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山飞鹤荡于云间,烟雾萦绕留于山谷。一只云白仙鹤漫飞人间,转于皇宫,忽而消失云端。
胤国皇宫
熹风殿
此间晨起,众人服侍着一女子穿戴,一旁侍女给她簪上了云色流珠,褐色双目微圆。蔻色点缀,脸颊因着脂粉泛着浅樱色,唇似粉樱。转目下视,一身雪色浅纱,衣边随处隐约映着淡蓝色花朵图样,衬得她越发白皙可人。藕臂微垂,手上又戴了一双银色流珠兰花手串。
“嗯...小蕊,今日是到了本宫亲选贴身侍从的日子了吧。”女子略显困色对着一旁的侍婢说。
“禀公主,正是。奴婢听闻此次选侍入围者皆为正二品以上大人家们的公子,据说皇上有意借此事为您择选驸马,此事不仅事关公主安危,也涉及您的亲娶,陛下会亲临殿中同贵妃娘娘及众臣一齐督看。”小蕊若有所思道。
“父皇就是过于紧张,我这十余年应着他的旨意甚少出宫,即便偶尔出宫也未曾有片刻性命之忧啊,今日又起了这样的排场。想来要是传出去,让旁人还道我是自小骄奢的秉性。”女子望着镜中仔细端详道。
“况且人人都道这豆蔻年岁,大好时光,我才不要现在嫁作人妇,看人脸色。”
“公主,此事并非是陛下多虑,自您十岁那年,星台孟执事算出您于十八岁必遭劫难后,陛下就无时无刻不担忧着您,从侍卫中选婿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小蕊边帮公主整理衣衫边说。
“那倒也是,只是此事也太过于无趣了。也罢,今日我必会仔细选侍,断不会恼了父皇。至于驸马一事,我再想想办法,缓个数年。这大好年岁,不能白白浪费了不是。”
“陛下到!贵妃娘娘到!”一尖喉宦臣道。
女子听到声音,便起身快步走向殿外,侍婢紧随其后。
“儿臣参见父皇,参见母妃,父皇母妃福安!”
“免礼,歌儿,今日全凭你一人做主,朕仅作旁观。”只见一男子笑着走入殿中,坐于正位,身着金丝帝色龙纹衫,年近半百,慈眉厉目,五官俊朗,顷刻间顿感帝王之气萦绕殿中。
“谢父皇!”七歌朝着正位作揖,坐在一侧。
“选侍开始!”
只见两身着侍装男子,上台,俯身环手,齐声说道“见过陛下!见过七歌公主!”
“开始!”宦臣道。
话音刚落,只见两人抽出利剑开始比试。两人功力不相上下,一时难辨胜负,场上刀光剑影,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打斗了几时仍未定出胜负。
不一会儿,七歌看着台上的比试,有些倦了,轻轻阖住双目,身子却丝毫未动。这是久在官家生活的习惯,即便是最为尊崇的公主,也断不可在厅前失了皇家体面。
突然,其中一人划伤了对方的肩膀,只见此人当场吐血倒下。因隔着太远,众人只看到剑划过此人,便大都断定结果已出。
七歌扫着众人神情,浅笑道:“真正的好戏,此时才开始呢。”
只见小蕊朝她走去,俯身耳语片刻。
“你退下吧。”她侧目道。
“是!”
此刻,就在宦臣即将判定该男子胜时,七歌即刻起身,朝正位道:“父皇,儿臣有一事相禀。”
皇上看向七歌:“嗯?”
“儿臣以为,此场比试无人胜出。”若此事与她无关,她也着实不会戳穿这拙劣的手段,只是事关自己的贴身侍卫,更甚至此人有朝一日会变成自己的夫婿,还是尽早打破这尴尬的局面为好。
“歌儿,你何出此言,莫要恼了你父皇。”岚贵妃见皇上脸色一沉,歌儿这在众人面前拂了刘相的颜面,于理于面都让陛下为难,只怕陛下会斥责歌儿,便急声斥止她。
“这.....不明摆着是刘家公子赢了,公主此言是为何?”台下众臣皆议论不止。这七歌公主是皇上众多孩子之中最宠爱的,起初因为她的母妃岚贵妃是皇帝生平挚爱,其后位空置也是因岚贵妃不愿操劳过多,但却位同副后。
后来的七歌,也算是承袭了她母妃的天姿国色,聪明睿智,引得皇上宠爱有加。如此说来这七歌公主今日敢在前朝大臣前为此言,皇帝还不动怒,也是情理之中。
“歌儿,这众人都见是刘相长子获胜,你又为何如此断定无人胜出?”皇上温声道。
“启禀父皇,儿臣认为,这刘相长子并未耳濡目染宰相大人的崇明之品,反倒学了些市井盗徒的手段。”
台上人感受到目光,马上跪下道“皇上,知贤冤枉。此事必定有误会。还请皇上明鉴。”
七歌见状,便走到厅中间:
“七歌明白,刘相为我大胤所做甚多,大胤能有今天,离不开刘相在父皇身边的辅佐,但...” 她面露可惜的看向刘相。
“只可惜,刘相或疏于教导长子,让其养成这般不择手段,大伤风化之事。本宫实在是替您老汗颜。”
皇上看了看贵妃,只笑未言。
刘相见状,起身俯首道“陛下,公主所言为虚啊,臣常教导长子何为六书,此次攻藩,小儿也以身犯险,带领将士冲锋陷阵,此番作为,足以见犬子一心报国,又怎会做什么偷奸耍滑之事啊,老臣所言句句属实,还请陛下明鉴!”
皇帝面露不悦道:“那刘相所言是说七歌捕风捉影了,那是否是朕教导儿女出了纰漏啊? 还望刘相指导一二!”
“臣惶恐,老臣所言并非针对公主,只是依老臣之见莫非公主是听信了小人谗言,和犬子产生了误会。”刘相又俯下身子环手言。
“刘相,你说是本宫误会?那倒未必,只是这其中的玄机,我想也许刘相您是毫不知情的。所以才会有此言。我说的对么,刘公子。”七歌瞥了一眼,台上跪在地上身体微颤的刘氏长子。
“个中因由,本宫会一一道来,不过也只是就事论事,刘相无需介怀。宣太医!为台上倒下的伤者验伤。”
太医验完伤走下台,俯身作揖道:“启禀皇上,岚妃娘娘,公主殿下,伤者患处看上去仅仅只是比皮肉伤略深些许,并不碍事。”
刘相面露愠色道:“皇上!”
七歌问道:“太医可还看出些别的?尽数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