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四人在船上站稳,张父解开了船绳,随后便扬起了船上的白帆,开始起航!
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次出海至少得等到月末才能归家了。
茫茫大海中,悬浮着许多的小岛,大的如村镇,小的如房屋,倒像是上天给出海人的恩赐,出海打渔人总能在这种小岛上得到自己需要的补给。
一行四人在海上漂浮了一日有余,待到第二天正午,周尧二人终于按捺不住了,纷纷脱下衣衫,像个光腚猴跳入海中,嬉笑玩闹。
由于练气的缘故,周尧跳进海里后,感觉浑身无比的放松,只想尽情的将自己的力量加持在手臂上,顿时一个两丈高的水花被拍起,一时没防备的张苟被这水花呛了一下,赶紧爬上船去休息。
刚上船,有感觉有点丢脸,毕竟自己是哥哥,于是便编了个瞎话道:“尧尧,赶紧上来,下面有鲸鲨!”
周尧不信,继续在海中自娱自乐。
没过多大会儿,海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阴影,迅速的朝着船游过来,很快便将周尧笼罩。
张苟也没曾想到自己一语成谶,竟真的招来了一只鲸鲨。
船上的周父见状,急忙挥手示意周尧赶紧上船,只是此时的周尧玩的正在兴头上,无暇看到父亲的示意。
虽然鲸鲨性情温和,通常不会伤人,但这么些年来依然有人受到鲸鲨的袭击而丧命,保不齐这头鲸鲨就是杀人鲨鱼。
水中的周尧,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从下面冲上来,很快便有了脚掌踩实的质感,这属实让他吓了一跳。等到浮出水面之后,周尧定睛一看,光滑的鱼皮上湛蓝深邃,如船桨般大小的鱼鳃让他看的出神。
自己竟然站在一头鲸鲨的头顶,显然这头鲸鲨并没有任何攻击人类的想法。
周父见状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村里的老人说的没错,只要你对大海怀有善意,大海便会对你友好。
看着站在鱼头上的周尧,周父和张父只觉得不可思议,这么些年来,还真没见过如此景象。
倒是张苟此时陷入了两难,他既想感受一下站在鲸鲨身上的感觉,却又害怕鲸鲨‘翻脸’将他们两人吃掉。
只能无奈在船上叹息一声,用充满艳羡的眼神看着在水中与鲸鲨嬉闹的周尧。
不一会儿,许是鲸鲨觉得有些累了,潜入水中向远处游去,留下周尧一人浮在海面,带着满脸的不舍目送鲸鲨远去。
“爹,它还回来找我玩吗?”上到船上,周尧看向一脸笑容的周父问道。
“如果你想再遇到它,它就会回来的!”周父用温柔的的目光看着周尧,轻声说道。
“我喜欢你!一定要回来!”周尧对这茫茫海面大喊。
“我也喜欢你!我也想跟你做朋友!”一旁的张苟突然站起来,学着周尧的声调,同样对着海面大喊。
见到两个孩子的模样,周父和张父相视一笑。
看了看天色,周父取出了渔网,被清理后的渔网,崭新如初,“老张,我看这天这么好,先撒一网开个好头吧!”
“狗子,把网给我拿过来。”张父指使张苟去拿网,自己扭动着腰杆热身。
周父两只手牢牢抓住渔网两端,手臂伸直,手臂随着腰杆转了半圈,猛地向前一撒,巨大的渔网像一个巨大的蜘蛛网从天而降,迅速的落到海面上,然后很快便被海水吞没。
“这一网好啊!老周。”张父说完也将自己手中的渔网抛出,如出一辙般落入海里。
像周父和张父这样的老渔民,撒网就是一项基本功,周尧和张苟二人,仔细的观察着父亲的举动,因为在不久的将来,撒网人将会变成自己。
但现在的他们,根本不可能将网撒出去,只好拿出自己心爱的鱼竿,挂上鱼饵,将鱼线抛入海里,只希望钓上一条大鱼,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本领。
夕阳西下,打渔人在海角,落霞洒在海面上,玩耍了一天的周尧此刻已经是非常困倦,估计过不了多久便会沉沉睡去。
经过一天的劳作,收获可以说是颇丰了,周父和张父二人用锋利的小刀将鱼肉片成小片,之前弄的生鱼片被两个孩子一抢而空,他们的晚餐只能放到现在了。
照这个样法来看,明天就得去寻找个落脚点歇息下了,毕竟带着两个孩子,尽管孩子们不说,但那份疲倦早已收进周父眼底。
一夜无话,到第二天早上,太阳自海之东方冉冉升起,今天又是一个天朗气清的日子。
周尧比往常早起了一个时辰,光起膀子走到船头,周尧坐了下来,双目微闭,开始练气。
伴随着周尧体内的一声闷轰声,周尧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他终于做到了。
父亲说想要将气练好,首先便是要逐个打通自己先天闭塞的经脉,如此一来,气息畅通,练起气来就会事半功倍。
比起之前增强的耳聪目明,如今的周尧只感觉自己如今才可以真正掌握自己的身体,每一寸每一毫的变化,清晰如影像般的倒映在自己的脑海里。
周尧长身而起,拿起了父亲整理的完好的渔网,学着父亲的样子,腰马合一,用力一挥,原本眼中极为困难的操作,此时看起来虽然还是有些生涩,但那蜘蛛网般的渔网落入海面后,周尧的内心无比喜悦,只需稍加练习,自己便可以像父亲和张伯那样得心应手了!
这种可以借力的能力让周尧惊喜的无以复加,倘若真能达到一流高手的水平,又会是一种什么景象,只怕是一掌便可开山碎石了吧。
想到这儿,周尧忍不住开始想象自己日后叱咤江湖时的模样。
不过很快周尧便从想象中清醒过来,渔网有动静了!好像收获还不少,周尧急切的将渔网向上拉,可越拉越沉,仿佛网住了千金巨石,让他不得不生出找人帮忙的想法。
但周尧很快便否定了这个想法,十二岁的少年总想向长辈们证明自己的能力,等到渔网收上船,只有一条一尺长短的海鱼。刚才肯定不止就这一条,周尧暗暗惋惜。
“哈哈!”一声爽朗的笑声传来,周尧一听便知道了是张伯。
周尧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一边整理着渔网,一边解释道:“我只是想试一试,没曾想这网这么难拉呀!”
“尧尧!你可知是何原因让你有力气撒网,却没力气拉上来?”
“不知。”周尧摇头。
“这海这么大,你和她拼力气肯定捞不着好,所以说,有的时候得学会顺着她的力,如此一来,你就等于得到大海的帮助,如此一来,拉网时便可拥有高于本身数倍的力量了。”张父道。
说完便又将整理好的渔网,一撒而出,待到鱼儿入网后示意周尧收网,并嘱咐周尧回忆自己刚才说的话。
果不其然,周尧感觉顿时拉力少了不少,相反海底似乎是有一股推力,推着渔网向上,果真是事半功倍,原本因为练气有进步而产生的略有些膨胀的心情此刻也是平复了下来。
待到快要离开海面时,张伯将渔网从周尧手中接了过来,大喝一声,便将渔网甩到了船上。
此间滋味,周尧只觉得张伯不像是一般人,整个现渔村,别人家都是十几个人用一艘大船共同出海,只有父亲和张伯二人是两人结伴出海,父亲能教给自己练气,肯定不是普通人。但一向低调的张伯,此时展现出来的气力,属实让周尧不解。
似乎是看出周尧脸上的不可思议,张伯解释道:“你张伯我啊,有一身横练,虽无名师指导,但也可以说是无师自通了,哈哈哈。”
这才解了周尧的满肚疑惑。
所谓横练,是拳术的一种,或可说成是对肉身的一种淬炼,取一时之成效而非拳术攻防之道的真谛,终究难成正果。
周尧仔细打量着张伯,发现他一点也不像别人口中的横练高手,倒像个食不果腹的穷苦人儿。
随后,张苟从船舱中走出来,叫喊着周尧二人去吃饭,周尧只好将心中的疑惑压在肚中,化作胃口好将昨日钓上来的大鱼吃个干净。
半日后,远方升起了一座凸起,常在海中讨生活的人一眼便可认出那是什么地方,海上的小岛在什么方位,打渔人的脑海中都会有一张地图,方便他们可以在有需要时可以得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既然看到了,说明自己记得没错,周父拿出了自己的珍藏茶叶,准备泡一壶好茶慢慢等待。
“老周,哪来的茶啊,这东西倒真是个稀罕物件。”张伯搓着手,眼睛放光地道。
在他们这儿很少有茶,即便种出来也是无比涩嘴,根本让人难以下咽,所以要想喝茶就得从外面买,而从外面进来的茶叶,多半价格昂贵,一般人根本不会拿来到海上喝。
“你弟妹给的,她偶然发现家里的那颗尧木树的叶子做成的茶叶泡起来甘甜无比,于是便多做了些,等回到家我让周尧去给你送点儿。”周平解释道。
任谁都不能想到,那挺拔向上生长的尧木就连叶子都能泡茶喝,属实是令人难以置信。
待到喝了一口之后,果然甘甜无比,静心安神,张伯忍不住将郭静夸赞一番。
一旁玩耍的两个小人儿,看到父亲们如此惬意,纷纷尝起了茶,入口只觉苦涩无比,‘浅尝辄止’后便将注意力又转移到了钓鱼的游戏中。
周尧实在是没想到,从看到小岛后便开始向它驶去,如今天色已然全黑却还未到,空荡的天空中悬挂着一轮明月,像是在与船儿赛跑,看谁先到达小岛。
终于,就在周尧和张苟强大的精神即将崩溃时,到小岛了,周平忙去系绳子,然后支付了两枚钱,一行四人才开始向小岛深处走去。
强打精神的周尧,已是无心四顾而观,走马观花的看了一眼后便仰起了脖子,抬头看着天空,月亮悬在自己的头顶,是那么的遥远,却又那么清晰。
到了旅馆后,一行四人住进了一间屋子,三张大床已经足够四人睡个好觉。
另一间房内,一位器宇不凡,一身白衣的少年在喝着茶,一旁站着一位面无胡须的中年男子,面带恭敬地看着眼前的少年饮茶。
“李青玄,这件事没有人知道了吧!”少年问道。
那中年男子听到少年的话语,眼神中多了一丝怀念,或许也可以说是缅怀,但他的职责不允许他去回忆过往,仅一瞬间,他便调整了回来,恭敬道:“少爷放心!除了小的再无第二人知晓。”
“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话一说完,少年便走向了床榻。
而那被少年称呼李青玄的中年男子则是开门走了出去,上了房顶,守护者自己的这位少爷。不知不觉间,他的思绪被带回了从前,那时他也如少爷般年纪......
往事不可追,李青玄狠狠地摇了摇头,盘起双腿进入了假寐,同时在自己周身布下了一重隐匿阵法,常人根本无法看破。
一夜无话,陆陆续续地夜游人寄船上岸,有人寻花问柳,有人胡吃海喝,有人心事重重,有人无忧无虑,但最多的还是那疲惫的赶路人。
第二天一早,尽管身体非常疲惫,但周尧还是如往常般早早地起来了,练气不仅仅可以让人拥有强横的实力,还可以使人的疲惫得到极大的缓解。
此时穿好衣服的周尧,正在思考着哪里适合自己练气,父亲在教授自己练气法决时便对自己有过严格的要求,其中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便是不能让人知道自己是在练气。抬头思索间,眼神猛地一亮。房顶,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岛上的房屋,很多都是由砖石砌成的平顶房,可以说此时周尧到房顶上练气,只要房顶没人就肯定没人能看到。
爬到房顶,地方很宽大,周尧将自己的目力运足,扫视一圈,发现一个人也没有,于是便放心的盘坐下来,按着气的流动有节奏的将其化为己用。
同样在屋顶的李青玄,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双眼猛地睁开,向着周尧所在的方向看去,收入眼帘的只有一个十多岁的少年,盘膝而坐似乎是在修炼。
至于是在修炼什么,凭借李青玄毒辣的眼光,一眼便认出周尧是在练气。看来自己这次陪着少爷出来,还算有点意外之喜。
李青玄没有出手,而是静静的等待周尧练完,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若没有良师指导,在练气一途上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入门,他要放长线钓大鱼,找出小娃娃身后的人。如果有机会,他会毫不犹豫的除掉这些练气散修。
收功后的周尧,直接向房间的方向走去,毫没察觉到自己已经被人跟踪。李青玄看准房间之后,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点了两个小菜,一壶小酒,准备守株待兔。
另一边,刚刚醒来的白衣少爷,整理着自己的衣衫,思考着自己接下来的行程,此次外出纯粹是在家中呆的太久了,脑袋都要变得不灵光了,如此才生出出门散心的想法。从小生在王侯之家的他,根本不曾见过大海,所以便想到这最近的大海开开眼界。
平常自己起来之后,李青玄就会问早饭吃什么,今天倒是有些反常,自己已经梳洗完了,门外一点动静也没有。
推开房门,正巧遇见了准备去吃饭的周尧一行人,便跟在他们身后,一同下楼了去。
李青玄一眼便看到了自家少爷,连忙起身相迎。顺便将自己的想法低声说与了对方,少爷也是通情达理,很快便同意了李青玄的提议。
周尧一行人坐下后,小二走到桌前,推荐起了自家店里的招牌酒菜。周平也是拿出了少有的阔绰,点了一些硬菜,加上一壶小酒,正好可以恢复一下两人的精气神。
没多大会儿,酒菜便上齐了。
周尧和张苟一马当先,率先动筷,瞬间开始了狼吞虎咽模式。周平二人则是端起酒杯微抿一口,然后放下了酒杯,神色变得有些严肃。
“阁下有何用意?为何一直盯着我等,难道我们身上有有阁下感兴趣的东西?”周平的声音显得极为平静,像是在与张父对话。至于张父,猛地警惕起来,开始四周张望。
紧接着一句话便传入了周父耳中。
“兄台有一物,在下实在是感兴趣的很,不知阁下可否赠与在下。”同样平静无奇的话语自李青玄口中传出。
二人的对话,只有二人知道,以致于无论是张父还是那位少爷,心里都是有些忐忑。
“哦?阁下是指什么?”
“我只想取尔等性命,并无他意,还请兄台莫要害怕。”
相敬如宾,却又字字诛心。
话一说完,李青玄便站了起来,蔑视的看着周平。
张父此时也是看出了其中猫腻,霍然起身,但周平轻轻拍了下张父,道:“张兄莫激动,一点小事,让兄弟自己处理。”旋即转身看向李青玄,二人顿时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