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涛来到向胜刀病房,见向母合衣躺在一边的空床上,神情恍惚,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向胜刀的脸,眼角还残留得有泪痕,化的妆也早已被泪水冲了几道沟壑。
松涛立生愧疚感,柔柔的叫了声“阿姨”
向母见是松涛,呆滞的目光立即有了些神采,“闺女,阿姨就知道你良心好,不会抛下我们母子不管的,快来阿姨身边坐。”
松涛说:“阿姨,叔叔去了哪里,怎么不见他来呢?”
“他啊,工作上的事还有一大堆,刀刀都成这样子了,大家都守在这里也没什么用,所以我叫他去处理工作上的事了。”
松涛抓了一下后脑勺,不自在的说:“阿姨,要不您也回去歇会儿吧,我来照看大师兄好了。”
向母捧着她的手,眼泪又情不自禁的掉了下来,“好闺女,你能有这份心意,阿姨就知足了,只是我想好好的陪陪刀刀,我跟他爸爸因为工作忙,都没有好好陪过他,从小就是让他挨着爷爷,我怕再不多陪陪他,以后就没机会了。记得他八岁生日的时候……”
向母神情恍惚,开始诉说着向胜刀小时候的事情来。
松涛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十几分了,不由得暗暗着急,自己这边多耽搁一分钟,留给柳燚师兄的时间就少一分钟,危险也就多了一分。
而向母还絮絮叨叨的说过没完,松涛一句也听不进去,暗自盘算着怎样才能把她支开,但是她不善于说谎,又不忍心打断向母的说话,就这样越是着急就越是束手无策。
很快,时间到了十点半,松涛额头上冒出了丝丝的细汗,向母见状,才停止诉苦,拿了张纸替她抹汗。
忽然松涛的肚子叫了一声,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忙碌,她还没来得及吃饭,忽然灵机一动,说:“阿姨,我看您还没吃饭吧,要不,咋两出去吃点?”
“阿姨哪有胃口吃饭啊,闺女,你要是饿了就自个去吃嘛,我在这里看着刀刀。”
“可是阿姨,您一天都没出去走动了,这样呆坐着也不是办法啊!”
“没事的,现在阿姨什么也不想,只有能看到刀刀,听见他的呼吸,阿姨也就心满意足了。”
松涛又沉默了,时间一分分的流逝,她的心跳加速跳动,生怕柳燚师兄的计划就这样被自己搞砸了。
最后只得厚着脸皮说:“阿姨,我想吃东西,但我不想去买,您去给我买一点来好不好?阿姨,您别误会啊,我没有想驱使您的意思。我只是也想体验一下被妈妈照顾的感觉。”
向母破涕为笑,“瞧你这闺女,鬼精鬼精的,你不就是担心阿姨一天没走动,身体吃不消嘛,好,好,就冲你这好心肠,阿姨去给你买。”
松涛舒了口气,心情才慢慢平复,但一转眼,只见向母从包里掏出化妆品,慢慢的补起妆来。
松涛又开始着急,“阿姨,楼下的超市里就有东西卖,用不着化妆嘛!”
向母听她说话有些急切,就说:“看来你是饿慌啦,都开始催起阿姨来了,阿姨给你说啊,女人无论在家里是什么样子,但出门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向母下楼而去时,已经十点四十分,子时必须开始治疗的话,现在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了,而且还要跑那么远的路程,这柳燚师兄能办得到吗?
此时柳燚忽然进来,抱起病床上的向胜刀从窗户一跃而下,临走时说:“先稳住她一小时,然后迅速过来给我护法。”
松涛吃了一惊,奔向窗户,说:“师兄,这里可是四楼。”
只见柳燚如一只猿猴,攀着窗户直下,顷刻间已到了平地,身影晃动,已经消失在昏暗的灯光中。
松涛这才急匆匆的来到楼下超市,只见向母买了些水果和一份炸鸡,正在收银台结账。
“阿姨,我一个人呆着好无聊啊,阿姨,您看今晚天气很晴朗,咋们四处去逛逛再上去吧!”
“好,好,都听你的。”
松涛左手接过向母的东西,右手挽着她的手臂,在医院外逛了起来,来到一处树下,向母说:“闺女,你不是饿了嘛,我看就坐在这里树下的凳子上吃吧,阿姨刚好有些累了,正好休息一下。”
松涛挂念着柳燚,哪有心情吃饭,不过要演就演到底,不然向母回去发现儿子不在了,发起飙来,那可真难收拾。于是说:“嗯,咋们就在这里吃晚餐了。”
松涛将炸鸡撕成两半,拿一半递给向母,“阿姨,您也吃一点。”
“阿姨不吃。”
“吃一点嘛,人是铁,饭是钢,您相信我,大师兄一定会醒过来的。”
松涛再三劝说,向母才接过半只鸡,轻轻咬了一口。便满面慈祥的看着松涛,说:“其实阿姨一直想有个女儿,贴心,能照顾人。”
松涛说:“阿姨,您要是不嫌弃,以后我就是您的女儿……”
柳燚背着向胜刀,全力施展追风逐电轻功,走了好几条街,心想“我如此狂奔,内功必然有所损耗,待会儿若是功力不纯,再也别想救得活大师兄,还是拦个车的好。”
他又转过几条街,以防向母报官后,官兵根据监控发现他的行踪。这才伸手去拦车。
柳燚把向胜刀塞到车上,“去篓子村”。篓子村是属于郊区,距离码头的那片树林有三公里,柳燚曾经在那里租过房子,因此知道。之所以不直到码头,是以防官兵很快查到自己的行踪。
出租司机见他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穿着病服的人,又去那么偏远的地方,不禁有些怀疑,迟迟不肯发动车子,说道:“这么晚了,那条路可不好走呢。”
柳燚懒得与他废话,一拳打在路旁的路灯杆上,那路灯杆虽是空心,却是钢铁所造,被他一拳打弯成九十度,上头的灯摇了几下,忽然熄灭了。
“赶紧走,再废话,这灯杆就是你的榜样。”
出租司机吃了一惊,“你,你是五兽盟的人?”
“不是,限你十分钟赶到,不然将你的头拧了下来。”
“十……十分钟,我的哥,有二十多公里的路程啊!”
柳燚坐上车,瞪着眼睛说:“你走不走?”
那司机使出浑身解数,把二十年积累的开车经验全部用上了,出租车一路飞驰,终于在九分四十二秒赶到篓子村口,此时距离子时只有五分钟的时间。柳燚扔下几百元钞票,背上向胜刀,一眨眼奔出去老远,出租司机揉了一下眼睛,自言自语的说:“我该不会是撞见鬼了吧!”
奔入树林,柳燚打开手机电筒,找了个比较干净的树丛,让向胜刀盘腿坐下,又将他手心翻向上,头仰望天空,此乃五心向天,双手心,眉心,脚心,唤作五心,分别与金木水火土相对应。向胜刀受的是枪伤,传统的五行疗法恐怕起不到效果,向胜刀根据五行相生的道理,再结合现代医学的特点,另创了一套新型疗法。
五行门的武功是以吸取自然之气为我所用,所以有御气,追风,逐电之说。柳燚左手抚地,右掌按着向胜刀的背心处,念道:“”肝藏血以济心。”
大地之气在他五行罡气的运转下慢慢输入体内,又随着右掌脉络慢慢进入向胜刀心脏。
运行了小半个时辰,柳燚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忽然撤开右掌,念道:“肝之疏泄以助心。”
忽地一个筋斗,翻到向胜刀前面,抓住他的脚心按在地上,左手成掌顶住向胜刀的头顶百会穴,以五行罡气助他泄气。
松涛看看时间,已经过了零点,离柳燚吩咐的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便说:“阿姨,我想上个厕所。”
项向母看了一下时间,“哎哟,时间不早了,我们上去吧,上面有厕所。”
“阿姨,您先上去吧,我看那边就有个厕所,我去去就来。”
“那我等你一起。”
松涛顾不上她等与不等,趁着上厕所的借口,悄悄来到医院门口,打了个车,直奔码头而去。
向母等了许久,不见松涛回来,怕她出事,忙跑去卫生间查看,却哪有松涛的身影。她自言自语的说:“这孩子,莫不是自己先上楼去了?”
走进向胜刀的病房,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病房窗户大开,却不了了向胜刀的身影,她先是一喜,心想,莫非是醒来,自己出去了,再一想,不对劲,医生说他三个月内都醒不过来的。难道有人害他,将他抱起,从窗户扔了下去?心中这才惊慌起来,“刀刀,你跑哪里去了。”一边叫一边从窗户里往下看,一颗心扑通通直跳,生怕看见被惨烈的一幕,但楼下除了昏暗的灯光和空荡荡的街道,什么也没有。
她心中百味杂陈,说不出是喜是忧。忙叫来护士,护士们帮着她到各层的楼道里,楼梯口,卫生间去找了一圈,仍然找不到,那护士说:“奇怪了,这么个人,能走到哪里去?向太太,您不要惊慌,楼道里有监控,我们马上去看看。”
跟着护士去查看监控时,他给向父打了电话,把情况如实说完,向父气急败坏,一改往日温柔的态度,“你怎么搞的,这么个人都看不住。”
在监控的视频里,向母看见坐在楼梯口处的柳燚,惊叫起来,指着屏幕说:“是他,一定是他,他和我儿子有仇,这半夜偷了去,肯定是奔着报仇来的,还有松涛这小姑娘,我原以为她是好心,没想到他两合起伙来,女的把我骗开,男的却趁机偷去了我儿子。”
再看下去,果然见向母前脚刚进电梯,柳燚就进入了病房。不一会儿,松涛也走出病房,却不见柳燚。
护士说:“奇怪,怎么没见到他们出来。”
“护士,那柳燚会武功,他一定是从窗户跳下去的。”
认定是柳燚所为后,向母打电话报了官,但那边说:“人失终不到二十四小时,不给立案。”
“可是,我的儿子是被柳燚抓走的,他与我的儿子有仇啊,这关乎到我儿子的生命安全,你们要立即出兵追查。”
“女士请您冷静一下,如果明天的这个时候还没有消息,您再来报案,好吗?不到二十四小时,我们是不会受理的。”
“你们不知道,那柳燚是杀.人犯的儿子,如果晚了,我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的。”
这时向胜刀的爷爷向景邦火急火燎的赶到医院,向景邦是南岛大学的挂名教授,又是南岛市道家协会的主席。白天工作繁忙,自己孙子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也没来得及过来,此时深夜忙完,驱车赶了过来,又刚刚接到向父关于向胜刀失踪的电话,不由得又惊又怒。一进医院听到向母打电话报官,而官兵却不予理会,顿时火冒三丈,抢过电话就开始吼了起来:“你这就是为民服务的态度吗?马上叫你们县长过来。”
那边一听来了个很人,马上说:“您好,先生,请问您找哪位县长?”
“少给我绕弯子,立即转接负责岛中县的常竖仲。”
“喂,我是向景邦,我孙子失踪了,请你们马上出兵调查,地点在市一医院,两个小时前失踪的。”
常竖仲一听,忙点头说:“好的,向老,您别慌,我们这就出兵。”
官兵根据监控,确定了柳燚的作案路线,但有几条街没有安装监控,让他们开始一筹莫展。
这时恰好有出租车司机来报案,根据出租车司机提供的线索,兵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查到了篓子村。
车灯闪烁,警笛长鸣,村中鸡鸣声,狗叫声,小孩子哭声,乱成一团。挨家挨户搜了许久,却一无所获。
那出租车司机说:“不可能啊,我明明看见他在这里下车的。”
“你确定他是往村中去了?”
“这个,不太确定,好像又是朝东边去的,他当时给了我几百元钞票,我正忙着看呢,一抬头就不见了影踪。只看见东边的树微微抖动,应该是朝东边去了。”
常竖仲怒道:“麻烦你想清楚再回答。”
“他的身法实在太快了嘛,我真没看清楚,不敢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