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等人从地上捡起高升人头,离开了平寇军,向燕云山返回。这一次,路上休息了一夜,第二日才赶到。
到了山上,王云先用高升人头祭奠了众阵亡将士,再把众校尉集中,询问燕云山具体情况,有校尉将三道关卡一一讲明,王云问:“可有对慈善熟悉之人?”众校尉拉出曾经投降的贼首,将投降过程说了一遍。王云点头,对那人道:“从现在起,你便是平北军校尉了,先将山上具体情况说一遍。”那降将说了山上具体情况,王云道:“在竹林之中安装陷阱,此乃小计,何况山势是往上走,只需要一把大火焚烧过去,所有陷阱便都失效了。”众人大喜,连忙命令兵士放火烧山。竹子本就是易燃之物,山高风也大,风助火势,只是顷刻之间,整个竹林便燃起了熊熊大火,而且,向着山上不断烧过去。这片竹林一共有数里宽广,大火持续了大半日,等到大火烧尽,只见地上遗留下无数大坑,坑内安放着不少尖刀等物,众人看得凶险,如果不是大火把这些陷阱全部暴露出来,要是硬闯进去,不知道要牺牲多少将士。
穿过原来的竹林,继续前行,不到数里,只见已经快到山顶了,山势十分陡峭,远远往上看去,无数檑木堆放在山顶之上。那降将连忙道:“这便是第三关,山上存放有无数檑木,若是强攻,只要将檑木放下,任你数百万人也冲不上去。”王云问:“既然是老巢,必有其他进出道路吧?”那降将道:“山后从山顶到山脚,极为陡峭,称之为悬崖也相差不大,但有一些藤蔓,因为生长年岁过长,藤蔓粗大,直接从山顶垂落到了山脚,不过极为凶险,必须要身手很好的人,才能通过。”王云道:“带我去看看。”降将连忙带着一干人等,绕着大山而行。
走了小半个时辰,来到后山,果然地势极度陡峭,人无法在此行走了。再仔细一看,只见数条极粗的藤蔓连通上下,若是身手矫健之人,确实有可能攀爬经过。
王云冷哼一声,道:“拿弓来!”有校尉地上弓箭,王云拉开长弓,瞄准藤蔓,一箭射出,只见箭矢如同轮烈日,一闪便穿过数条藤蔓,再仔细一看,藤蔓已有数条从中断开,王云继续弯弓搭箭,连续放了数箭,所有藤蔓尽数断裂。
王云又问:“还有其他可能下山的路吗?”降将道:“没有了。”这才带着众人返回正面。王云再次问道:“贼寇老巢接近山顶,用水可是方便?”降将道:“不是很方便,山上有十来口深井,皆有数十丈深,用长绳提水,每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专人负责换班打水,方才足够山上使用。”众人都是跟着王云北征过蛮国的,立即想到当初是如何切断塔尔骨和达尔巴水源的,张虎道:“我现在便下令横向寻找水源,三日之内,定要找出数十处。”
王云点点头,道:“发现水源,沿着水源挖进,给我泄干此山的水。”想了想,又道:“对方檑木厉害,在前面给我挖条大坑,要一丈宽,数丈深。”张虎答应,连忙就去安排人手。
王云再次沉思了一阵,不再多言,独自一人回到墓碑前,安静的陪着墓碑,看着远方的山水,开始再次领悟起自己的道来。
在这高山之上,植物充沛,虫鸣鸟叫之声不觉于耳,让人感受到了浓浓的生机,而在王云身后,却是一大片墓葬,那是死亡的象征,王云在这特殊的环境下,只感觉生死之道正在突飞猛进。
军中的计策已定,而且此次领军的是张虎,所以王云也有更多的时间来参悟自己的道,虽然顿悟进步的确是飞速,但是顿悟都是可遇不可得的,而且,自从上次在日落时顿悟之后,自己平时的修炼也都是事半功倍,远比以前来得快速。
三日之后,王云起身去看平北军的成果,只见沿着陡坡,挖开了一条宽一丈,深数丈的大坑,再往下,将士们已经挖开了数十个山洞,山洞口,正有涓涓细流流出,流水最多的一个山洞,有碗口大一股清泉,还有将士正在继续往里挖,这次张虎是铁了心要渴死这群匪寇了。
山顶上,匪寇的老巢中,大当家、二当家、四当家正凑在一起喝酒,这里囤积了很多物资,足够整个匪寇大军数年食用,陡坡的边缘上,垒满了无数的檑木,只要平北军敢往上冲,无数檑木打下,必然是尸骨无存,所以,几位当家的也很放心。朝廷以前也数次兴兵剿匪,每次遇到三道关卡,都是无可奈何。
二当家喝得有点醉了,吐词不清的道:“老三死了,我就知道这次出山不是什么好事,那朝廷的马大人,完全就是个害人精。”大当家皱眉道:“怎么说人家也给了我们很多物资,老二,清醒点。”又对外面喊道:“给老二来碗醒酒汤,他喝多了。”二当家继续道:“我没醉,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们四兄弟在这燕云山上,过得好好的,干嘛要去打什么辽郡。”四当家连忙起身抱住二当家,又冲外面喊:“给二哥打盆冷水来洗把脸,快点!”
过了一会,跑进来一个匪寇,道:“回三位当家的,今天井里的水不多,要很久才能打上来一桶水,而且还有很多泥沙。”大当家的皱眉道:“我们在山上二十多年了,从来没遇到这种事,走,我们去看看。”
二当家已经醉得趴在桌子上了,大当家也不理他,和四当家往外走去。到了一口深井边,只见打上来的水果然很浑浊,有很多泥沙,而且,专门打水的人打了一桶水就休息了,一问才知要等上一刻钟,才能再打到水,而且水位下降了很多,之所以有泥沙,是因为水桶打到的,都是井底的水。两位当家的看了许久,也不明白为何会这样,又去其他深井处看了,都是如此,四当家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先只用一半井里的水,另一半让它慢慢沉淀积累,然后交换使用?”大当家点头,也只有如此了,下了命令按照四当家的方法来做。山顶本来水是足够使用的,这下水少了,众人只得减少用水,出了做饭、喝水之外,能不用睡的,尽量都节省了,倒也勉强够用。
又过了三天,平北军挖开的山洞越挖越深了,流出的水也越来越多,最大的一股泉水已经有水桶粗细,居然可以直接足够三十万平北军使用了,平北军再洞口处还修了几个水池,有专门喝水的,有专门洗菜的,有专门用来洗衣服的,在那下面,还有一个最大的水池,专门是用来给平北军洗澡的。这大夏天的,平北军轮流道水池内游泳,倒是非常惬意。
山顶,正在使用的数口深井,现在基本已经打不出水了,四当家命人打开前面封存的深井,居然一滴水都没有,这一下,整个匪寇老巢炸窝了,无数匪寇及家属追问几位当家的怎么办,大当家只得道:“肯定是今年过于干旱,山上的井都干了,只能再寻找有水的地方重新打井了。”其实,这话也只能糊弄下这些不懂的匪寇和家属,数十丈深的井都干掉了,哪里还有其他地方能打井?三位当家的一商议,一面让人寻找新的水源,一面派人下山去看看是不是平北军在搞鬼。下山的道路便是后山的藤蔓,几位当家的派出了几名以前经常从藤蔓来回的好手,看着这几人从藤蔓处慢慢的向下攀爬。
向下攀爬最忌讳的就是看下面,因为过高会给攀爬的人带来严重的心里压力,这几人都是老手,抬着头一路往下攀爬,不到半个时辰,人影已经渐渐看不见了。突然,连续数声凄惨的呼叫响起,整个后山都不断的回荡着“啊!啊!啊!”
几位当家的面面相觑,大当家道:“不好,他们出事了,我们下山的秘密通道被截断了。”几人同时皱起了眉头,平北军居然把下山的秘密通道都断了,那么深井无水这件事,肯定和平北军脱不了干系。连忙走到陡坡那边,站在檑木旁往下望去,只见平北军修了数口大水池,满满的全是水,多余的水直接顺着山坡流下,都形成了一条小溪了。几人只觉得口干舌燥,同时又怒火冲天,这些该死的平北军。二当家脾气最为暴躁,连续放了数根檑木打下去,却是滚到一条深沟里去了。
几位当家的只能回到山寨,开始想对策,可是想了很久,也无计可施。二当家道:“要不我们通知马大人吧,让他把平北军弄走,否则我们便把他资助我们的事抖出去。”大当家苦笑道:“我也想啊,可是,现在连个能下山的人都没有,我们怎么通知马大人?”几人一直讨论道深夜,也没个好的对策。
过了两天,寻找水源的还是没有发现,几位当家的再次被匪寇们堵住了,不过也难怪,人几天不吃饭还没事,要是几天不喝水,那可真的是要人命的。众人纷纷吵着今天必须要见到水,几位当家的相视苦笑,一直到了天黑,众人还是堵着几人不放开。
四当家对两人说道:“这山寨没水,不需要平北军攻打,不出几天,我们这些人估计都要被渴死了,我们还有那么多家眷在这里,唉,要不,我们投降了吧,最少还能留条命。”另外两名当家的也很无奈,只得点头答应。
到了第二天,檑木边上竖起了几面白旗,意思就是投降,四当家站在檑木旁,冲着山下喊道:“我们投降了,还请你们拍个人,上山来谈具体事宜。”连喊数遍,也不见平北军有人回应,四当家只得冒着危险,在陡坡上往下慢慢的爬下几丈远,再次对着下面喊。
这次平北军又反应了,不过还是没人回应他的话,只听下面有人道:“来人啊,去多砍些干柴来,给我把壕沟都点上,免得什么时候匪寇从壕沟里过来了。”当即有很多人伐木点火,只是片刻功夫,整个一丈宽的深沟就向外冒着火焰,现在是夏天,平北军感到热,便纷纷远离了壕沟。四当家正想继续往下几丈,哪知道一阵浓烟熏上来,把四当家熏得直咳,只得又爬回了山顶。
山顶上,四当家的继续对着下面大声的喊:“平北军的将士们,我们投降了啊!”这次,平北军里传出一道声音:“省点力气回去歇着吧,对你们,我们不接受投降,我们要活活渴死你们,一个都不放过,等你们都死了,我们还要重新把你们山寨再翻一遍,然后再烧一遍,绝对不会留下漏网之鱼!”四当家的当即冒出了冷汗,这是什么人啊?简直比魔鬼还要可怕,不接受投降,只要把整个山寨所有人都渴死。四当家的连忙又喊道:“我们山寨还有不少老人孩子啊!你们也不管了吗?”这次山下再没声音回复他了,四当家的不甘心,再次喊道:“我们这次攻打郡城,是你们朝中的人指使的,只要你们接受投降,我们就出来指证他。”山下还是没有声音。四当家心如死灰,朝着山下望了良久,才慢慢返回山寨。
山寨内,大当家和二当家看见四当家回来了,大当家问:“老四,怎么样?他们是直接把我们招安呢还是一定要我们几个的性命?他们如果执意不肯放过我们,那我们只好跟他们拼了。”四当家神情呆滞,半天才道:“招安?要我们几个的命?哈哈哈!可笑啊可笑!”大当家和二当家不解,忙继续追问,四当家道:“他们不接受投降,在陡坡那边一丈多宽的深沟里点燃了火,阻止我们下去,他们说,要活生生渴死我们全部,听清楚,是全部,不管男女老幼,一个都不放过。”四当家的脸色十分狰狞,大当家和二当家也瞪圆了眼睛,完全不敢置信,哪里有这样的军队,居然不接受俘虏,只要全部消灭?要知道,即使是匪寇,也不可能如此狠心和绝情啊!
大当家的道:“他平北军真敢如此?”四当家道:“不信你自己去看。”大当家继续道:“他敢如此对我们,好,明天我们就鼓动一批人,让他们冲下山投降去,我看他平北军怎么处置。”
到了第二天,大当家直接当众宣布:山顶没水了,也不可能有水了,平北军再下面直接把水全部放干了,想活命,就只能投降,愿意下山投降的,山寨绝对不阻拦。当即,匪寇们就炸开了,无数人议论纷纷,有数十人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下山投降吧。”看了看大当家,见大当家果然没有阻拦的意思,心里大喜,连忙就往陡坡那边跑。
到了陡坡,只见下面有一道丈余宽的深沟,深沟内,正不断的冒出浓烟和火焰,这群匪寇高喊,“我们是下山投降的,平北军的将士们快点给条路,让我们下去啊!”山下没人回应他们,这群人不信邪,一路顺着陡坡往下爬,一直爬下去数丈,再次高喊:“我们是下山投降的,快给条路,让我们下去啊!”突然,一名匪寇没抓稳,脚下一滑,整个人直接从山坡上滚下了山,直接掉进了熊熊燃烧的深沟里,只听到一声凄惨的大叫响起:“啊!”剩余匪寇大了个寒颤,再不敢下去了,连忙往山上爬去。
到了山顶,只见平北军依然像没事一样,居然还有人在往深沟里加柴火,让火烧得更旺。众匪寇赶到了深深的绝望,山顶没水,投降无门,难道要真的在这山顶上渴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