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那黑血直接从胸腔喷薄而出,简直比鼠疫还要瘆人!”
“谁说不是!莫不是那袁氏一族要屠戮燕洲城?”
“这与袁氏一族有何干系?”和颜正欲购置一些时令鲜花,摆放在春雪暂住的厢间里,却碰到擦肩而过的行人在讨论魔教,不免心生疑窦。
“公子,您这个都不知道,您赶紧去那边看看!”和颜顺着路人的手指,看到了不远处的书摊,不过三尺之地,却门庭若市,市场紧俏,上有招牌:售罄,欲购之,从速。
“匪夷所思!”周幸川揉了揉鼻子,“我们那卖三年高考,五年模拟也没见这么疯狂!”
“卢弟有所不知,这是仙家下传的《仙侠列传》一书,若不是燕洲城发生黑血毒疫事件,断然不敢想象有这么多人踏破门槛的。”
这几日,药堂郎中寻医问诊处人来人往,正在被救治的三十六人住处都被圈地为禁,方圆五里内人口全都搬离撤出,祈佛寺香火不断,前来拜谒的达官显贵络绎不绝。
“有这闲散之心,不如去拜拜从剑灵山前来勘查的仙侠。”和颜摇头叹息。
“毕竟我们只是凡胎肉体,除了拜佛好像也别无他法。”李辛深知若黑血毒疫爆发,不是拜佛求医便可以救治的。
“打起来啦,打起来啦......”和颜刚刚走近听雨楼,就听见人群中传来一阵疾呼,用膳之人全都落荒而逃,只留下几个胆大的驻足围观。只见谷清秋右手掐住一个壮汉的脖子,左脚踩踏在桌子上。壮汉面红耳赤,青筋凸起,双脚抽搐,被打得呼不出气来。
“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既然你如此自不量力,就别怪我不客气!”谷清秋见壮汉面色惨白,似要奄奄一息,便甩开手踹了他一脚。壮汉“哼哼唧唧”捡起地上的短刀就朝门外跑去,却不巧撞到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身上。
李辛悄悄丢了一袋银子给掌柜,示意掌柜不要多管闲事。
“好,非常好。”男子拍了拍胸脯,讥诮地朝壮汉看了一眼,“呸”的一声,向壮汉吐了一口唾沫,随即又整了整衣冠,道,“谷公子,别来无恙啊!”
“咦,长得还行,居然这么不讲卫生!”周幸川捏住鼻子。
谷清秋定睛一看,正是一年前欺侮之之的纨绔子弟贺年,便一个飞身过去捏住贺年手腕:“你还有脸来见我?我看你还敢不敢调戏民女!”
“慢着!”贺年虽已然疼痛难忍,却还是从鼻腔处哧溜了一个“哼”字出来,“张镜恒可在我手上,你用力一下,我便剜她一刀。不信,你试试!”
谷清秋渐渐松开贺年手腕......
“谷公子,你让我放了她也不是不可以,跪下来朝我磕几个头,我就放了她。”贺年见谷清秋正欲发火,便哭丧着脸道,“实在是,你多管闲事的时候,把我的牙齿都给打坏了,你看,我这门牙到现在还缺了一点呢,就因为这,我可被退了好几门亲事呢,你这可打算怎么还我啊,打了人不能不认账啊!大家说是不是啊?”
“是是是,打人肯定不对啊!”
“那男人调戏下民女怎么了,又没有把她怎么样!”
“可不是,要我说那些荡妇就不应该招摇过市!”
......
“我的个天啊,这诺大燕洲天府城,也好比一国首都了吧,思想这么落后?得亏我没穿到女的身上。”周幸川默默摇头“啧啧”了几声。
“你!”谷清秋之所以厌恶凡人,无非就是他们长了一双啰里八嗦的嘴!
“贺公子!”李辛恐事态闹大,便摇扇翩跹而至,“贺公子,见外了见外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较真呢!”
“哟,李辛,好久不见啊,不是一直都躲着我吗?家姐为了你可一直以泪洗面,你倒好,当起缩头乌龟了?”
“哪里哪里,不打不相识,大家坐在一起喝点小酒,就当不计前嫌了。”
这李辛谁都不怕,就怕贺年一家人缠着自己不放,毕竟其父为当朝宰相,这朝野之人无不礼让三分,倒是谷清秋嫉恶如仇,顺遂了自己的本意。今岁花朝节贺年家姐贺舞赏花时,遇到了群女簇拥的美少年李辛,又见他有八斗之才,遂拜倒在其裙下,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再无王公贵族可入法眼,却也逃不过“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命运。
宁枝欲出厢房看看外面发生了何事,赵映源耳听屋外打斗声渐熄,便叫住宁枝,“宁小姐!”
宁枝见赵映源好生奇怪,不过是第一次见面,便这般令人生畏。
“宁小姐别见外,我不过是想向你调查一下城南渔镇案件,那日张镜恒为何去你府上?”
“自打我十岁和镜恒一别后,我们就没见过面了,那日我收到姑父姑妈的飞鸽传书,他们听说我生病了,就让镜恒来看看我。所以我一直怀疑,姑父姑妈是不是提早知道了些什么。”
“不见得。”春雪边斟茶边说道,“如果他们知道什么的话,一定会想办法通知燕洲的人,比如宁小姐府上,可是镜恒除了来看望你,似乎什么消息也没有透露。”
“可有人护送张镜恒?”赵映源继而问道。
“倒是有一个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恰巧他来燕洲办点事情,就同路了。”
......
“你赶紧把张镜恒交出来,兴许我还能饶你一条狗命!”谷清秋怒火中烧,拍案而起!突然谷清秋手腕不听使唤抖动起来,一条红色线状物在手腕处上下涌动。“不好,是谁遇到了危险。”谷清秋正心想着,赤炼将她引至楼外,众人好生好奇,皆以为谷清秋在表演什么杂耍诡计。
谷清秋一路追逐到栖院外。翻身入内,看到张镜恒正被一群疯子围攻,身上的珠玉宝钗被抢得一干二净,连衣服也被扯得七零八落,张镜恒嘴里一直叼着流离哨不放,谷清秋感应愈加强烈,一掌将那些疯子掀起抛入空中,带着张镜恒走了。
张镜恒因惊吓过度啼哭不止,谷清秋恐其再遇贺年,顾不得流离哨为什么在张镜恒手中,直接将赤炼引渡到张镜恒体内。
众人见谷清秋带着张镜恒毫发无损地走进了客栈,贺年深感恐惧,“算你狠!”便连正门都不敢走,跳窗落荒而逃。
事态平息后,大家各自回厢房休息。
“阿姐,我看外面已经开始贩卖《仙侠列传》了。”和颜一手拿着鲜花一手拿着书,破门而入。
“是谁把这本书传过来的?”
“不知。”和颜将鲜花插入花器中,又施法将桌上的清水喷洒其上,顺而闻之,“啊,真香,这个香味不曾闻过,倒可以用来提炼清香凝露。”
“可看了其中的内容?”春雪也被花香吸引,走到花器旁。
“看了一点,只是有些地方稍作改动了。”和颜虽对书厌恶至极,但偏偏生了个过目不忘的本领,就连哪个字出现在第几页都记得清清楚楚。
“改了什么?”
和颜指了指书上的话,“当是之时,羽翮魔尊拂袖怒吼,蛊惑子君上神弑父杀兄,又提魔刀,屠戮人间,仙侠一族亦惨遭灭门。子君见其已然癫狂,遂怀婴孩,奔走魂断崖,感念其无辜,孤身坠入黄泉,香消玉殒。”
春雪犹记得从前青玉先生教的是:
“当是之时,羽翮魔尊拂袖怒吼,蛊惑子君上神弑父杀兄,又提魔刀,屠戮人间,仙侠一族亦惨遭灭门。子君见其已然癫狂,遂怀婴孩,奔走魂断崖,携其命丧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