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
背后有男人叫唤。
安以沫回神,眼一扫背后,见是何仔,脸色一变,她现在对这些看似衣冠楚楚的男人一点好感也没有,走得更急了。
“落落,等等——”
安以沫干脆沿着街道跑起来。
何仔一愣过后,忙加快步伐,口里嚷道:“落落,你跑什么啊?是我啊。”
那道声音越来越近,安以沫吓得跑更快了,帝都建在金台区繁华商业圈对面,中间隔着金山大桥,伴水而建,这一代的地皮贵得吓人,路上随处可见名贵豪车行驶,另外也意味着,这一条街出租车不好打……
安以沫跑了快半条街,没见到出租车,倒是被何仔追上,毕竟,两人相差本就不远。
何仔一把扯住她手臂,他追了半条街都升起怒火,但目光掠过她湿嗒嗒滴着酒水的头发,酡红脸上带的淤痕,还有半湿的衣服,想到她最近发生的倒霉事情,心里啧啧感叹两声,化为了同情。
“我说你嫌你最近惹的事情不够多吗?怎么得罪顾少的?没事吧?我送你回去吧。”
安以沫此时神经相当敏感,不客气甩掉对方拉扯的左手:“不用。”看了半天的热闹,等到事情尘埃落定,关心才缓缓来迟,这叫什么?猫哭耗子假慈悲。
何仔以为她闹脾气呢——虽然猜中了,但事实却是另一回事。
“好了,你别生气了,我刚才还以为你和顾少闹着玩呢,你平常不是对顾少也挺感兴趣的吗?我看他现在对你开始有些兴趣了。”
安以沫听了两眼一黑,几乎吐血,不知道该哀叹蓝紫落的品味,还是感叹自己的倒霉,停顿好久,慢吞吞一字一字道:“你给我记住了,我现在对谁都不感兴趣!包括你!”
“好好好,那你这阵子得离顾少远一点,他这个人,想要的就非得上手不可,不喜欢别人和他唱反调,你刚才就应该顺着他的脾气,吃苦头了吧……。”
这家伙恐怕没把她话当真呢,安以沫冷冷看他一眼,没说什么,转身就走。
何仔边说边跟上来,笑眯眯安慰道:“你就当做玩一场SM好了……。”
安以沫突然停住,面无表情看着他,认真说道:“何仔,你认识我多少年了?”
何仔诧异,虽觉得她问题有些奇怪,还是回答:“四五年了吧——。”
安以沫没想到何仔和蓝紫落相识这么久,但这样无疑更显得蓝紫落可悲,她唇边露出丝丝缕缕的嘲讽:“原来这么久了啊,可没想到,在你的眼里蓝紫落是一名被路边的狗咬了一口也是活该的人。何仔,你没有把我当做朋友吧。”
也许安以沫现在的语气够平静,笑容够讽刺,态度够淡漠,何仔终于看出了她和往常不同,一惯上扬的嘴角微凝,黑如点漆的眼眸变得深沉,他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他与她相识的时间已经相当长了,他见过她张扬的笑脸,见过她的放荡,见过她的虚伪言行……他见过她各种模样,也许因为如此,尽管他把她定义为一名玩伴,还是放了不少心思,但再怎么样,玩伴终归是玩伴,他打心眼里还是没把类型的女人当一回事……
双方看着彼此,皆是无言,一位是话已说尽,一位是有些被看透心事的尴尬,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安以沫淡淡看他一眼,慢慢离去。
这次何仔没有阻拦,没有追寻她的脚步,看着她转身,看着她挺直腰背大步走着,看着她背影渐渐远去,一时间,他有一些复杂,初见她是什么样的?哦,记起来,绑着一头马尾,笑容扬得高高的,明媚耀眼,眸光里闪着任性和狡黠,那么明亮透澈……
是了,当时他还微微心动过呢。
她变成如今这副样子,似乎也有自己一份功劳呢。
何仔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掏出根烟,堵住自己烦杂的思绪。
※※※※
安以沫甩开了何仔,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顶着狼狈的形象在周围的异样眼神下走了一段路,最后基于脑子还有些晕乎乎的关系,她干脆走进一家宾馆登记了房间,清洗干净睡了一趟大觉。
虽说破事一箩筐,由于喝了些酒的关系,这一觉出奇的好眠,等她醒来之后,已经到了半夜,翻来覆去一阵,无法入眠之后她干脆起身上网。
在这年代,作为一名宅女,网络是必备的消遣工具,安以沫对这一方面虽然不至于沉迷,但以前每天也要花一两小时在上面,逛个淘宝、玩些游戏、看场电影、听听音乐,和朋友聊聊天什么的……
某方面来说,她的网络生活还挺丰富的。
她选择隐身,打开自己的QQ,上面的消息跳个不停,一些是系统的一些是朋友的,在她死亡之后,还有消息陆陆续续发来,都是一些无聊的几言片语,大概有的人并不知道她已经死了。
安以沫枯寂地看了片刻消息,又登陆邮箱……她在网络中把自己以往的足迹走了一遍,平静的回味,直到天色发白,最终关闭一切,又发呆一阵,看时间差不多,去附近吃完早餐回到蓝家。
大清早,蓝父和蓝大小姐蓝紫芸还未出门,见安以沫一大早才徐徐回来,蓝父脸色立即沉下,开始怒斥,蓝紫芸噙着淡淡的微笑在旁边静静聆听,佣人对这一切似乎习以为常,该收拾的收拾。
安以沫也很淡定,她对蓝家又没有什么感情,左耳进右耳出。
不过,今天蓝父的目的显然不是单纯训话,最后告诉她过几天有场宴会,叫她赶紧把脸给收拾好。
安以沫前几天的淤青盖了细粉几乎看不出来,只有眼角附近有些明显,但也被头发遮掩,比较凄惨的是昨天捏出的五指印痕,再加上那位顾少估计骚包的留了一点指甲,有一边腮帮处都刮破皮了。
这样的形象,也难怪蓝父见了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