便看到了这病剑。
黑剑剑气渐渐收拢,从黑影中化出一个人形,身着丝绸霓裳,上绣锦绣山川,头戴美玉冠,脚踏履云靴,身姿华美贵气逼人。
竟是剑气化形。
来人一副公子哥的模样,手中却握着那柄粗糙的黑剑。
刘治也走下云端,说道:
“玄青小子,你这人剑合一的境界愈发炉火纯青了。”
身后的刘云乔有些气愤:
“李玄青!你竟敢擅闯山门!”
李玄青听闻,便恭敬的朝刘治也行礼:
“闯山门之罪,还请院长师兄海涵!”
话音刚落,王朔一脸震惊,这李玄青不过四十,却喊院长师兄?
但周围之人却无一人诧异,王朔明白,又是他孤陋寡闻了。
刘治也抖抖衣服上的灰尘,说道:
“起来吧,受你的礼,我要少活好几年!你大哥如何?”
“托院长的福,还走得动道,整日游山玩水。”
刘治也悻悻:
“这个老东西,老了就在家养老,到处跑什么?这次是你小子来的,你也老大不小了,还穿的这么花里胡哨的。”
李玄青摸了摸自己的脸,快四十的人了却仍然如二十几般鲜嫩,嘿嘿的笑了:
“修行之人,追求的不就是鹤发童颜、驻颜有术嘛!”
“屁!我说你可过了年龄了,我光明院可不招,啊!”
“明白明白,这次来我也不是为了神术,是来送礼的。”
刘治也正要往回走,听见“送礼”二字又折了回来:
“什么礼?”
“一壶酒和一句话。”
李玄青掏出一壶酒,刘治也一把抢过打开塞子闻了闻:
“嗯,陈年黄河大曲,好酒!”
旁边的弟子咳嗽了一声:
“院长!注意形象!”
刘治也赶忙清了清嗓子:
“咳!云平啊,代本座收下。”
“是。”
“还有一句话是什么?”
李玄青挠挠头:
“嘿嘿,您果真要听?”
“废话!”
“那好吧!咳咳!刘治也你个老东西终于开窍了!你那光明院就还有救!”
刘治也听闻立马抬手要打,李玄青赶忙逃走:
“院长师兄!我只是个传话的!”
声音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