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上学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漫长,不过认识了新的朋友,竹家兄弟俩却是十分的开心。交谈之中两人了解了这位新朋友的大致情形。
何星锁比照峰青涵兄弟俩大了一岁,今年五岁,家住在竹轩村里,在家里行二,前面有一个比她大两岁的哥哥,在郡里读私塾,不跟她一起。她父亲上过郡里的初级学院,现在在郡里的府库办差。虽然只是做做杂事,但养活一家、混个温饱不成问题。现在她和她奶奶、她母亲三人一起住在村中的老屋内。原本星锁的父亲是想将老人接去城里生活,可老人过不惯城里的日子,宁愿呆在村里养老。星锁的父亲拗不过,只好留下妻子在村里老家中照顾年事渐高的母亲,顺便带一带女儿,自己则在城里带着大儿子生活,偶尔会回来看看她们,基本都是定时托人带回三人的吃穿用度,并不常常在家。
小孩之间没有太多忧虑和想法,三人就这样很快打成了一片,待到下午放课即将要各回各家的时候,兄弟俩看着小星锁的母亲来把她接走,幼小的心灵中都闪过除对亲人外的第一次不舍。
孩子们陆陆续续被各自的家长接走了,竹渭却姗姗来迟。看他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明显是刚刚忙完了地里的活计刚回家,还没来得及洗洗就直奔山上来接孩子了。跟甫台先生和管家道了声谢,竹渭便领着两个孩子下山回家。一路上两个孩子兴奋不已,趴在父亲肩头,七嘴八舌地说着今天先生教的字,还有他们认识的新朋友。竹渭虽是辛苦了一天,听得两个孩子这么开心,也是宽慰了许多。
天色渐晚,三人回到家中,两个孩子又忙着跟母亲和爷爷奶奶诉说今天的所见所学去了,竹渭则一屁股坐下好好地缓了一会儿气。就这样,上学的第一天过去了。
岁月如梭,转眼已经半年,两个娃娃已经五岁了。这半年里,竹渭夫妻二人早起晚归,每天接送两个孩子,风霜雨雪从未间断。两个孩子天资聪颖,甫台先生对二子的学业赞不绝口,对竹渭夫妇俩提过好几次,说只要他们夫妻愿意,他愿意通过家中的关系让两个孩子去到城里的公立初级学院念书。夫妻俩都是连声称谢,却并不愿意去麻烦老先生。经过了这么些时间的交流,夫妻俩也是知道黄老先生是不愿再为家族中的繁杂事物操心而隐遁深山,到此开了这间私塾,做个教书先生,现在怎么能因为孩子让人家再去做自己本不愿做的事呢?所以夫妻俩虽然满口道谢,却并未接受甫台先生的好意。平时他们也会教育兄弟俩:千万不要随意欠下人情,财物有数人情无价,有时候人情大如天,不一定是能还得起的。兄弟俩也是好好地记在了心中。
这一天的下午,兄弟俩正和小星锁在书院的凉亭里嬉闹着,门口闪过一道灰色的人影,瞬时站在了他们三个人旁边,小家伙们完全没有注意到,都被吓了一跳,只知道呆呆地看向面前这个身穿灰袍长发披散的人。星锁并不认识灰袍人,只是呆呆地看着,照峰和青涵兄弟俩却是觉得这人莫名地有点熟悉,说不上来的一种感觉。
只见灰袍人目光扫视了三个孩子一圈,在何星锁身上稍作停留,之后会心一笑道:“时间真是过得快啊,两个小家伙都长这么大了。”
几个娃娃正不知道如何回答,甫台先生从自己住的厢房中缓步走出道:“高人果然守信而来,我这书院真是蓬荜生辉啊!”
三个孩子起身齐齐对甫台先生施礼道:“先生好”
甫台先生摆手道:“不必多礼。你们来见过这位先生,尤其照峰青涵你们两个娃娃的名字可都是这位先生给你们起的,还不速来见礼”
两个孩子也是听父母说起过,自己的名字和腰上所系的那片小竹叶都是一位高人所赠,还特地嘱咐他们如果哪一日见到那位高人一定要以礼相待不可怠慢。闻听黄老先生此言,照峰青涵两个孩子立刻对灰袍人一躬到地,行了个大礼。竹照峰道:“感谢先生给我们兄弟俩取名,还送给了我们这么好看的小竹叶,我们俩在此谢过您了!”说罢,带着竹青涵再次一躬到地,而旁边看着的小星锁也觉得眼前的叔叔似乎是个了不得的人,也跟着深深施了一礼。
见三个孩子都如此明理知礼,甫台先生心中大慰,捋着颔下的胡须,眯着眼睛微微笑着看向灰袍人。然而出乎意料,灰袍人并未有丝毫欢喜,反而微微一皱眉道:“跟我就不必来这些虚礼客套了,我不喜欢,也不习惯。”说着大袖轻轻一挥,三个孩子只感觉一股柔和的力量托着自己缓缓直起了腰,不由一阵疑惑。
“你们三个记得,今后除父母亲属与恩师,绝不可轻易折腰!”灰袍人正色道。
三个娃娃闻听此言一怔,看了一眼甫台先生。只见甫台先生沉吟点头,三个孩子便不再犹豫,齐声应道:“谨遵先生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