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沫这辈子还没伺候过一个人到这种程度,平常替父母捶捶揉揉,两老也会因为怕她辛苦,不到半小时就让她休息了,心里头那个郁闷就别提,她的按摩技术又好不到哪里去,至少像三公子这样身份,有多专业都可以找到,对方纯粹就是故意来整她。
安以沫半发着呆,手上没用多少力,这时候就别指望她做得多好了,白若枫对此也没说什么,似乎只要她的手还在动就没有意见。
只是蹲了一会,她的腿就有些发麻,干脆盘腿坐在地上。
再过一会,人也有些困倦,安以沫搭着脑袋瓜,含泪地打了个哈欠,这家伙准备什么时候睡觉啊?难道要她一直捶着?
她瞄了一眼他。
从下往上看,可以看到起伏的喉结,刮得干净的下巴,根根分明的长睫,还有,他似乎注意到她的视线,投下来的目光——
安以沫若无其事又移开视线,还是老实点,难得他这么安静,就别吵醒他的变态因子了。
夜深人静,房间里只有影片播放的声音。
安以沫和秀柔的外表不相符,她喜欢看动作片、科幻片、恐怖片、喜剧片……生活剧和言情剧排在最后,看着不喜欢的片子,再加上她替他捶着腿,角度不对,只能偶尔瞟那几眼,大多数只听对白,她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两位男女主人公感情发展磨来磨去,她只觉得无聊,倦意越来越浓……
白若枫视线从她头顶上的乌黑秀发,再略过她的秀气鼻梁,落在她睡衣的宽松领口,那片白嫩诱人的胸部很容易让他在脑海中勾起原先见到的画面。
相比之下,本来就无趣的影片就更显得无趣了。
白若枫并不是吃素的,只是,她低眉顺眼蹲在他膝盖旁边的模样看过去异常舒服,这种骨子里安逸的感觉压抑了体内升起的欲望。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她并没有太大反应,一双眼神没什么焦距,拳头半天落下,显然处于半梦半醒之中。
这时候温顺得不可思议。
白若枫手便搭拉在她的头上,卷起她的长长秀发把玩着,时不时揉了揉她的头发。
要说安以沫一点都没有察觉他的行为那也不可能,只是她实在困倦,见他没有其它行为也就任由他的手在她头上折腾,时间一分一分过去,她好不容易煎熬到这部片子完结,以为痛苦结束了,结果又见他拿起遥控换台。
她眼皮耷拉,实在不想睁开眼睛,有些哀怨道:“三公子,你不睡吗?”
这句话的另一层含义是:她想睡觉了。
不过,他应该不太想睡觉。
因为他看着她的目光还是份外清明,还带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
“你想睡了?”
安以沫点头,精神不太好,也没有心思去猜测对方这句话是不是另有其它意思。
“可是我睡不着。”
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无辜,但安以沫觉得自己更无辜,提起了一点精神,装出一副体贴模样对他说:“那你再看一会电视吧,我去睡觉了。”
白若枫的目光陡然转冷,唇边却挂着浅浅的笑容:“你不陪我?”
安以沫困得迷糊,哪管他脸色如何,不管三七二十一站起来,装作听错:“三公子,你不用我陪啊,那我去睡觉了,你早点睡,晚安。”朝他挥挥手,打着哈欠往房间走去,关了门便直往床铺奔去。
在客厅的白若枫眯了眼。
说她怕他,但气氛略一放松,她就开始得寸进尺。
说她不怕他,有时看他的眼神就跟见鬼似的。
他从沙发起身,来到她的房间门口,拧了拧门把,果然被反锁了,他敲敲门,没人回应。
安以沫已打定主意不再理他,都已经一点多,他不想睡她想睡,把毛毯盖在头上,身上不盖,爱敲让他敲去吧。睡意涌上来淹没她意识最后一刻,他似乎走人了?
只是——
那不过是安以沫以为。
白若枫呆了一两分便回房,在磨蹭了快半小时还是睡不着后又晃了出来。
只是这回他懒得敲门,直接开门,工具是用一张卡片,这种普通低价的小木门实在没有什么防盗能力,轻而易举地被他打开。
过道的灯光带进房间,可见房间简单的布局,还有1米5宽的床铺上躺的一道人影。
白若枫走到床前,视线落在她的头上,她眼睛以上的位置正盖着叠了两层的毛毯,除了这一点,她的睡姿相当规矩,脚与脚并拢,双手搁在腰间。
他把毛毯从她头上掀下来,一双眼帘紧闭,秀发凌乱落在枕头上,神态安祥,白若枫本来是想把她直接拽起来,但见了她的这副模样之后,却不知道怎么停下动作,直直看了她半会。
而她,一点也没有察觉房间内被人入侵,睡眠正好。
睡、眠、正、好。
白若枫觉得有一些不平衡,坐上了床边,伸手捏住她的鼻子,十来秒后,呼吸不顺畅的安以沫转嘴巴微张,发出无意识的咕哝声,伸手挥了挥,跟拍苍蝇样,想拍掉鼻子上的干扰物。
白若枫捏得并不用力,也就随着她的动作松开手,转而捏向她的脸颊。
安以沫并未因此醒来,但他的骚扰多少让她不舒服,转了转头,想甩开脸上的碰触,然而,白若枫两根手指就像在她脸上找到玩具似的开始行走,轻轻的爬过鼻骨、嘴吧、又延着脸孔轮廓线向上到眉际,睡梦中的安以沫觉得发痒,在拍到他手之时顺势紧紧抓住,不让他有任何动作,而后挪了下身,连带扯着他的手往下,搁放在了胸口位置。
这纯粹是无意识的举动,却让白若枫眼睛微微眯起,黑眸中泛着如月色清冷的水波,诱人至极,仿佛能吞噬人心。
可惜,这一幕美色无人欣赏,本来能欣赏到的人睡得天昏地暗,当然,也有可能安以沫醒来,不是欣赏,而是惊魂了。
她依旧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