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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长寿王子以德报怨

从前,有一个菩萨当了大国王,人们都叫他长寿王。长寿王有一个太子,名字叫长生。父子俩以仁治国,爱护官吏、百姓,对他们从来不打不杀,也不乱用刑罚。因而百姓都非常拥戴国王父子,安心劳动,再加上天公作美,年年风调雨顺,所以年年五谷丰收,百姓生活非常幸福愉快。但是,邻国的国王却非常残暴,弄得国内怨声载道,百姓十分贫困。这个贪婪的国王又喜欢征战,扩张领土。他对长寿王国一直虎视眈眈,做梦都想吞并。

有一天,邻国之王召集群臣说:“长寿王国离我们很近,那里物产丰富,生活安乐,一片升平的景象,没有一点打仗的准备。因此,我想去攻打长寿王国,把他们的土地、百姓、财物等一齐夺来。这样,我们的国家不就变得强大、富裕了吗?”一些献媚的大臣纷纷附和着这暴君说:“好主意,好主意。”于是,暴君便派出大批人马进攻长寿王国边境。

长寿王国戍边的官兵奋起反击。边境线上顿时烽烟四起,战鼓震耳。不久,报讯的士兵赶到了京城,向长寿王报告。长寿王略一思索,便立即召集群臣商议。他看了看情绪激动的群臣,平静地说:“邻国暴君之所以侵略我国,主要是贪图我国的粮食和财宝。如果我们同他开战,势必让两国人民受尽痛苦。这种危害民众的事,我是绝对不愿意做的。”群臣听了,纷纷奏道:“我们中有许多人熟悉兵法,身经百战,老百姓也都忠君爱国,愿意为国效劳。因此,我们一定能打败入侵之敌,不会让大王受丧师失地之辱。请大王早定决心,早发命令。”长寿王听了,微微一笑说:“即使我们能战胜他们,双方也难免有死伤。邻国的兵和我国的百姓,都是值得珍惜的生命。如果让百姓兵士为保护我长寿王而拼死疆场,我于心不忍。古往今来的圣贤也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我免战的主意已定,望你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可是,卫国心切的群臣已听不进国王的训示。他们从宫中退出,便悄悄发兵到边境上去迎敌。长寿王得知了这一消息后,长叹一声,召来太子说:“邻国暴君贪图我们的土地、人口和财宝,而发兵来攻打我们。现在群臣为了保卫我,不听我的忠告,擅自出兵迎战。两军对阵,百姓遭殃。我和你索性舍弃王位隐居深山,两国军民也就不会兵戎相见了。”太子赞同父王的意见。于是,父子两人乔装打扮一番,悄悄地离开了都城,到深山密林去过隐居的生活了。邻国的暴君终于攻入了长寿王的国家,占有了长寿王所有的金银珠宝。

长寿王到了深山密林之后,一心向佛,修身养性。有一天,他正坐在大路边的一棵菩提树下休息,一个远方来的婆罗门也坐下来休息。婆罗门见了长寿王就问道:“你是哪里人,怎么会到这里来的呀?”长寿王回答:“我就是这个国家的人,偶尔到这里。你从哪城来?准备到哪里去?”婆罗门说:“我是远方国家的一个穷道人。听说贵国的长寿王乐善好施,慷慨救济贫民,所以不远千里慕名而来,想求得一点恩赐,以便养家糊口,生活下去。现在不知长寿王的情况怎样?是否还能慷慨解囊。你是本地人,一定知道他的情况,请你帮我指点指点。”长寿王听了,暗自思量:“此人慕我贤名,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可我恰好失去了王位,没有任何东西可送他。他如空手而归,一定是很悲伤的。”想到这里,长寿王的眼睛渐渐湿润起来。他流着热泪对婆罗门说:“我就是长寿王,因为邻国的暴君攻打我国,为避免生灵涂炭,百姓遭殃,我就舍弃了王位,带了儿子到这深山隐居。你今天为我而来,使我感到激动,可我现在已一无所有,没任何东西可以资助你,真不知如何是好。”说完,两人便相对而泣。

过了一会儿,长寿王思虑了一番,突然眼睛一亮,对婆罗门说:“对了,听说那暴君悬赏捉拿我。你拿着我的头去参见,一定可以得到重赏。”婆罗门听完直摇头,他说:“大王积德行善,乐善好施,名闻遐迩,所以我才不辞辛劳前来拜谒,希望得到一点能养家活口的微薄财物。没想到大王已丢了王位,这是我福运浅薄,命该如此。我怎么可以砍你的头去换取财物呢?请原谅我不能遵照大王的命令办。”长寿王说:“人生在世,谁都难免一死。我既然早晚都要死去,今天自愿以身体送给你,你为什么要推辞呢?即使你今天不取我的头颅,以后来人,我还是要送给他们的。倒不如你及早取去好些。”婆罗门说:“我是绝对不忍心杀害大王的。大王若有大慈大悲之意,一定要捐弃自己的生命来救我于贫困潦倒,就请你跟我去见那暴君。”长寿王立即答应了这一请求,跟着婆罗门去见暴君去了。

两人走到王城边,长寿王便让婆罗门将自己绑起来,然后就面无惧色地跟着婆罗门走到暴君宫里。暴君见有人送来了长寿王,欣喜若狂,于是便拿出一些财物给婆罗门,将他打发走了。随后,暴君便派人在市中心广场堆起干柴,准备烧死长寿王。长寿王的旧臣见了,十分难过,可又不能阻拦。于是就结伴进宫请愿:“长寿王是我们原来的大王,现在要死了,我们想请他吃顿饭送行。”暴君同意了他们的请求。于是大家热泪盈眶地与长寿王吃了最后的一顿晚餐。百姓们目睹了这一凄惨的场景,高喊:“长寿王不能死!长寿王太冤枉了!”城内城外,哭喊声震天动地。一会儿,老天也雷电交加,动了真情,下起了倾盆大雨。

这时,王太子长生正到城边。他听说父亲已落到了暴君手里,就化装成一个樵夫,挑着一担柴到市场上去。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他看见父王昂首走向刑场,心中十分悲痛,思量着如何救出父王。长寿王看见了人群中的长生,怕他激愤难平,闹出事情来,于是就仰天长叹道:“作为一个儿子,如要成为人人敬仰的孝子,就应使自己的父亲死而无憾。我要去死了,如果我的儿子知道了我的死讯,千万不要来为我报仇。这样,我死也快乐。如果我的儿子违背我的意志,去杀人报仇,我虽死也憾,不能安息啊。”长生听了,只能强抑怒火,可又不忍心看着父亲被大火吞噬,就忍着难以名状的悲痛回到了山中。

长生在山中祭奠了父亲一番,哭了三天三夜,想想父亲临终的嘱咐,心里总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他想:“父王大仁大义,至死不回头,可那暴君不分善恶,枉杀我的父亲。虽然我的父亲有大慈大悲之心,对死无所悔恨,但我怎能忍下这杀父之仇?我不杀掉那暴君,岂不是白白地活在世上,成为被人辱骂的不孝之子了吗?”于是,他就走出深山来到京城。

当时,有一个大臣需要管理菜园的人,便雇长生为他种菜。长生辛勤劳动,精心管理,菜长得越来越好。一天,大臣来到菜园,看到菜长得好,便问看园人:“这几天菜比原来好多了,这是怎么一回事?”看园人回答说:“前几天新雇了一个种菜人,他心灵手巧,很善于种菜,所以菜就长得特别茁壮肥实。”大臣立即差人叫来长生,问:“你菜种得很好,你会做饭菜吗?”长生说:“这可是我的拿手好戏。”果然,长生到厨房一试身手,大臣吃了啧啧叫好。于是,大臣还特意请了国王来品尝。国王吃了,也连连称好,说这饭菜比宫中御厨做的还好吃。大臣见了,为拍国王的马屁,就把长生送到王宫中去做御厨了。

长生到了宫中,凭着自己的机灵,将国王服侍得十分满意。有一次,国王问长生:“你学习过兵法吗?”长生回答说:“我长期自习兵法,对兵法是非常熟悉的。”国王考了长生一些兵法知识,觉得他确实通晓兵法,于是就想派他去镇守边境,并告诉长生说:“我有一个冤家,就是长寿王的儿子。我最怕他搞突然袭击,来报杀父之仇。你到了边境之后,一定要严加防范,千万不能让他回来。”长生不动声色地回答:“请大王放心,我一定为大王效劳。”又过了些日子,国王又问长生:“你喜欢打猎吗?”长生回答说:“我出身农家,从小就喜欢打猎。”国王大喜,立即下令备好车马,带了长生一同打猎去了。他们刚到猎场山林,脚边的草丛里就跳出一只野兽往林中逃去。长生和国王马上跟踪追击,不觉到了山林深处。野兽没能打着,可进来的道路再也分辨不出了。他们在山里奔走了三天,可就是走不出去。连日的奔波和饥饿使国王实在支撑不下去了。走到了一个挡风雨的山坳,国王解下随身佩带的宝剑,交给长生说:“我实在非常疲倦了,想在这里休息一下。你坐下,我想以你的膝盖当枕头,小睡一会儿。”长生赶忙坐好,请国王躺下,不一会儿国王就睡得像死猪一般。

长生看了一眼熟睡的国王,不禁暗暗高兴起来:“许久以来,我殷勤地服侍这暴君,为的就是找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今天我总算可以了结心愿了。”想着想着,长生便拔出剑来,准备杀掉国王。可刚要下手,一个念头又出现在他脑海:“父王临死前,谆谆嘱咐我不能为他报仇。我今天怎么可以图一时的痛快而违背父亲的意旨呢?”想到这里,他把剑插入鞘内,开始犹豫起来。这时,国王突然发出一声怪叫,猛地跳了起来,他定睛看了看坐在地上的长生,胆战心惊地说:“我刚才做了个恶梦,梦见长寿王的儿子来杀我。我害怕极了。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长寿王的魂灵在这里想惩罚我?”长生回答说:“大王勿慌,长寿王的魂是不会到山里来加害大王的。我想肯定是山中的恶鬼见大王在此,故意来恐吓大王的。请您放心,有我在这里做侍卫,大王请尽管安睡。”国王又很快进入了梦乡。长生第二次拔出剑来,要杀死这个不仁不义的暴君。可是,父王的遗言又一次迫使他将剑插入鞘内。国王再次大惊而醒,他对长生说:“我又一次梦见长寿王的儿子要杀我。我十分恐惧。这是怎么回事?”长生答:“这是山神所为,请大王不要害怕,睡习惯了就不会做恶梦了。”国王随即又倒头便睡。长生第三次拔出剑来,要杀国王。可父亲临终的反复嘱咐,更强烈地在他耳边响起。他又一次停下了手,并将宝剑扔到地上,决心再也不杀国王了。这时,国王再度被惊醒,告诉长生说:“我梦见长寿王的儿子原谅了我,说是不再杀我了。”长生沉思良久,坦然对国王直言:“我就是长寿王的儿子,为了报杀父之仇才来到你身边。今天我确实几番想杀了你为父亲报仇,但我想起了父亲临终的一再嘱咐,我父亲是一定不让我杀你报仇的。刚才我一时头脑发热,几乎违反了父亲的遗言,差一点成了不孝之子。后来反复考虑了父亲的话,我实在不敢违反,所以把剑扔在地上,以实现父亲的心愿。虽然如此,我仍担心以后会鬼迷心窍,干出违反父命之事。因此如实相告,请大王将我杀掉,这样你就可以斩草除根,永远没有后患了。”

听到这里,那凶残暴君悔恨交加,他对长生说:“我太贪婪残暴了,相比之下,我的悟性实在太差了。今天我的命在你手中,你牢记父言,不愿加害于我,对我实在是莫大的恩德。现在,我们一块回去吧。只是我们究竟该走哪一条路呢?”长生微微一笑,坦率地说:“其实这里的路我是非常熟悉的,所以将你领到深山,原来是想报仇的。”于是,长生在前引路,俩人很快就走出了山林,与在林边等得心焦的群臣会合。

国王见了群臣,突然问道:“你们认识长寿王的儿子吗?”有的大臣不认识长生,当然无言以答;有的大臣认识长生,因为怕国王加害于长生,便佯称不认识。国王指着长生说:“他就是我原来一直想除掉的长寿王的儿子,可我今天觉悟到了长寿王父子是仁义之士。现在我宣布,从今天起,我要返回我的故国,把长寿王国还给长生王子。以后,我要将王子看成我的亲兄弟,若有他国来侵犯这个国家,我一定尽全力前来支援。”

长寿王子以德报怨的义举终于感化了贪婪的暴君。他率兵回国后,以仁治国,精心治理自己的国家,还派出专人,将自己的大批奇珍异宝送到长寿王国,献给太子赎罪。

——据《长寿王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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