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看着那闪烁着金光的二十八字批语,各自陷入了沉思。不过一会儿功夫,金光渐渐暗淡,那二十八个字也粉粉龟裂破碎,最终化为一地青黑色的碎石。
竹渭本就不识字,只觉得很神奇,转眼看向其余二人,眼巴巴等着他们释义;甫台先生看后眉头微皱,让他担心的是那所谓的纷乱究竟是什么纷乱,是多大的纷乱,对这个世界的影响又究竟是什么;而灰袍人则闭目一直掐指推算着。三人就这样沉默了约半盏茶的功夫,灰袍人睁开双目,开口说道:
“此事我已大致推算好了”说着他目光转向竹渭:“这位仁兄本姓竹对么?”
“是的是的,我祖上都是靠编竹雕木为生,据我父母说我出生在渭海边的渔村,后来父亲腿脚不利索出不了海了才搬离了那里,来到这江堰城郊靠山吃山,凭着祖传的编竹雕木的手艺养家糊口。”竹渭连忙答道。
灰袍人略一思索道:“双麟共出,山水日月……竹兄,尊夫人此胎应是双生,两位公子”
“真的吗先生?我家红琳怀的是双胞胎啊!”竹渭听闻立时大喜,随即心里又泛起一丝忧虑。两个男娃儿是好,可是家中现在上有二老,再添两个小的吃饭,今后的担子着实不轻。
似是看出了竹渭的担忧,甫台先生说道:“竹渭老兄不必担心太多,家中若是有些什么困难尽管跟老朽说,老朽还略有些薄产……”
竹渭连连摆手道:“不不不,老先生已经为我家此事费了很大心,本就无以为报,所以无论如何不能再麻烦您了。顶多是日子清苦点儿,我还是能扛得住的,您放心吧”
甫台先生听他这么说心想:“此人虽说只是个普通农户,倒还端的是个知事明理之人”于是也不再多说,只说若有需要随时可以找他。
见两人不再多说,灰袍人开口道:“至于两位公子的名字,批语有云:‘山水相合吞日月,道分两极传千秋’,今后的命数我不便言之过细,但名字却已在批语中有了指向。”
“还请高人先生您赐名!”竹渭站起身恭敬地作了个揖。
“山水共生,日月分行。山阳水阴,日月分明。两位公子一母同胞,虽日后造化各不相同,但取名必互为山水日月,相生相合才好。若均为共济,恐日后会相争相斗,最终结局不爽。所以……”灰袍人顿了顿,郑重地说道:
“一名为照峰,一名为青涵,各取山水日月,光耀包涵之意,竹兄意下如何?”
“竹照峰,竹青涵,端的是好名字啊!多谢先生了!”竹渭连连作揖,想想跑的这两趟总算把孩子的名字给请到了,转过头去对甫台先生说道:“还麻烦您回头把这几个字儿写给我,我回头去郡里等级造册时就直接可以递给官府的人了,麻烦您了老先生!”
甫台先生捻着胡须道:“小事一桩,等会儿我们下山时经过我的书院我就写了交于你。”
“多谢了老先生!”竹渭向着甫台先生深施一礼,又转来对灰袍人深施一礼道:“多谢这位先生赐名”
灰袍人站起身来,摆摆手道:“不必多礼,待兄台公子降生后我自会找机会去拜访,希望不会叨扰”
“当然不会,我们这农家人能有您这样的高人到访是我们家的荣光,随时恭候您!”竹渭连忙说道。
灰袍人又转身对甫台先生说道:“老先生,你们一会儿可以下山了,我就不远送了。”
甫台先生道:“既如此我们就先告辞了,只是老朽尚有一问,先生可否指教?”
“老先生请问”
“适才莲心批语为何生于石中而非其他地方?”
“六界七心莲并非凡品,不长于土,却发于池石之中。其子如玉,破石而出,如自己为解天数而生,故而小荷脚从不沾凡土,演算天数自然也需刻于石中,至于其他的日后有机会再说吧。”灰袍人说罢,再向两人道别,一转眼连人带两个酒坛子都已消失于石墙之内。
眼见日头已渐渐西斜,竹渭二人说话间便启程下山而行。行至山腰书院,甫台先生取了笔墨写好了名字交与竹渭,两人又寒暄了几句,竹渭便转身下山回家。
行至家中,天色已几乎全黑了,竹渭把事情跟父母妻子都做了说明,一家人自是十分欢喜。隔日竹渭还特地伐了竹林中成色最好的一根墨竹,仔细做了加工,按甫台先生所写的字制作了两片小竹笋样式的挂坠,上面分别刻上了未来两个娃娃的名字“照峰”和“青涵”。妻子不多久就即将临盆,竹渭每天更卖力地做活计,想着要为未来娃娃们多积攒一些底子。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了,康元历617年7月28日,这一天的傍晚时分太阳还未曾落下,月亮却早早升上天空,天空出现了半边暖红多云半边清冷繁星的奇异景象。天恒大陆各个地方的许多人看到了这一奇观,有心者也各自怀着各自不同的心思,而墨阳山脚的墨竹林小屋中,竹照峰和竹青涵降生了。天恒大陆从这天,正式拉开了新篇章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