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的陈珖感觉脸上痒痒的,本能般伸出手来扑开,一下子竟然抓到了一个人的手,脑袋在混沌之间才回忆上来立马清醒。
“阿瓓你醒了?!”
殷明瑧柔着眼眸微微一笑,陈珖突然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立马上前捧起他的脸颊去在他嘴上、右脸颊、左脸颊、嘴角、额头鼻尖上都落下印记,“阿瓓!阿瓓!阿瓓!”
殷明瑧没有力气,只得虚弱着看着她表达对自己的怜爱,陈珖高兴了好一会才想起把郎中唤进来。
大夫给殷明瑧把了把脉,说醒过来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大碍了,大家这才放下心。
周围的人看到殷明瑧目不转睛地看着陈珖便自动自觉地退了下去,留下他们两个好好说会话。
“阿瓓,你现在感觉怎么?饿不饿?”
陈珖几个半个身子趴在床上,与他鼻尖对鼻尖,他艰难地喘气闷哼一声,想要说话但是嗓子太久没有说话都低哑了,陈珖立马倒了一杯水把他扶到怀里喂他喝,轻拍他的后背给他顺顺气。
“好点了吗?我差人给你做一些稀粥,等过些时日便可以吃饭了。”
不等殷明瑧说话,陈珖立马就准备往外跑,但是没想到被殷明瑧抓得紧紧的,稍稍一动就牵引动了他的伤口,他抽了一声冷气。
陈珖立马就急了,立马把人搂在怀里,“怎么了?是不是很痛?要不要叫大夫?”
殷明瑧脸色苍白但是还是忍着疼痛微微摇头,陈珖紧紧地握着他冰凉的手放在心口上。
“来人,备膳。”
门外的侍卫听到了叫唤便应了一声,房内的殷明瑧紧紧地抓着陈珖不让她走掉,陈珖也跟着将他的头按在自己怀里轻拍安抚。
“阿瓓,是谁要害你?”
陈珖想起那个刀伤心中揣揣不安,心中的猜想更是跃跃欲试,殷明瑧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哑着声音说着:
“弯弯,你说以后都听我的这话可还作数?”
她把人轻轻地放回榻上,捧着他的脸说道:“自然是真的,以后什么时候成婚听你的,生多少孩子也都听你的,你让我去哪我就去哪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只要好好的我便什么都随你。”
殷明瑧勾起唇角,心满意足,“好。”
但是陈珖脸上又沉了下来,“所以,到底是谁?”
殷明瑧悠长地呼吸了几下,说道:“是皇后的人,她寻了一个身形如你这般的女人前来刺杀,一为意图除掉林家政敌,二为火引平阳,其三....”
陈珖接着他的话,“去掉皇帝爪牙,巩固太子继位之可能?”
殷明瑧点了点头,“宫里莲贵妃有孕,皇帝下令悉心照料,皇后一党不敢轻举妄动。”
“如此倒是给他们下了一剂猛药.....但是......”
陈珖轻轻捏住他的脸颊,他挑眉神色讶异。
“你习武多年,武功如今又在我之上,为何触不及防就被人捅了一刀?”
殷明瑧吃痛,覆上了陈珖的手紧紧握着,“我以为那是你。”
他这么一说陈珖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如此你便是认错了?”
陈珖没有责怪的意思,但是依旧还是有一些恼怒,仅仅是因为那人是她便如此放松警惕了吗?
“嗯....我怕真的是你,皇帝的人在那边,很危险。”
陈珖的心砰砰直跳,说起来倒是因为很久没有与他见面,他恍惚间才会认错的吧。
她也是没有责怪殷明瑧的理由,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也有责任,“那朝堂那边可有什么?”
殷明瑧伸出手来在她脸上轻轻抚摸,“没事,不怕。”
陈珖眼睛一下子红了起来,是啊,他醒了,不怕了。
“姑娘,食膳都备好了,是否现在食用?”
门外的侍女捧着粥食候着,陈珖在殷明瑧唇上一啄便唤了她们进来。
殷明瑧病榻几日,现在病情好转足足吃了两大碗鸡丝粥才停下嘴,当然也是有着被陈珖逼着的原因。
吃完之后殷明瑧拉着陈珖让她睡在身侧,两人又是午后小睡一番,呼吸缠绵发丝相结携手而寝。
直到傍晚陈珖就率先醒了过来,差不多殷明瑧便要服药了,拿着药羹等了一会殷明瑧还是没有醒过来,似乎还是睡得很沉。
“郡主,要不要叫醒主上?”
一旁的侍女试探地问了一下,陈珖挥了挥手让她先下去。
她把药放在一旁,在他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一把瑶琴之上。
记得以前殷明瑧也很喜欢弹琴,甚至连闻乐无数爹爹娘亲皆赞不绝口,小时候为了讨他欢心陈珖也有暗地里学,只是一天打鱼三天晒网地压根就不能与殷明瑧相提并论,自与二哥安安三人一同来到平阳安居之后琴艺才有所好转,琴若是携带在身侧难免有些不太方便算起来也好几个月没有弹过了,此番来不知是否生疏了呢?
她左手按弦右手一弹声乐响起,这是他以往最喜爱的曲子,跟随着陈珖的动作琴声绕梁,一刹那就像是回到了以往,自己在偷偷看着这个弹琴的少年,他神情淡然专注又沉静让人连目光都移不开,那时候她便知晓,这个人她想要把他绑在身边一辈子....或者更久。
一曲弹下来殷明瑧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陈珖便有些担心了,她过去为他把了一下脉,脉象上并没有什么异常。
“奇怪了。”陈珖皱眉看着榻上的人,实在不敢相信竟然睡得这么沉。
“阿瓓?娘子?卿卿?起床啦?”
无论她怎么轻声叫唤他就是雷打不动,陈珖叹气:“哎呀,叫不醒装睡的人啊。”
“你不醒那边多睡一会,我过些日子再来寻你。”
话毕陈珖转身佯装离开,殷明瑧立马就抓住了陈珖,“你倒是不会心疼我。”
陈珖回到他的身侧,轻轻地捏着他的水豆腐般嫩滑的小脸,“嗯?我不心疼你还会在这里照顾你这么久,你可知道昨天我可都差点哭瞎了。”
殷明瑧垂下眼眸,神色立马就沉了下来,“我知道。”
气氛一下子又变得沉重,两人静默了一会陈珖立马调笑道:
“那便好。”虽然事情是这样,但是她并不想让殷明瑧心疼就一言带过。
陈珖从旁边取过药羹,“来,喝药。”
殷明瑧看到那碗药就立马转开了头,“你喂我。”
她面对殷明瑧幼稚的要求有点哭笑不得,只得吹了吹药羹勺起来递到他的唇边,“来,吃药。”
勺子递到了他的唇边碰了碰,他闭上眼睛不说话也不启唇。
陈珖把勺子收了回来,“怎么啦?是药太苦了吗?”
昨天她也知道这药实在是苦得令人发抖,这样想来的确也怪不得殷明瑧耍小孩子脾气。
“你若是觉得苦,那我便命人备一些蜜饯可好?”
殷明瑧脸上淡然,只是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要你喂我,像昨天那样。”
昨天?陈珖脸上骤然充血,红彤彤地回想着昨日自己以嘴渡药的事情。
“你.....你....”憋了半天也实在说不出什么话来,本来这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殷明瑧这帮一本正经地看着陈珖不由羞涩。
那怎么办?陈珖心想着从小以来都是自己调戏他,如今怎么的就变成了他占主导了呢?
她一鼓作气拿起了药汁喝了一口便渡给了他,他喝完之后意犹未尽地按住陈珖的后脑勺自由发挥。
待过了一段时间终于松开了束缚,殷明瑧又是一本正经地指着还剩下大半碗的药说道:“还有。”
陈珖挑眉不敢相信,他还是个病人呢,折腾了这么久倒是还这般心平气和?而自己就这样气喘吁吁?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最后就算心中再怎么不愤也只能忍下来,叹气之后拿起药碗喝了一口继续着之前的动作,过了一段事情才终于把药喝完了,但是他的衣襟床被都让药汁溅湿,最后殷明瑧就提出了要沐浴。
沐浴是正常事宜她本来也不怎么介意的,顶多自己去某个地方小坐一会即可,但是这人恃宠而骄,竟然提出让自己帮他沐浴?
陈珖黑着脸扶额,殷明瑧感受到了她的怒火便立马差了别人前往浴室。
看到他安分下来了陈珖才松下了眉头,喝上一口茶冷静一番,其实嘛.....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怕自己克制不住.....
过了一段时间侍女们掐着点给陈珖送上晚餐,依旧是她平时最喜欢吃的菜式。
照顾了殷明瑧一段时间,陈珖才细想了起来,自那次之后怎么就不见阿吉了呢?
“阿吉可还在府内?”
陈珖问着旁边候着的侍女,侍女恭敬回话:“回郡主,阿吉先生被派去执行任务了。”
“任务?阿吉怎么会去执行任务?”陈珖也是觉得奇了个怪了,阿吉这个文文弱弱的小厮怎么就去执行任务?这不是暗卫或者探子才会去做的吗?
侍女点了点头,“的确是的,前几天便不在府中了。”
陈珖哦了一声,咬了一口清脆冬笋,虽然当即没有深问,但是却把这个事情留在了自己的心里,阿吉对殷明瑧绝对是忠心耿耿的,而之所以让阿吉去执行这个任务肯定是因为这个任务不是单单靠武力值就可以完成的。
“弯弯,在想什么?”
殷明瑧穿着薄薄的中衣被小厮搀扶着出现在陈珖面前,陈珖立马放下筷子把人扶到自己身侧的位置,顺道取下披风为他盖上,刚刚沐浴完的人儿身上充满着温热而清新的味道,让人不由心旷神怡。
“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现在想想好似也差不多两日没有回去看安安了,不知道他乖不乖。”
殷明瑧觉得陈珖的言下之意便是想要回家看望这个小侄子,他就不高兴了,他都已经伤成这样了她还会想着其他人。
陈珖见他的脸色不太好看便立刻猜出了几分,“我也只是想一下,在你好起来的这一段时间里我还是会留在这里与你寸步不离的。”
殷明瑧眼眸暗暗地闪过一丝亮光,抿唇压下自己心中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