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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心阵发作

余寿宁自然明白洛河的小心思,但他并未发问,与其说不愿,倒不如说是不敢,真要是戳到洛河痛处,余寿宁担心自己到时下不来台。

然而,那位被人在心中骂了千百遍的正主,此时正在专心思考对敌之策,两个月的时间,周尧对法门四宫之中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有了大概的了解。

纯阳宫的沈明官和翡阴宫的林凯都是两宫之中最为擅长武功秘法之人,虽未交过手,但周尧也不惧,在功法方面他自信无人是他的对手,倒是那剑宫的封尘给了周尧一些压力,自从来到法门,剑宫是他唯一没去过的地方,对于器修武者周尧着实心里有些没底。

最后便是那无极宫的周本缘,这是周尧最没想到的,没想到这个老头却是无极宫同辈弟子中实力最强的。周尧感慨,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至于洛氏兄妹,洛河虽是熟人,但周尧对她的实力倒是不太了解,想来毕竟是掌门亲传弟子,定然也不会弱。周尧将强敌大致的分析了一遍,心中很快便有了对策。

场中想起锣鼓声,比武开始了。

“肃静!四宫比武,即将开始。下面我来宣读比武规则。”一位梳着堕马髻的美妇人立于比武场中央朗声说道,整个比武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同门之间,切磋比武,点到为止。不得服用丹药,不得使用暗器......比武为期五天。”

说完之后,美妇人朝着周尧这边看了过来:“本次比武,有个彩头,胡师叔将赐予第一名一件兵器,而且是兵器榜上排得上名号的兵器!”

胡应明淡淡的说道:“那兵器是给你的,想要就自己取来。”

周尧点了点头,胡应明为自己做的事可谓是用心良苦。

场中顿时出现议论声,参赛的弟子也都眼睛放光,毕竟兵器这东西能上兵器榜的都是求而不得的好东西,想不到胡师爷竟然拿出这东西当做彩头,纷纷都夸赞着胡师爷大气。

美妇人见效果达到了,便退下了台,换上来一位青年,青年站到场中,大喊道:“第一场,纯阳宫李延进对战剑宫房俊生,可自由挑选兵器。”

房俊生手持双板斧,李延进则是微微拉开脚距,蓄势待发。

“李师兄,得罪了!”房俊生说完,便施展身法向李延进袭来。后者手指掐诀,阴阳之力笼罩全身瞬间便出现在了房俊生身后,一掌拍出,阴阳之力顿时如水涌柱打向房俊生。

房俊生硬抗一击,转而欺身而进,施展出自己的天象十九斧,一斧接一斧的劈向李延进。

三场之中其余两场正打得火热,看着眼前对战的二人,周尧暗道可惜,那李延进明显还有本事尚未施展,无奈被人欺身硬战,一身本领施展不出,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一个九级阵法高手如果全力施展,那房俊生恐怕连近身都不可能,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属实可惜。

果不其然,房俊生那天象十九斧还未全部打完就已将李延进逼出擂台。

第一场,房俊生以碾压的实力完胜李延进,对于这个结果,场中所有人并未感到意外,在他们看来,剑宫的人所修炼的功法在同等级根本无人可敌。

“翡阴宫林凯对战无极宫石泰!”

二人上台后,抱拳示意,林凯生得一副俊俏脸,眼神看上去给人一种阴郁感觉,如若单凭看长相,这林凯怕是会直接被人认做女儿身。

石泰的形象正如其名字一样,稳如泰山,脸上也带着波澜不惊的表情,即便是对战翡阴宫的这位声名远扬的三流高手,他也依然面不改色。

翡阴宫弟子女性偏多,这也和宫中修炼功法有着直接关系,翡阴宫功法多为阴柔至极的内功,林凯可以修炼到这种地步属实是天赋异禀。

二人之间的战斗,显得略微有些平静,平淡中开始,无声中结束,甚至周尧都还没看懂二人之间如何斗的法,只见林凯脚下幻化出阴影,石泰开始时奋力抵挡,最后被阴影占据了脚下唯一的‘净土’,紧接着他便认输了。

“兰师妹,你这徒儿怕是可以称为二流高手了。”一个道袍长须的男人说道。

“小凯的天赋很高,对自己要求也高。”妇人身着一身素衣,淡淡回道:“能让他正视的对手没有几个。”

周尧听着二人的对话,男人是自己的听雪师兄,女人应该就是那传闻中的翡阴宫宫主了。

据说当年余寿宁年轻的时候还追过她,只是因为功法的缘故,性子也极为冷淡,几次拒绝余寿宁的求爱,直到后来余寿宁当上了掌门,这才停止了对她表面上的示好,反而是利用起了职务之便,每年拨给翡阴宫的物资都要明显高于其他三宫。

也因此被人嚼了不少舌根,也有弟子猜测,说掌门其实早就和兰宫主好上了,只是不愿公布。

周尧听着耳边的议论,暗道自己的余师兄还是个风流人物。

第一天的比武就此落下帷幕,周尧顿时觉得有些无趣,实力高的和实力弱的人较量根本看不出所以然,唯有亲身体会才能知道深浅,想到这里,周尧便决定第二日不来了,有这时间,还不如多练习功法融合。

之后的比武,不出周尧所料,他关注的那几人包括洛氏兄妹全都以碾压的手段夺得胜利,倒也出现了几匹黑马,周尧认为这种人才是最难对付的,平日里不吭不响,一到这种关键时候就发力,让人难以摸透。

周尧也进行了一场练手,对阵纯阳宫的一名普通弟子,仅仅使用拳脚周尧便赢得了比赛,轻松至极。

前三天的选拔共有七十二位弟子晋级,第四天过后便只剩下了十二位,周尧的顺利晋级同样也博得了一众师兄姐们的关注。

三个擂台,同时进行比武,也就是说只需要两场的比试时间便可进入最终决赛。

周尧看着眼前的老人,微笑道:“本缘师兄可是深藏不漏啊。”

“小师叔果然不是一般人,拜入胡师爷门下不到一个整月,便可击败大多数习武多年的法门弟子。”周本缘的脸上还带着些许尴尬。

紧接着道:“不过这次比武,听雪师尊吩咐过一定要将胡师爷手中的兵器拿到手,待会儿莫怪师侄我手下不留情了,嘿嘿。”

周尧不以为然,就算这老头全力施为周尧也不惧,如今场上的人基本上都在三流高手的顶端,与二流高手仅有一步之隔。

想到这里,周尧不自觉的有些兴奋,这些对手才是和自己实力相近的人,过去遇到的不是太强就是太弱,根本不能让周尧使出全力。

二人相互抱了抱拳,战斗一触即发。

周本缘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脚掌猛地一踩大地,顿时跃到了空中,大手一挥瞬间出现许多黑雾,向着周尧弥漫过来。

如果细细看去,不难发现那黑雾是由一个个黑虫汇聚而成。

“师叔!师侄这招不是暗器,乃是我培养多年的散气虫,被它们咬伤,体内的真气就会被吞噬,短时间内是需要好好休养了。”周本缘立于空中大笑提醒道。

周尧分出一缕真气打向黑雾,瞬间就被吞噬的无影无踪,心中不禁称赞起了周本缘,想不到这老家伙还藏了一手,之前的比武,周本缘都是靠着无极之力的雄厚碾压获胜,今日这杀手锏第一次祭出便用到了自己身上。

周尧也未抵挡,任由黑雾将自己包裹了起来,一边的本缘师兄见状,暗骂了一声周尧蠢材,本来想着周尧试探之后就会知难而退,谁曾想对方竟然如此疯狂,要真是将胡师爷的爱徒伤了,那还不得受过。

一念至此,周本缘便打算将散气虫召回了。

然而下一瞬,黑雾之中顿时雷光大盛,滋滋啦啦的声音显得极为清晰,最终,黑雾变成了黑土,在周尧的脚下围成了一个圈。

周本缘的下巴顿时犹如脱了力,表情上写满了生无可恋,他现在真是欲哭无泪,自己辛辛苦苦培养了十多年的散气虫,一息之间便被烧焚殆尽。

“周师叔!真厉害!”台下响起洛河的欢呼声,但传入周本缘的耳中之后,后者却是一下子瘫坐到了地上,嘀咕道:“周老头啊周老头,你真是老糊涂,明知道对方的有雷电你还让小家伙们往里冲!”

“本缘师兄!还打吗?”周尧见本缘坐地不起,关切问道。

“不打了,不打了,我一个老头子还给你们年轻人争什么啊。”本缘师兄落寞的样子倒是让周尧有些于心不忍,顿时不禁有些自责,但当时周尧也是出于无奈,怪就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当初周本缘五十岁时在自家茅屋旁发现了这群散气虫,心生好奇便将其捉了起来,存于罐中好生喂养,但他慢慢发现,人吃的东西这群小家伙根本不感兴趣,因为缺少食物,罐中的散气虫死了不少。

于是他便查阅书籍,最终找到了关于散气虫的记载。散气虫以天地灵气为食,对物质到没有什么太大的需求,而且散气虫一般只在灵气葱郁的地方生存。

他便回到最初发现散气虫的位置,仔细查找,最终找到了一颗灵石,将灵石置于罐中之后,散气虫顿时变得活泼起来,他也随之高兴,正是因为散气虫的缘故,他才决定上山拜师,因为不知为何,他对散气虫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热爱,自从第一次见到后便产生了这种感觉。

当周尧知道关于散气虫的故事之后,心中便难以忘记周本缘当初落寞的身影,甚至一瞬间就老了十几岁,身形变的都有些佝偻。

有时候就是这样,喜欢甚至是爱上一件事物根本不需要理由,但当心爱之物消失之后,就会感觉无比悲伤。周尧朝着台下走去,但还未下去,就觉得心脏猛的收缩了一下。

紧接着熟悉的感觉将周尧的思绪一下子带回了现渔村,‘离开我最长不能超过一个月!’‘我要曼陀罗!’‘你一月之后去唤金山!’周尧脑海中顿时响起当初武若瑾对他说过的话。

周尧跪在了地上,脑门上青筋暴起,脸庞也被涨得通红,巨大的疼痛让他站不起身。

台下的胡应明见状一闪便来到了周尧身旁,无极之力源源不断的输入周尧体内,他不知道周尧如今是什么情况,他也只能用无极之力一方面来了解他的情况,另一方面想以此缓解他的痛苦。

周尧一把抓住胡应明的胳膊,口齿不清地说道:“唤金山,曼陀罗!”但他此刻脑海中天旋地转,根本不能想别的事情,除了武若瑾的模样便是她的声音,充斥了他的脑海。

洛河见状也急忙来到了周尧身边,见周尧神志不清,转而向胡应明问起了周尧此时的情况。

“这小子中了一种很奇怪的阵法,阵基在心脏上,和心脏宛如一个整体不可分割,如果强行破除,只怕周尧也会同时丢了性命。”胡应明皱眉道,这种阵法他还是第一次见,真想不出有谁会将阵法布在周尧心脏之上,还能让其心甘情愿的接受,或者说没有察觉到。

“那他怎么办啊。”洛河此时急出了哭腔。

“倒也不必太过担心,布阵之人没想取他性命,照他现在的情况来看,痛苦是难免了。”胡应明说完便弯腰提起了周尧,施展传生阵,瞬间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尚未走远的周本缘见到周尧的痛苦模样,心中毫无波澜,以往乐善好施、喜欢掺和事情的他,今日注定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了。

凤岐山。

周尧蜷缩在床上,额头上冒着虚汗,身体止不住的发抖,痛苦的嘶喊声不绝于耳,胡应明站在一旁,竟是有些不知所措。

最终,周尧还是疼昏了过去,等到再次醒来时已是傍晚时分,周尧从床上坐起,看到了坐在桌子旁的洛河,问道:“我睡了多长时间。”

洛河见周尧醒来,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你从中午一直睡到晚上,如今总算是醒来了。师叔,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周尧苦笑着将关于武若瑾对自己布阵的事说了出来,后者听完之后,一脸的震惊,直呼武若瑾是个恶毒的女人,周尧不置可否,那阵法发作起来简直让人生不如死,没人可以忍受。他现在必须回去一趟,找到武若瑾。

“罗国可有一处名为唤金山的地方?”周尧问道。

洛河略一思索,接着道:“百里之外确有一处地方名为唤金山,只是...”

“那便带我去,洛河,此阵不解,我生不如死。”周尧有些急切地说道。

“唉,师叔不知,那唤金山有些邪乎,传闻进去的人都没有能出来的,就连师父也是明令禁止我们不能去那地方。”洛河缓缓摇头叹息道。

听完洛河的解释,周尧轻笑:“你只需将我带到地方,届时便可返回。”

“你!”听到周尧说的话,洛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眼睛睁大与周尧对视,却又如泄了气一般道:“我在你心里就这么胆小吗?”

嗯?这话听着可不对,周尧似乎明白小姑娘对自己动了情,连忙改口道:“洛河师侄聪明果敢,只是这件事还是要我自己去办。”

“是吗?两个人终究是要比一个人好的,我这就去禀告师父,与师叔你一同前去唤金山!”洛河自顾自的说道,然后便不等周尧开口,朝着门外跑去了。

周尧认为洛河不应该对自己这么好,甚至认为洛河这样做有点不值得,因为在他心里一直有个人,藏进了他的心中,过去在一起时没有察觉,如今只身在外,要不是这心阵发作,自己倒是快要忘了。

粗略收拾了一下,周尧决定今晚就出发,毕竟当初武若瑾可是说过,这玩意儿发作起来可是一次比一次痛,周尧估计凭借武若瑾的性子,自己要是拿不到那曼陀罗花,恐怕连见她一面都不可能。

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想到这里,周尧不禁有些犹豫,自己接下来该如何面对武若瑾?还能像从前一样吗?答案是否定的,当吴九星出现在周家院落中的时候,便不可能了,只是如今却心心念念的想着她,一定是这心阵的缘故!

周尧走进胡应明居住的正屋,老头儿正在把玩着手中舍利,见周尧走进来,便将其叫到了自己身边:“这是一颗得道高僧的舍利,应该可以缓解你的疼痛。”

周尧接过舍利,打量了一番道:“你倒是用心了,如此贵重的东西怎舍得给我?”

“只要是对你有用的东西,我自然是物尽其用的给你。”胡应明一如既往地淡淡说道。

“你有办法将我送去唤金山吗?”周尧知道胡应明的本事甚大,想要尽快到达唤金山,说不定他可以帮上忙。

“有办法,但我不能送你去。”

“为何?”

“那地方不允许陌生人进入,准确说,我还真不知道能有人可以从里面活着出来。”

“里面有猛兽?或是被人占领了?”周尧不解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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