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岛市第一医院的走廊上,向胜刀的父亲和母亲匆匆赶来,向家属于书香门第,向父向母本来都属于温文尔雅的人,但唯一的儿子身受重伤,生命垂危,那些平时修养的温柔礼仪早被抛之脑后,尤其是向母,哭得眼睛红肿依旧大喊大叫,“我可怜的刀儿啊,我叫你好好去上学你偏不听,非要去跟那疯老头学什么武功,你喜欢武功,妈妈也不怪你,妈妈尊重你的选择,但你不该去惹五兽盟的人啊,那些人是咋们老百姓能惹得起的吗?现在好了,人家枪都使出来了,你叫妈妈找谁说理去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妈妈还怎么活下去?”
松涛安慰道:“阿姨,你也不要太伤心了?相信大师兄会没事的。”
向母一把将她推开,“走开些,你们一个个都不是好人,都是同在一起学,凭什么让我家刀刀受那么重的伤,而你们一点事都没有。”
这时重症室门开了,医生面色凝重的走了出来,向父向母忙分开松涛等人,抢到前头,问道:“医生,我家刀刀他怎么样了?”
那医生摘下口罩,说:“有一颗子.弹打穿了他的胸膛,情况不容乐观。”
“啊!”向母大叫一声,朝后晕倒,向父忙将其扶住。医生继续说道:“所幸心脏没有受损,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病人练武的身体,体质比一般人要强,本来应该比常人恢复得快才是,但因上次受过内伤,肝脏比较脆弱,因此身体免疫力反而不如常人了。”
向母悠悠转醒,就听见医生说内伤,免疫力不如常人,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情又激动起来,“都怪那个叫柳燚的,把我们家刀刀伤成那样,要是刀刀有个三长两短,我必然要他抵命。”
松涛说:“阿姨,我可不赞成您这个说法,大师兄和柳燚师兄是公平绝斗,两败俱伤,这点何源师兄他们是知道的,大师兄虽然受了严重内伤,但是柳燚师兄受的伤也不轻呢,大动脉都断了,要不是我和肖浪师兄及时把他送到医院,他哪里还有命在?”
向母说:“哎哟,你这个刁钻的女孩子,意思我还错怪他了,现在柳燚那小贼好好的,我家刀刀却变成这样,你说,这不怪他怪谁?”
松涛理解她爱子心切的心情,也不再做争论,默默的退了开去。
向父扶着向母坐到长凳上,不住的安慰着。又过了些时候,医生出来说:“向胜刀的家属,请过来一下。”
向父心中大惊,向母更是情绪失控,泪水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医生,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吧,他才二十岁,还有大把的青春在后头啊!”
医生说:“向太太,你不用太激动,孩子的生命算是保住了,但是他神经受损,以后都只能昏迷不醒。”
向母说:“医生,求求你们再尽力医治一下,好好的一个孩子,不能就这样没了啊!”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物理上的医疗对他已经没了多大作用,要让他醒过来,只有精神上的治疗了。”
“医生你说,怎么个精神疗法?”
“最好是利用他的心愿,勾起他对生活的希望,这样或许能让他醒过来。”
向母一言不发,坐在长凳上,目光呆滞,向父则配合着医生,将向胜刀从重症室里转出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向母也慢慢冷静下来,她看着还守在病房外的何源等人,平静的说:“这么晚了,你们都回去吧。”
众人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起身欲走,向母又说:“松涛,你等一下,阿姨有话要和你说。”
松涛一愣,便停下脚步。待何源等人离去,向母才说:“松涛,阿姨刚才失心疯了,凶了你几句,对不起啊!”
“没事的,阿姨,我能理解您的心情。您放心,大师兄一定会醒过来,变得跟以前一样勇敢,一样能干的。”
向母苦笑了一下,说:“但愿如此吧,唉,这孩子从小就倔强,家里谁的话他都不听。”
她摸了摸松涛的头发,继续说:“你看你是多么好的孩子啊,要是阿姨能有个像你一样的女儿该多好。”
松涛说:“阿姨,其实我挺羡慕大师兄的,生病了有亲人探望,有妈妈为他流泪,不像我和柳燚师兄,除了冷清的病房,啥也看不到,阿姨,您不知道,柳燚师兄住院时,除了我和肖浪师兄,就没人来看他,更别说照顾了。因此我觉得大师兄挺幸福的,他一定舍不得这份幸福,一定会醒过来的。”
向母笑了一笑,“你这孩子,还挺会说话的,其实吧,阿姨知道刀刀他心里想什么,什么才能唤起他对生活的向往。闺女,阿姨说一句话,你可别介意啊!”
松涛点点头,“阿姨说嘛,我不会介意的。”
“我们家刀刀,是不是一直喜欢你啊。”
松涛忽然红了脸,“阿姨,您可别开玩笑了,大师兄他怎么能喜欢我。”
“知儿莫若母,我有一次不小心看到他在写日记,那日记本里满篇满页可都是你呢,他长到二十岁,从来都没有对哪个女生动过心思,你可是他高度赞扬的女神。”
“这,这我……我可不知情呢。”松涛结结巴巴的说。
“阿姨掏心窝子给你说话,你也别害羞,你们都长大了,喜欢就喜欢,没什么大不了的,阿姨又不是那种封建的人。唉,只是可惜了,刀刀从小到大都很优秀,只是唯一有一点,不知道怎么讨女孩子欢心,现在又出现这种情况,这辈子恐怕是……唉!”松涛心里砰砰直跳,一言不发的坐着,脸红到了脖子根。
向母察言观色,又说“现在像你这样会害羞的女孩子可不多,说明我们家刀刀还是有眼光的。所以阿姨想请你帮个忙,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阿姨请说,能帮的我一定帮到。”
“也没什么的,就是医生说刀刀需要从精神上治疗,现在这种情况,能唤醒他的,恐怕只有爱情了,所以,阿姨想请你陪在他身边,每天给他讲讲故事。你放心,这期间不但你的吃穿用度阿姨全包了,阿姨还把你当亲闺女看待,让你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
松涛忙摇手道:“不行的,阿姨,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你,我……我已经……”
向母看看四周没人,“噗通”一下跪在松涛面前,“闺女,就当阿姨求你了,你救救我可怜的儿子吧,阿姨只要你陪他聊些开心的事情就足够了,其他的什么也不要你做,算阿姨为了儿子向你讨要的情债好不好?”
松涛大惊,忙伸手去扶,“阿姨,您先起来再说。”
“你答应了阿姨,阿姨就起来,不然就让我跪死在这里吧,反正刀刀没了,我也不想活了!”
松涛一下子没了主意,急得直跺脚。“阿姨,您可不能这样啊,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这样做不太合适吧!”
向母,语气有些激动,说:“是谁啊,是柳燚吗?
松涛轻微的点点头,说:“阿姨,您还是站起来说吧,这样子让我很难堪的。”
向母哼唧了半天,慢慢坐回长凳,继续说:“不是阿姨说他的坏话啊,这女人挑男人呐,金钱,能力这些我都不说了,关键得看这个人的家庭教养,刀刀曾经跟我说过你们几个的家庭情况,我因此知道柳燚他爸有钱之后就抛弃了自己患难与共的妻子,后来公司破产,又恼羞成怒,杀了自己的后一任妻子,你说这种杀.人恶魔教育出来的孩子,人品能好到哪里去?从小没有妈妈陪伴的孩子,心理是有缺陷的。”
松涛说:“我相信柳燚师兄不是这样的人,他的心理才没有缺陷呢。”
“阿姨是过来人,懂得可比你多,越是暴戾的人,就越善于伪装,有一天这种埋藏在心里的怨气一下子爆发,那就是非常可怕的事情了。你想想啊,刀刀伤得那么重,你们所有的人都来看望,就只有他没来,说明什么?说明他还记着仇恨呢,这种心中只有仇恨的人,你呆在他身边不感到可怕么?再说了,他已经谈过一次恋爱了,都说一个人最难忘怀的是那段初恋,况且他的前女友还是南岛大学的校花,如果哪一天忽然回心转意,你觉得还有你的事吗?你纯洁得如一张白纸,这对你来说是不公平的,而我们家刀刀,也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这对你来说是刚好。”
“阿姨,我选择他,是因为他在我最无助的那段时间里给了别人给不了的特殊感觉。”
向母捶了一下腿,说:“都怪我家刀刀啊,不知道怎么讨女孩子欢心,我知道,他心里很喜欢你,只是表达方式有些不对罢了,唉!我苦命的儿子啊。你说这柳燚也太没良心了,刀刀变成这样,有一半是被他所害,他居然看都不来看一眼。”
松涛说:“阿姨,这怪不得柳燚师兄的,大师兄陷害他在先,当时所有的人都不相信他,连师父也将他逐出了师门。阿姨,您知道当时他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吗?”
柳燚忽然从楼梯口走出来,“小师妹,不用说那么多,理解的人自然能理解,不理解的人何必去强求呢?我们走吧!”
原来天很晚了,柳燚见师弟们都陆续回来,只有松涛不见踪影,放心不下,便来到市一医院准备接她,走到楼梯口时,恰好将向母与松涛的对话听见,这时听松涛为自己辩解,才走了出来。
向母见松涛要走,大声说:“柳燚,你害了我儿子,现在看也不看一眼,就想溜吗?我可告诉你,只要你敢走出这个医院,我立马一纸诉状将你告上法庭。”
柳燚头也不回的说:“阿姨,你要认为是我害了你的儿子,那你告便是。”
向母气急,骂道:“真是个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一点礼貌都不懂。”
柳燚不理她,与松涛一道走出医院。
松涛说:“大师兄的妈妈挺可怜的,师兄,你不要责怪他好不好?”
“天下父母亦是如此,没有哪个母亲看见自己的孩子重伤如此而不伤心的,我又怎么会去怪他。”
柳燚牵着松女在医院外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下,松涛说:“师兄,我们今晚不回去吗?”
“不急,我今天花了大半天的时间研究了一下咋们五行门的功夫,咋们是以自然之气为武功根基,自然的东西少不了相生相克,那能让大师兄重生的方法终于让我给找到了,我们留下来,待夜深人静时,就去救他。”
松涛喜道:“啊,如果真能救活大师兄,那么他的妈妈也没那么伤心,我也就不用答应他去照顾大师兄了。但是师兄,刚刚你怎么不给阿姨说呢,还白白的挨她一顿骂。”
柳燚说:“这方法太过匪夷所思,如果真能把师兄救活转来,必定是惊世骇俗之事,我们深处其中,难免为世俗的糖衣炮弹所害,师父在时常教导我们处事以低调为本。不求名利,方合咋们习武之人清心寡欲,宁静淡雅的本质,因此此事不方便让外人知道。另外,这方法师父也没传过,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行不行还不知道,如果让外人知道以后,又没效果,向阿姨再来告咋们个鼓吹邪术之罪,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松涛说:“但要潜入病房,去动大师兄的身体,恐怕也不好办,大师兄的爸爸妈妈肯定二十四小时都守在病房内的,不如再等几天。他的父母稍微好些后,可能就不会时时守护,我们就有机会了。”
柳燚摇摇头说:“让伤口超过十二时辰,错过最佳治疗时期,恐怕就很难救。因此我们别无选择,只能今晚冒险一试。医院人多,不适合传功疗伤,那咋们就将大师兄偷了出来,找个安静的地方去。”
“啊?偷出来,这如果他的妈妈发现他没了,肯定会选择报官的,如果被官兵抓到,怕是百口莫辩。”
“这一程我我想到了,还记得上次扮鬼吓梦静的那个树林吗?你想法引开阿姨,我趁机抱走大师兄,然后你来那个树林中与我汇合,那里很少有人过去,距离这里也比较远,如果他报官的话,官兵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从子时到卯时,只要撑过四个时辰,就一切都好办了?”
“师兄,可我还是感到很害怕,你说这方法不一定管用,万一要是救不醒大师兄,那时候又已经天亮了,官兵肯定会很快找到的,到时候你怎么办?而且那片树林在海边,你一个人抱着大师兄那么沉重的身子,又不能坐车,又必须在子时之前赶到,那能行吗?”
“说不准,只好冒险一试,如果大师兄命该如此,那也无可奈何。至于我,那就事后再说,现在考虑不了那么多了。”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咋们十点开始行动,现在九点四十分,还有二十分钟,师妹,你准备准备吧!”
松涛搂住柳燚的脖子,说:“师兄,我有些害怕。”
柳燚抱住她说:“师妹放心,有我在呢,我是五行门的弟子,这事对我来说不过小菜一碟罢了。”
时间终于指向十点,松涛放开双手,合十默念:“师父在天有灵,保佑柳燚师兄能顺利救醒大师兄,保佑他平平安安。”
柳燚见她嘴唇挪微动,双目紧闭,好奇的问道:“师妹,你在念什么呢?”
松涛笑了一下,说:“没什么,暂时保密,时间到了,我走啦,师兄你一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