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呆了几天,浣青教了忧姨若若挽云一些行经练气的内家导引功夫,几部剑诀,以及一些技击防身之法,以增加一些她们入山采药时避免危险的能力。
之后,浣青乃重新跟李父请辞外出而去。
离开村子,浣青首先去了他们建厂的地方。
几天过去,只见厂房的地基已经挖开。
许多原料也已经买了回来,匠人们已经开始打制一些生产用的设备,
再等他把那些需要铸造的部件买回来,应该就可以组装投产了。
因为一些生产上的不便与需要,浣青是打算在厂中自己建几座冶炼用的高炉和转炉的。
但具体的建造可以推后一点,现在应该先让工坊运转起来再说。
在厂中转了一圈,查看了一下匠人们打造的设备,因为有事先画好的图纸,以及浣青重新精确过的米尺和游标卡尺,设备打造的非常精致,尺寸很标准。
见一切都井然有序,浣青问过老铁匠这几日的花费,再补充了一些资金到帐上,遂离开了厂坊,再往西安而去。
一路无话,唯路人看到浣青步行潇洒,却迅如奔马,乃大感惊奇之。
只是浣青的速度太快,他们却是来不及看清他的面目了。
到达西安,浣青首先往荒庙而去。
却正迎上给学生们上完课,从庙中走出来的王姓书生。
浣青乃停住与他寒暄片刻,然后问道:“王兄,我这些兄弟近来可给你添了麻烦?他们学业进展如何?”
听得浣青询问,王千书(这位穷书生的名字)精神一振,
收了人家如此丰厚的薪酬,自然要替人家好好做事,因此连忙邀功似的说道:
“公子这几位兄弟真是天赋异禀,不仅头脑聪明,本身也肯努力,这才十几天的时间,最差的也已经识了五百字。
身在病痛之中,尚如此用心肯学。唉,我家那小子若是有贵兄弟们一半的努力,也不愁举业不成了。”
听这王姓书生如此说,浣青乃道:“世间道路千万条,既然世兄志不在此,王兄又何必还要让他在举业上耽搁光阴,何不让他另谋他路。
对了,我也未想到我的那些兄弟们进境竟然这么快,但切不可只一味求快,还应让他们把基础打牢才好。
其中分寸,王兄且自己把握。
嗯,还有,我让我这些兄弟读书的目的不在举业,但四书五经还是要读完的。
只是王兄可每天抽出一些时间教他们一些世事杂学,切不可让他们把脑袋学僵化了。”
“李公子说得是.学生以后一定注意。
唉,只是说起我那小子,学生又何尝是不做此想,
本见他读书不成,也先后为他谋了三四份营生,只是始终高不成,低不就。
如今生得十七八岁,却是说不得也管不得了,只得任他整日在外面游荡。
好在他虽然顽劣,却还知道些分寸,嫖赌却是从来不沾的。否则这个家却是如何也维持不下去了。”
说起家中子女,这位老书生显然也是满腹愁肠,想是平时无人诉说,话题一开,却是怎么也收不住了。
听着王姓书生的抱怨,浣青心想:这老王也算是替自己工作,自己作为他的东主,帮属下排解一下生活上的困难,好让他安心工作,也算是他应该做的。
因此对他道:“王兄若是信得过我,我倒是可以替王兄管教一下贵世兄,只是到时贵世兄免不得要受一些皮肉之苦。”
“正要请公子管教。”
听到浣青愿意替他管教儿子,王姓书生却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浣青的人品才学他是信得过的。而且浣青小小年纪就自己一个人出外行走做事,胸襟气魄能力都是他万万不及。
把孩儿子交给他管教,只会更好,却不会更坏。
“嗯,那王兄明日可带着世兄一起过来。”浣青乃道。
“好的,好的,只是却要给公子添麻烦了。”老王连忙应道。
与老王聊过一会,两人乃彼此别过。
浣青于是进到庙中。
与众孤儿相见,自然又是一番热闹。
只见十数日过去,众人身上的伤病都已经大有起色。
原本显露于外的伤疤,因重新敷了浣青配制的药膏,已经重新结痂脱落,看上去除了还有些新生皮肤的淡红,已经与别处无异。
重新接续的断骨恢复情况也十分良好,检查过之后,浣青适时调整了一下内服汤药的配方,嘱咐小三儿记下。
挨个替众人检查过一遍,浣青满意地点点头。
这一次对诸孤儿的治疗还是相当成功的。
按现在的进展情况,众人痊愈后,差不多全都可以恢复至与常人无异。
这无论对诸孤儿还是对浣青来说,都将是一个十分令人鼓舞的结果。
与众人勉励鼓励一番,浣青乃单独叫过小三儿与众孤儿的大哥那个瞎眼少年。
他们算是众少年中身体最正常的两个,浣青当初教了一些功夫给他们,十几天过去,浣青要验看一下他们的练习情况。
当时浣青教了他们一套打熬筋骨的架势,一套拳法和一套擒拿跟反擒拿手法。
现在小三儿跟李一演练的便是这些,一步一式,动作已经相当干净利落,可见这些天他们所用功夫之深。
尤其李一能在眼睛看不见的情况下,依然可以跟小三儿对练而不落下风,这真的是殊为难得了。
其应该是已经由定生慧,得天之便,直接跳入了这样一个武学层次。
而当初浣青之所以要收小三儿做随从,便是看中了他的根骨禀赋,和他的机灵心思。
而看他现在演练的拳法架式,功夫与灵性皆具,已经得了当初浣青教给他们的这套拳法的真髓,也证明了当初浣青的眼光没错。
可是即使如此,李一依然可以在与小三儿的两人对练时不落下风。
除了这几天里他下的功夫不比小三少,以及因为年龄差距带来的力量优势这两个因素外,
也可看出他在武学上的天赋亦是极高,再加上境界的差异,所以两人的实力才可以持平。
看了两人的演练,浣青指出了一些两人的不足之处,然后乃亲自下场与两人交手。
一是打消一下两人因为初次习武有成所产生的傲气,二是重新树立一下他在两人心中的形象与权威。
所以这次浣青虽然控制了力道,却没有留手。
在相继引出两人的斗志,和两人面对不可战胜的对手时产生的情性后,立刻出手,以最无敌的姿态击败了他们。
这样做的效果还是十分明显的,恩威并施之下,浣青已经获得这两个少年的绝对诚服。
而且浣青的目的也已经达到。
不仅打消了两人心中虚浮的傲气,
而且浣青在以无敌的武道击败两人时,同时也激发了两人内心深处的不败武意,此为授道之恩,是以两人也因此心悦诚服。
次日,老王果然带着他的儿子来到庙中。
浣青拿眼看去,就见果然如老王先前所说,其子十七八岁年纪,身材高大,却是一身混吝痞气。
此时便听他说道:“老王,你叫我来这就是为了看这一群歪瓜裂枣吗?爷爷今天吃得早饭还没消化呢,恶心得我吐出来怎么办……”
“你叫什么?可识得字?”
浣青走到这个少年面前,出口打断了这个少年的话。
“我叫什么,小毛孩,问我这话,你得先叫我声爷爷。”见到只到自己胸口的浣青一副居高临下的口气跟自己说话,这少年心中恚怒,乃皮笑肉不笑的含怒说道。
“掌嘴。”听这少年口出不逊,浣青面色平静,开口说道。
听得浣青命令,心中早起了怒气的小三起步上前,抬手便给了这个少年两个耳光。
“妈的,小子你找死。”猛然挨了两个耳光,那少年顿时勃然大怒,挥拳便朝小三打去。
见到拳头袭来,小三错步上前,撞进这少年怀中,同时借力使力,抓住他挥出去的胳膊,一个过肩摔,将这少年摔到了地上。
这一下摔得好猛,这少年躺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但见到小三又向他走过来,他还是挣扎着爬起,又挥拳向小三冲去,同时喊上一句给自己壮胆:“我跟你拼了!”
看着这少年向自己冲来,小三侧身避过,同时上步一个勾踢低扫,然后这少年又趴着摔了出去。
因他扑来时使力太猛,扑出去时却是摔得更重,这一次却是真的一时起不来了。
看到自己儿子被揍,老王心疼得直呲牙咧嘴,但是先前已经明言让浣青放手管教,此时再反悔却是已经晚了。
浣青走到躺在地上的少年面前,再次开口道:“你叫什么?”
“我叫你…”这少年被打趴在地上,却还是一脸凶相。
“掌嘴。”不等少年把话说完,浣青再次开口。
浣青话音一落,小三立刻出手把这少年当胸提了起来,举手就要再打。
“别打,我说,我说。”那年却是被打怕了,瞬间改口服软道。
听得这少年服软,小三往下挥的手停在了半空,转头看向浣青:
“公子?”
浣青点了点头,小三于是松手,把这少年重新掼到了地上。
小三往下推的力道挺重的,这少年被扽到地上,又是一阵哀嚎。
“你叫什么?”说青再次开口问道。
“小的叫王百学。”那少年不敢再要横,连忙回答道。
王百学,怪不得你儿子什么都学不好,老王你这给你儿子取了个什么名啊。
什么都要学,你能学好才怪,浣青心中腹诽,暗自觉得好笑。
“可识得字?”浣青再问。
“上过几年学,些许认得几个字。”那少乖乖回答道。
“嗯,你看看这纸上写得文书,往后若是挨了揍,且莫怪我言之不预。”浣青点了点头,把一张写着字的纸递到了少年手上。
“今有书生王千书,自愿将其子交予其友李浣青管教。
三年之内,无论其友如何对待其子,王千书皆无权干涉,愿打愿罚,悉听尊便。
立据人:王千书;承诺人:王千书。
他妈的,老王,这个老东西,你也太狠了,不声不响就把我卖了啊。
我,啊唔,咔察咔察,咕噜咕噜,呃,哈哈,我现在已经把这文书吞下去啦,你管不着我了。”
这王百学把纸上的字念了一遍,突然把整张纸塞到嘴里,然后吞了下去,得意说道。
看这少年把文书吞了下去,浣青不屑的一笑,晃了晃手上的几张纸,说道:“没关系,你尽管吃,我这里还有好多张呢。”
“呃,我操,王千书,吧啦吧啦,吧啦吧啦……”听到自己的计划落空,绝望之下,这个混帐少年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闭嘴,还想挨揍是不是,给我站起来,跟着一块上课去。”浣青嫌恶地瞪了这个破口大骂的少年一眼,说道。
“呃。”
听到浣青的话,这少年却是立刻闭上嘴,爬起来乖乖跟到了浣青的身后。
见这少年如此,小三儿实在看不惯这种混不吝的家伙,乃不屑地冲这年说了一句:“没骨气的家伙。”
但其却以一种高智商的优越蔑视了小三一眼,说道:“你懂什么,这叫好汉不吃眼前亏。”
小三却是背过身翻了个白眼,我连鄙视都懒得给你。
经过询问,才知道其却是连四书也未读完。
浣青乃宣布了对老王这个儿子第一阶段的管制安排:
先跟着其父读完四书五经。
在此期间,扰乱课堂秩序,揍他;私自逃跑,揍他;敢于顶撞反抗,揍他;每日课文背诵达不到要求,不准吃饭,揍他;不准在子时之前睡觉,鸡鸣之前必须起床,只许早起,不许赖睡,否则,揍他;每日必须随小三他们一起站桩,站不够一个时辰,揍他;站不标准,揍他。
给这个少年定了规范,浣青乃赋予了小三儿跟李一监督这个混吝少年的权利。
他自然不可能把时间浪费在只调教这样一个无良少年上,安排好这一切,乃再次离开荒庙,往西安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