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后。
这一日,大汉陆鹏正跟往常一样,迎着夏日的晚霞,陪着浣青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散步。同时也为浣青讲一些他所感兴趣的江湖趣事。
晚风醉人,时光温柔,田园如画。
有老农悠闲地赶着老牛打他们身前走过,笑着跟浣青他们打着招呼。
没有勾心斗角,亦不必去操心尔虞我诈,只有在苍天赐福下靠耕耘以收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简单而纯粹的安享天年的生活和日子。
一月下来,大汉陆鹏每日傍晚时分陪浣青
在乡间散步,却是慢慢在心里找到了这一生中从未真正体会过的宁静,也体会到了那帮酸腐文人所谓归去来兮的含义。
经过这样一次淬炼,在遭逢大难之后,大汉陆鹏的心境却是由此升华,再进了一层。
只是虽已有了归隐之心,但前番既受了浣青所托,大汉此刻身体已经大好,却是正要向浣青请辞受命,用事而去。
行走于道中,大汉正要趁机向浣青请辞。却有野蚊数只迎面飞来,浣青拂袖将它们挥离,却仍有一只锲而不舍,再度朝着浣青飞来。
睹此,浣青含笑,目若灿星,似有所悟。
与此同时,就见剑光一闪,半空的蚊虫已被拦腰斩成了两段。却是小三性急,护主心切,出剑了结了这只一再打扰了公子清净的小虫子。
“好剑法——”见到小三露了这么一手出彩的剑术,大汉正不由自主的喝一声彩。
彼刻浣青却是温柔一笑,而时光就在这一笑中缓慢下来,继这一念,浣青伸手,接住了被小三挥剑斩成了两段的小虫。
收回手来,浣青朝躺在掌中的蚊虫望去。就见那小虫却还在努力扇动翅膀,欲要飞去,只是因为失了下半身,重心不稳,怎么也飞不起来。
念动之间,望着手中的小东西,浣青由这渺小与坚定的反差之中,却感受到了这只小小的蚊虫所传递和反映出的淡淡的、却坚定而明确的、生命于生的渴望与执著。
亦只在念间,浣青目中含笑,扬手又把掌中的小虫送飞了出去。
而奇迹就在此刻让大汉目瞪口呆的发生了。
就见原本身体已经断为两截的蚊虫却在浣青将之抛出的刹那身体重新连在了一起,像是未曾经历之前的断躯之痛一般轻快地在空中飞了几圈,然后似有灵性般定在浣青身前,上下飞舞,似是模仿人点头相谢一般,如此几次,乃远飞而去。
“小三,宝剑借我一用!”扬手将手中的小虫送走,浣青却有兴致忽来,伸手对小三说道。
“好的,公子。”相比于大汉的震惊,小三便显得镇定了许多,自从被浣青收服并相救了他们这一群孤儿开始,小三他们便对浣青产生了盲目的崇拜和信任。
在小三的认知里,公子本来就是无所不能的。是以即使浣青做出了更加不可思议的事,在小三看来,亦只会觉得理所当然罢了。
接过小三递来的宝剑,浣青潇洒拔剑出鞘。
将剑鞘抛给小三,浣青顺势将剑一抖,定剑由心,照为起式,随口道:“此剑法名为“念生”,你们可自观之。”
言毕,浣青随手起势,剑开境生,就在这乡间小路上试演起了适才新悟的剑法。
没办法,挽云整日催得急,浣青也是快被逼疯了,偶有所得,便忍不住往剑法上靠。
但此时浣青寄名试剑,虽赋剑法之名,却是以剑演道,意境在先。
剑手实握之时,身剑便合于一身,情发于衷,剑阐于外,则念即动而剑故出。
道生之意,寄于剑而赋于情,身止之时,心住之处,顿挫开合之间,浣青亦只是将简单的运剑招式挥洒,劈、撩、点、刺、扳、拦、横、划,剑意却自于不觉中弥散开来。
望着浣青那切合至韵,对身体的控制达于完美之境的舞剑的身影,大汉再一次被震撼的瞠目结舌,呆立在了原地。
相比起来,小三的反应就强了很多。
陪伴于浣青身边日久,早已见惯了浣青的诸多卓异之处,是以此刻小三也只是以与以前毫无二致的、致敬偶像的绝对崇拜眼神,“痴痴的”望着浣青,与有荣焉地暗自自豪罢了。
浣青自然没有去在意二人的神情变化。
在挽云的“压榨”下,浣青已经养成了既有所悟,便将之具实的习惯。
是以此番既为试剑,亦是琢磨。
由点及面,由浅及深,由深及广。用心之意,虽无高下;驭尽之心,亦已皆致尽极。但跟世间所有的遇见认识相遇一样,接受一件事物都必然是一个过程。
以见生开始,既而生念,借剑演法,以悟生之力、原欲之心。
浣青首先便是以此试剑。
浣青剑道反复,待将他所触的生之道意演尽,乃剑风一变,剑意递进,以剑道有心,重开生意。
悟生之华,体生之用,便为念生。
而待到一切演尽熟极,道心空明,便是道纯化一,一念归我,生生都作一念,一念可化生生。
练到此处,浣青乃止剑息心,将剑抛还给小三,却是开心地说道:“哈哈,又得一套剑法,这几天不怕挽云姐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