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刍狗,我们将近三十年的东躲西藏,依旧不肯给我们留条活路吗?”刹那间,师父惨死,手足师兄身死道消,一幕幕,像影片一般在周平的脑海中放映着。
忍耐了三十年的怒火,就在其将要熄灭时被重新注入了生机,这股火苗以惊人的速度壮大着,吞噬着人的意志,它需要释放,需要解脱!
“纳命来!”身后的空气猛然一声炸响,周平瞬间突到了李青玄的面门,一拳挥出,连空气都有些震颤。
李青玄大惊失色,急忙用手臂去抵挡,但还是低估了周平的实力,这一拳仅凭力道就已达到了一流高手的水平。
“看来是碰上狠人了”李青玄暗暗咂舌,周平那一拳直接是将他嵌入了墙上,但他在江湖上可是出了名的高手,如今被人一拳打进墙里,面子上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身子猛地一挣,砖墙轰然倒地,隐隐看得到李青玄周身正在汇聚着气流,且颜色越来越深,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一旁观战的周尧,此刻已是惊得合不拢嘴,他从未见过父亲如此模样,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让他觉得有些陌生。
张父将周尧二人紧紧护在身后,确保了周尧的安全。那娇贵少爷也是躲的远远地,生怕一块碎石飞来脏了自己的衣服。
“如果我没猜错,你刚才施展的应该是气宗独门武功冲拳吧,”
“据说当年禁武令下,气宗弟子全部死绝。但我却知道,气宗掌门座下有一关门弟子周平,而那死人簿子上却没有这个名字,”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阁下便是那消失了三十年的周平吧!”
周平没有多言,他在等...等面前这个人将他的遗言讲完。
“你可知我是谁?”
“不知,也不必知道。”
“我乃明国镇南王麾下,九大高手李青玄是也!如今你也可以死的瞑目了,我将会用全力将你干掉!”
一旁的少爷只觉得李青玄今天的话有点多,该不会是被人一拳打傻了吧。
镇南王麾下的九大高手,无一不是练气的一流高手,就连朝中百官,对此都忌惮无比。
即便这一流高手,依然不是周平的一合之敌。同样的一拳,不同的威力,落到了李青玄的胸口,李青玄只觉得周身经脉如针扎一般,紧接着便没了生机。
仔细看去,那李青玄的后背上印满了红色的纹路,周平那一拳,直接将力道打入了李青玄的心脉,拳劲随着他的周身经脉一路破坏,最终成就了他的身死道消。
一旁的少爷,看的有些出神,他无论如何也没能想到李青玄会死在这儿,回想以前,打死人的一方永远是他李青玄,鼎鼎大名的一流炼气高手竟如此简单的死在这无名小岛之上。
“在场的人一个也不准走!”周平再次开口,森冷的言语震慑住了所有人。以致于本还在看热闹的众人顿时有一种好奇心害死猫的无助感。
听刚才二人的对话,眼前这位名叫周平的男子似乎与朝廷有瓜葛。只能祈祷周平千万别动杀人灭口的想法,否则自己真是死的太冤了。
周尧呆呆的看着父亲,内心多了一分安全感和恐惧,他不知朝廷为何要找父亲麻烦,他看出父亲的强大,但他更害怕失去父亲,失去这个保护自己的男人!他要变强,强到可以保护父亲,保护母亲,保护张伯还有张苟。小小少年从此便在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一颗可以激励他逐渐变强的种子。
“小子!你过来!”周平用手指着那位在墙角呆滞的少爷,他不是嗜杀之人,若想化解如今局面,不得不依靠阵法。可眼前最有可能懂阵法的,便是那吓白脸的少爷了。
经过简单的沟通,让周平着实是有些惊诧,眼前这个看似纨绔的少爷竟是一位阵法天才。
“我确实懂得一种阵法可以让这些人忘掉今天发生的事,我也可以帮你,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这位少爷看似年少,心思却也是缜密得很,“我得给你施展一个阵法,我要你不得伤我,还得保护我!”
“如果你同意,我现在就可以施展!”
周平思量了一下,同意了。
他不想平添杀戮,更不想让这些淳朴百姓牵涉其中,如此一来,让其施法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同样是练气,散修的结局只有被追杀致死,然那些趋炎附势的势利之徒,攀的高枝,用卖命来保命!
这乃是武林人所耻的事,但林中鸟岂能同飞?倒也怪不得他们。
‘呵,武林?如今明国,哪里还有武林?’
江湖路漫漫,唯有心中信念常为伴。
“现在你得放下防备,我才能施展阵法,否则根本没办法给你布阵。”正在感慨的周平听到少爷的话语,也是卸下气功,开始接纳阵法。
一旁的张父,感觉周平的做法有些多此一举,按照他的想法,就是将在场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杀个鸡犬不留。但周平的做法,无疑是让他有些钦佩。
“尧尧,周叔真厉害。他的武功你会么?”张苟眼里满是小星星,对周父的崇拜之情无以言表,只能借此询问周尧,毕竟那么厉害的武功他也想学。
周尧没讲话,他需要时间来适应父亲的突然转变,他好奇父亲的过往。到底是因为什么?会让一向稳重的父亲变得如此嗜杀。脑中突然想起了一些东西,那是在他六岁那一年,有一位算命先生,夜里造访。
禁令余孽,邀请出国,那位先生与父母的交谈话语,断断续续的被周尧回忆起来。
如今的周尧,已然不是当初的那个懵懂小儿,这么多年来,无论是邻居还是师长,口中时常提起过多年之前的那场江湖的腥风血雨,如今细细品味,或许,父亲知道一些其中的隐情。
心中虽有疑惑,但周尧知道,如今询问不是一个好的时机,看来只能回到家后旁敲侧击的从母亲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砰砰砰砰!
在周尧思考间,伴随着那位少爷的施法,店中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等到他们再次醒来时,将会忘掉这段令人不愿回忆的经历。
“可以不伤害你,但你不能走。”周平淡淡说道。
“料到了,反正我也没打算回去,就当是一次长期旅行了。”少爷倒是显得有些果敢淡定,不似眼前年纪可以做出的决定。
来时四人,走时五人。
一行五人踏上船,按照本来的计划继续航行。
船上,周平对着那少爷道:“那李青玄应该是保护你的吧,可你似乎对他的死并不怎么关心。”
“怎么说呢,他不死呢就说明父亲没有看错人,死了也算是活该吧!妄自尊大将本小姐陷于险地,实在是活该!”
本小姐?
船上其余四人无一不是有些惊讶,这白净少爷竟是一位小姐。
不过仔细一看,倒还真是个美人胚子。
但这位小姐说起话来,真是显得有些凉薄,那李青玄死的真是有些不值,自己这么多年为镇南王立下汗马功劳,刀山火海里,无数次死里逃生。本以为这次镇南王安排自己保护小姐会是一份美差,谁曾想会在此丢掉性命,甚至死后还被小姐骂做没用,如果可以,恐怕那李青玄会气的诈尸吧。
“倒还真没听说镇南王有一个女儿。”周平记得当年的禁武令下达之时,这位镇南王曾提过异议,只是当时新皇登基,第一部法令的执行不容置疑。无奈之下,镇南王只好听从安排,进行禁武。从某个方面来说,周平对镇南王的印象还不算太坏。
冯雨珊,镇南王冯柏年的私生女。这对于只有一个女儿的冯柏年来说,对其可谓是百般怜惜,凡是冯雨珊愿望,冯柏年总是会满足。从某方面来说,在明国以南,这位小郡主可以无法无天,就算有天大的麻烦,镇南王麾下的八十万铁骑也会替她化解的。
对于这些,周平等人没问,冯雨珊也没有提。只当她是一个不愿被人知道的私生女,为了镇南王的面子,只好隐居幕后。
听完冯雨珊的一番胡诌,周平不禁感慨,看来这小姑娘也是个可怜人啊。不过在整个明国,冯姓始终是个大姓,多为达官显贵所用,当今明主的结发妻子据说就是姓冯。
保险起见,得给这小姑娘改名换姓了。出于民主,周平和张父商量后还是决定让她自己给自己起个名字,一来是省的自己伤脑筋,二来也让其以后可以更快适应新名字。
“也不必如此麻烦,如今我也算是虎落平阳,便取一个‘落’字好了。至于姓氏,你们随便给我一个就好了。”冯雨珊撇了撇嘴,心道这帮看似粗犷的家伙心思倒是挺细腻的。
“‘落’字不好听,不如就叫‘罗’吧,正好同音。”一旁本来一言不发的张苟开口道。
自然而然的引来注视的目光,张苟只觉得脸上如火烧一般,涨得难受。因为是晴天,大家的脸多少晒得都有些红,再加上张苟的脸蛋本就有些黑,所以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
“我只是觉得,咱们习武之人学的是惩恶扬善、替天行道,不能欺负人家一个小女孩。”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倒是让周平二人瞬间理解了张苟的小心思,不由得大笑起来,张父顺带着一巴掌劈在了张苟的脑袋上。
周尧并未觉得张苟说的有何不妥,不过看父亲和张伯的反应,看来他们应该是认同了张苟的话。
张苟比周尧长两岁,懂得自然比周尧多一些,尤其是男女之事方面,他现在也是略懂一些,不像周尧那般木讷。
“小狗子,你要是想讨个媳妇,那你得问人家小姑娘同不同意啊。”周平打趣道。
一旁的冯雨珊听到周平的话语,冷哼一声,转头像船舱走去。
留下张苟痴痴地看着冯雨珊离去的背影,实话讲,冯雨珊确实是长了一副水灵可爱的模样,皮肤白皙的女孩总是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尤其是在这盛产红脸小妹的明国之南,如果能娶一个这样的媳妇,家里也有面子。
“怎么说?老张,狗子似乎对那姑娘挺上心啊,当个童养媳养养吧。”等到两个孩子离开后,二人站在船尾,周平开口道,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千万别,我可不敢高攀那镇南王的女儿,二狗子也驾驭不了那女娃,”张父摆了摆手,
“此事不要再提了。”这让原本还想劝说的周平,把已到口边的话咽了回去。
二人一同看着波澜壮阔的海面,思量着心事。
张苟再过几年,就要到娶媳妇的年纪了,如果张苟今天没有这般反应,他还没曾想过,一眨眼,儿子已经十四岁了,他还只当张苟还是个黄毛小儿呢。
一番思索之后,二人便开始撒网捉鱼了,毕竟生活还是要继续,捕鱼才是正道。
船的另一边,周尧跟着张苟蹑手蹑脚的向船舱走去,张苟将围帐拉开一个小缝隙,偷看着冯雨珊,周尧也不甘示弱,趴在张苟身上也往里面看。
一个脚跟没站稳,周尧和张苟一头便撞进了船舱中,看到闯进来的周尧二人,冯雨珊并未显得有多惊讶,淡淡问道:“你们有事吗?”
张苟开始语无伦次的解释起来,解释半天也没说到正题上。
“我们是来问问你想好你的姓氏了吗?”
“对!”
终究还是得靠周尧,直截了当的说出了二人的目的。张苟在一旁也附和了一句。
“两个小屁孩,姐姐没空跟你们玩,赶紧走!”冯雨珊正在想着事情,被周尧二人打扰也是显得有些不耐烦。
“说我们是小屁孩?那你也是个小屁孩!”周尧反驳道。
“嗯?!”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和自己说话,冯雨珊气的瞪大了双眼,“小子,你想挨揍?”
“就凭你?我让你一只手你都打不过我!”周尧信心满满,见过父亲的武功之后,周尧打心里也是有些膨胀,自己的武功也是跟父亲学的,摆平眼前这个女孩应该没问题。
“呵呵,我不跟小孩一般见识!”冯雨珊像是想到什么,居高临下的对周尧说道。
周尧刚想开口反驳,一旁的张苟看不下去了,如果任二人继续说下去,恐怕真的会打起来,于是做起了和事佬。
悄悄地对周尧说道:“尧尧,他就是个小姑娘,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周尧听完之后,情绪倒是稳定了下来。但传到冯雨珊的耳中却变味了,“你这黑蛋,是说我打不过他?”
大小姐脾气一上来,任谁说也不管用,非要和周尧一比高下。
张苟眼看局势把控不住了,便想去喊父亲来调解。但周尧看出了他的心思,立马道:“狗子,别喊张伯和我父亲!今天我非要让她知道我的厉害!”
冯雨珊听到周尧的话语,切了一声,满脸不屑的表情让周尧更加恼火,说着二人便相互嘲讽着走到了船头,一旁的张苟眼中尽是担忧之色。
说时迟那时快,二人的身形刚刚站稳,便开始了切磋。
周尧准备先发制人,气存丹田之后,感觉手脚都变得轻盈许多,一个箭步便向冯雨珊攻去,茶杯大小的拳头虽然显得有些力量不足,但那上面附着着的一圈气晕倒是让人不容小觑,那是练气武者才能施展出来的招式,被附着着气的拳头打中,总是会让人不太好受。
不过那冯雨珊神色淡然,一副小儿科伎俩的模样,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等到周尧欺身之后,一脚撑地,另外一脚飞速的踹出,正中周尧小腹,一脚便将周尧踢飞了三米远。
一旁的张苟还在思索一会要怎么安慰冯雨珊,只听到一声闷响,周尧便躺在了远处,一动不动。吓得他赶紧去扶倒地的周尧,询问着周尧的伤势。
周尧一声不吭,眼中只有屈辱和不甘化作晶莹水滴欲要滑落眼角,自己真是大意了!不然应该不会这么丢脸。
“小子!想跟姐姐过招,你还得再练两年!”眉毛一挑,冯雨珊有些趾高气扬的对周尧说道。
听到冯雨珊的这句嘲讽,周尧险些昏死过去。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等到自己学有所成,一定要这小娘皮低头道歉!周尧暗暗下定决心,待回到家中一定要让父亲教给自己一些厉害的招式,好报今日之仇。
幸好冯雨珊并未踢中周尧身体要害,只是受了些皮肉伤,好生疗养几日便可痊愈。
一连几日,海上都是风平浪静,周尧和张苟也老实了不少,至少不敢再去招惹那位女魔头了。
至于冯雨珊,她也想好了自己的姓氏,经过几天的观察,她发现周平和张父对自己有些爱搭不理,但却给自己了一个时间期限,自己要在期限内想好自己的姓名,不然便要让自己永远在海上游荡。
看来取姓氏一事,还得靠自己,一连想了几天,却始终没能想出一个好的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