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揩了揩湿润的眼角道:“我们没什么能耐,平日里我待在这个家里招待一些上山的人,他就时不时出去打猎,虽然我们不敢去打猎那些灵兽,但普通的兽类也是可以卖些钱,够我们这一家度日了。”
岳辞看向那个小后院,心知这样的家庭再多一个人就多几倍压力,可这个妇人还是没有置之不管,足见其心性之善。
刘氏引岳辞来到后院,顺手摆正了沿路被阿捷弄的歪倒的桌椅,来到一间向阳的房间门前,咳嗽声由起先的隐约可闻变得愈发清晰了。
刘氏站在门前踌躇了会儿,出声问道:“公子,可方便进来?”
“咳咳!进……咳!”
刘氏下意识望了一眼岳辞一眼,抬手推开了那扇自雕自做的门扇,她倒是没什么,稳稳的进了房间,可岳辞乃天生神族,感官灵敏,险些就被那股病气逼的也跟着咳了一声。
但那样何其不礼貌,她生生压下那股咳意,将手隐入大氅,戳了一戳,暗地里掐了个用于清心净气的起势诀样式。朱溧会意,暗地里运气代替岳辞开始清除这些不利于人体的病气。
岳辞隔着距离望向那个后脑勺,竟像是被什么东西隐隐约约掩住视线看不真切,她便故意踱步走了走似在打量,实则特意靠近。
“什么人?”
床上的人听见陌生的脚步声,慢慢的回头,似是无力的一双眼看着岳辞,了无生气。
岳辞眼力甚好,看得清这个少年的五官端秀,骨相清奇,似是个修道的。
然后她看了一眼又一眼,忽略本质看表象,确定这个秀正的少年脸上当真是处处溃烂,并无流脓或出血,却只是一个样子而已,没什么其它的特别之处,但有些深可见骨的地方看着确实就有些瘆人。
岳辞端详着他的伤势,又开始无语了。从这个少年回头开始,就死死盯着自己看,像是把目光种在她身上。
岳辞觉得有趣,居高临上的瞅着他,故意用一种“再看就把你眼睛挖了”的“凶恶”眼神瞧着他。
但是此人当真似个木头,毫无反应,岳辞复又觉得无趣,便不再看他。
刘氏站在岳辞身后看不见她的表情,但见这位“公子”像是看了许久,不由小心翼翼道:“公子你看,这位少爷应该还能救吧,就是一直咳,脸上少许几处的伤,虽不知是什么伤的,但这伤势也不算重吧?”
岳辞习惯似的点了好几下头,待刘氏说完却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略带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床上僵卧至此未曾动弹的少年,盯着那张脸问道:“这伤,不重?”
刘氏奇怪道:“瞧着……应当是不重吧?”
这时,一直躺尸的少年突然急剧咳了几声,嘴角居然还有口水流下,失智一般。
刘氏赶紧端来搁在一旁盛着清水的铜盆,抽来一条干净的毛巾,顺着岳辞收回手的动作,把口水擦了,又顺便将少年的脸都擦了一遍。
唔……
岳辞瞅着间隙又瞧了一眼少年,看他一边流口水一边不放弃地拿眼睛瞪着自己的样子,也是不知作何反应了。
她横竖也帮不上这忙,便在一旁看着刘氏擦,几下后,差点惊的被自己的口水噎住。
刘氏竟像是没看见似的,遇到了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避也不避,径自擦洗着,动作与神色丝毫未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