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人听见有人在喊他们,便吓得一哆嗦。回头看见七歌公主竟然正朝着他们走来,便立马俯身恭声道:"见过公主殿下。"
"公主是在问你们在这里究竟是要做什么?你们不知道纳贤房四周不能闲晃么?你们是哪个宫里的?"小蕊见这几人甚是可疑,便拿出了自己一等侍婢的架势问道。
"小蕊姑娘,奴才是在俪姬身边服侍的。"
其中一人回话道。
七歌警向他们手中的盒子,实在是好奇:"这里面装了些什么?"
那宦官笑道:"公主殿下,这里面不过就是俪姬娘娘亲手为陛下准备的膳点。"
七歌闻言更加好奇了,亲手做的糕点不等着父皇去找地时呈上,反而遣了身边的人送来,想来这俪姬近几日可是正得盛宠,怎会和那些坐如针毡的失宠佳人一样,莫不是真的关心父皇?
"是么?那本宫可否看看俪姬为我父皇究竟准备了些什么呢?小蕊!“
小蕊闻言,上前伸手去拿那盒子,却因那宦臣后退,落了空。
七歌看见此状,不禁笑道:"怎么,这里面装了些什么宝贝,竟连本宫也不能看了?"
"殿下恕罪,奴才怎敢,奴才这就打开。”
只见那宦臣边说,边和一旁的人齐手打开那盒子,小蕊朝里看了看,转身道:
"公主,确是些膳点!”
七歌盯着那盒子里的夹层良久,片刻之后,满脸堆笑:“俪姬有心了,改日本宫定会去她殿中,也尝尝这美味。”
只见那宦臣低身声道:“殿下能去娘娘宫中,是娘娘的服气。奴才几个这会还得回去复命,若公主殿下没什么事的话,那尔等便退下了,莫扰了公主兴致!”
这么想走,呵,也罢,她也没有兴致再和他们逗趣了:“下去吧!”
只是直觉告诉自己,那盒子里必然有蹊跷,可当众撬宠妃的东西,若里面没什么,父皇知道定会不快,想来也没什么要紧的东西。
那几个宦臣走了之后,小蕊看向七歌:“公主,奴婢猜他们发鬼崇祟的在这儿转来转去的,肯定有事。”
七歌看向纳贤房,沉声道:“那又如何,咱们无凭无据,只是我的直觉而巳,那里面若无物,岂不是打了我的脸。想来也作不出什么风浪,且由着她去吧。”
宫中一杂房内
深夜月圆,伫在树上的鸟儿正叽喳的在叫着,深宫寒凉,夜半时分,几乎已无人在宫道走动。
“主子,您既已决定让属下出头,为何还要做这一出戏,岂不多此一举?”只见一紫纱华衣扮相的女子,看向身旁的黑衣男子道。
那女子看上去虽长得十分美艳,可此刻眼睛里却透露着十足的戾气。
身旁的男子只显现出高大的背影,正看向窗外。虽不语,可其散发出来的气场,足以让身边的人颤栗。
只见他斜眼扫向女人,冷语道:"若不给她这点教训,我接下来又怎能走的顺利?"
女子鼓足勇气,怯声道:“主人,属下...”
"说!"
男子许是对她这般吞吞吐吐的反应感到反感,皱了皱眉,不耐烦道。
女子感受到他的烦躁,紧闭眼睛,像是豁出去了一般:“属下本是想着找一人证,可七...七歌却突然出来...”
那男子似是被这一消息震到了,怒声道:" 什么!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什么人能动, 什么人不能动, 你难道不知道? 看来你还是不够忠诚!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我要你何用!"
那女子面露恐慌,低头发颤:"主人,属下起誓,绝无不臣之心。只是属下正当要行动的时候,她却突然出现,属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属下保证, 日后做事, 必定事先确保万无一失,主人息怒!"
只见那男子深吸一口气,将撑在桌上的双手紧紧握住,良久闭上了眼睛:“下不为例,若不是看在你父亲的份上,你一定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女子闻言,似是激动万分,行礼道:“谢主人!属下日后行事安排,必定不会出任何纰漏。那接下来该怎么做?”
男子抬头看向窗外的圆月:"你做好自己该做的,其余的我自有安排!"
"是,属下明自!"女子坚定道。
"你先走吧,记住若再出差错,你知道后果!"男子冷声道。
女主自然知道主人的手段,痛极之时,如同地狱一般生不如死。此前她亲眼目睹,此后便再无异心。
"是!属下告退!"说罢便轻声走出房间。
而此时,斋月楼的奴婢进寝宫为白嫔梳洗时,却不见自家娘娘,着急的紧,却不敢大声派人找,只得派人在宫中四处偷愉找寻。
这白嫔原是御史大夫白晖的女儿,其上还有一兄。白府夫妇自小对长子便是溺爱有加,不以管束。却始终对女儿严厉教束, 直至前不久,将其送进宫中做了嫔妃。
白嫔的贴身丫鬟正在正厅前四处观望,看见不远处有一紫衣女子朝厅前走来,仔细一看,便着急忙慌的向前跑去:"娘娘,您去哪了?奴婢都要急死了。"
紫衣女子不语,只抬头看向天空中的圆月,想伸手去碰,却笑了:"我是不是傻了,这怎么能碰到呢?"
她这一生,似是只能这般不可自控,只得任人摆弄,终其一生,凄凉,卑苦。
那漆黑的夜里,只那空中的一抹明亮似是照进了地的心房,却仍无法救赎她早已深陷囹囵的躯壳。
彼时晨起,却不见阳光,天空阴沉沉的,衬得本就寂寥的宫里,愈发冷清黯淡。三两冷风,吹过院中的树瑟瑟不安,令人打鼠。
白嫔坐在梳妆台旁,透过正前方的窗户,眼神木讷地看着窗外的天,
在她看来,这般日复一日的压抑日子终究可以结束,可仔细想想,若不过这样的日子,她又没有可做的事情,她从小便过着这样的日子,也许早已习惯。
她本进宫之前有着喜欢的人,想着白头,便拼着命与他私奔,可那人却负了她,原来不过是痴梦一场。
原与她在一起,不过是为了巩固自己在家里的地位权势。后来知道了她的处境,就变得冷言冷语,殴打谩骂,后来还强占了自己的贴身丫鬟。
她恨他至极,却无法凭着自己的能力杀掉他,本想着一死了之,可主人突然找到了她,教了她一命,将她送回白府,日夜遣人教习武功于她,可笑的是,那次回去后所有的人对地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知道是因为他,但她却从不好奇他的身份,只因他救了她,不乱问是原则。
之后她问他,为何要救她?她只得到了一句话:"怨念至深,且不畏死,你便是我需要的人。"
后来她练就了武功,便即刻深夜潜邸, 不顾一切地杀了那负心之徒。作为交换,至此她便成了他的棋子,只能进宫助他达成目标,此次她终于可以解脱离开这宫里,却顿感前路迷茫,不明方向。
直到午时,太阳才渐渐出来,温暖照璀着院子里的栀子花树,小鸟鸣啼,相间映衬,实在是一幅休憩暖意的良辰美景。
七歌正在膳房不知在捣鼓些什么,从一大清早便起来折腾。
小蕊在一旁吩咐督促婢女做事,转身看见公主还在鼓弄米面,不解的靠向她身侧:"公主,你这弄了半晌,都在干些什么啊,奴婢说要帮你,你也不愿,这会儿奴婢马上就要准备午膳了。”
"什么?“
七歌转过头来,满脸的面粉,倒显得她的眼睛更加扑闪,更添了些诙谐的模样。
小蕊看见公主这样,"噗"一声笑了出来:"公主,你这,哈哈哈,奴婢都看不清你的脸了。"
七歌闻宫伸手擦了擦,却感觉又沾了更多上去,便耸了耸肩膀,无所谓道:
"小蕊,你这就不懂了,我为了报答羲风的恩情,特意为了他做一碗面,这还正在试呢!你别打扰我!若做不出来,我可赖你!”
"好好好,公主,您自己慢慢来,小蕊不说了。"说罢便笑着走出了炊房。
七歌盯着眼前浆糊一般的面团,又看了看炊房里的侍女,想着自己好像真的不太适合做这个,可既然都做了一早上,此时放弃的话,众人看着岂不显得自己是过于笨拙,便深吸一口气道:"本公主还不信了,这点小事!不就是做个面么!"说罢便继续埋头用力的揉面。
一旁的侍女看着公主的模样,都低头掩鼻笑了。
正午过后
七歌将羲风从院中拖到寝宫,乐呵呵的边走边笑。
羲风看到七歌这般模样,却也不知为何,猜了半天也摸不着头绪,便任由她牵着了。
七歌将他拉到桌子旁,伸手把他按坐在位上,便转身向外急匆匆的跑去,边跑边喊:
"你不许乱跑,我马上来。"羲风闻言,便安分的坐在位上一动不动。
过了片刻,只见七歌亲手端着一碗面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羲风看着此刻笑意浓郁的她,却不明所以,只直直地看着她。
只见七歌将碗轻轻地放在桌上,便着急的抽出了手,捏住了耳朵,似是被烫着了一般。可仍旧笑道:“呼…刚出锅的,还烫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