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的。”歪瓜裂枣几分狐疑,年家三少爷什么时候认识的这女人?脑海里各种歪歪,莫名脑补中。
“带路。”无视歪瓜裂枣脑海里不纯洁的思想,钟小蝎冷声吩咐。
两人一道出了御医院,已有软轿在门口候着。
皇宫去内城,虽不是很远,可也要非些功夫,差御医院打杂的太监带了话去琉璃阁,钟小蝎便随着那歪瓜裂枣,赶往年将军府。
年老将军在边境,屡建奇功,朝堂之上自然是颇有威望。地位仅次于上一回亲自前去替钟小蝎母子接风的菊花爷爷,颜丞相。
将军府是皇帝御赐,就在颜府对面。
抬轿的脚程快,不过半个时辰不到,轿子已停在了将军府的门口。跟在身后的歪瓜裂枣几分气喘吁吁。
出了轿子,映入眼帘的是两只霸气威武的石狮,滑溜溜的,倒是几分像他们家的肉包。
守在门口的护卫,站姿笔挺,目不斜视。倒是颇有些军人的风姿。
歪瓜裂枣上前,说明了情况,便有人进门通报。
过了须臾,一个差不多五十左右的老头随着门口的守卫走了出来。
“您就是院使大人?”老者虽已五十左右,可依旧精神奕奕,双目炯炯有神。瞧着钟小蝎,语气几分怀疑。
“杨管家,院使大人年纪虽轻,可一身医术连我师傅都望尘莫及。贵妃娘娘卧床一年有余,也是院使大人妙手回春。您放心,年老将军的毒,院使大人定是有办法的。”歪瓜裂枣一改往日态度,嘴巴好似抹了蜜,把钟小蝎赞的好似华佗转世一般。
钟小蝎微皱了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有劳院使大人了!”杨管家脸色不善,只是淡淡作揖,将人迎了进去。
将军府极大,在内城这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与城郊的莫府相当的宅子,可见西兰王对年老将军的重视。
不似莫府,有小桥流水,亭台楼阁,是一副江南水乡,如烟似墨的山水画。
一进门,便是一块极大的空地,放眼瞧去,差不多有百来个十几岁的少年,正在操练。
喝喝的响声震天动地。
在队伍最前面的,俨然是那一次被十一所伤,又让自己家豆宝给重重补了一拳,直接昏死过去的年玉琦。
钟小蝎微抬眸,淡淡扫了他一眼。
已过了些许日,他的伤口似乎还没有完全恢复。眉宇之间,有几分疲态。整日在大太阳底下操练的人,脸色也白的不太正常。
军人的警觉,让年玉琦猛然抬头,准确的瞧向目光的主人。
目光微微一愣,忽然还神,眼底闪过一丝厉色,人已经朝着钟小蝎走了过来。
“三少爷!”杨管家与歪瓜裂枣同时作揖行礼。
那一日天色极暗,她只记得一个轮廓,却原来也是个俊秀的少年。
一身利落的军装,更是添了几分英姿。
钟小蝎抬眸,大咧咧的看向年玉琦。几分苍白的脸色,带着一丝不正常的红晕。十一那一掌,或许让他永远都上不了战场了。
倒是可惜了一位少年英雄。
“你好大的胆子,还敢自己送上门来。”年玉琦语气十分不善,瞧着钟小蝎的双眸,有两团火焰在熊熊燃烧。
那一掌,让他卧床多日,幸亏欧阳大人医术高明,才捡回了一条小命。
只可惜,他的修灵之路从此中止,也无法在上战场杀敌,剧烈的运动,只会减短他的寿命。
“年玉琦,是吗?”钟小蝎语气淡淡,却有一种内敛的嚣张。“欧阳老头治了你那么久,怎么才捡回来半条命?”
本想破口大骂的年玉琦,硬生生的把一肚子的脏话全给憋了回去。
她是什么意思?自己这残而不废的身子,还有救?
“院使大人,三少爷性子直爽,还望您不要放在心上。”杨管家的道歉,毫无诚意。
“你就是那个钟小蝎?”年玉琦几分纳闷,“你是来替我爹看病的?”
“有意见吗?”
钟小蝎的大名,他早有耳闻,只是身子被废之后,他便辞去了御林军统领一职,一直留在府里,替父亲操练新兵。无缘得以一见。
不曾想,竟然冤家路窄。
钟小蝎目光挑衅,落在年玉琦苍白的脸上。
却见他敛了怒气,对着她微微抱拳,便转身回到了操练场上。
这下,轮到钟小蝎讶异了。这人,几乎连二十都不到,真是喜欢打架惹事的年纪,如此大的仇,他竟然一声不吭。
孝顺的孩子,她喜欢。
那一日恶言相向,死也要拦下他们的壮举,如此看来,倒是几分可爱。
小小的插曲过后,神情冷淡的杨管家便带着他们一直往后院走去。
穿过了风雨长廊,后院格局简单,只是四四方方的几座小院。
黑的瓦,白的墙,瞧上去几分庄严。
杨管家带着他们进了中间最大的一座院子,还未进门,浓郁刺鼻的药味,扑鼻而来。
钟小蝎微皱了眉,欧阳复这是在救命还是在害人?
“夫人,院使大人来了。”进了院子,便瞧见一位气质端庄,身段却朴素的女人迎了上来。
也是四五十的年纪,仔细瞧去,两鬓已染了银丝,眉眼附近,也爬上了皱褶。
“院使大人,您可来了。”年夫人开口,声音到不显苍老,还留着小女人的几分娇嫩。与她的身形几分不配。
“年夫人。”钟小蝎微微作揖,护国将军神马的,还是值得人敬佩的。
“院使大人,如此多礼,可是要折煞老身了。”年夫人急忙还礼。
两人几番客套,便进了朝南的厢房。
已是初冬,屋子中间燃起了暖炉,烤的整个屋子都暖洋洋的,可四周的窗户禁闭,屋子里闷闷的,有一股子焦味,微有些难闻。
年夫人与杨管家似乎毫无所绝,或许是久入鲍鱼之肆而不闻其臭吧!
“老爷,院使大人来了。”年夫人进了屋,便对着躺在床上的年老将军说道。
年老将军,微微抬头,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练武之人,本应是精瘦干练的,可眼前的老人,露在被子外的一张脸,却是肿胀的厉害,那原本犀利的一双眼睛,深深陷了进去,眼珠子瞧上去几分浑浊,目光涣散,已没了焦距。
他身子被牢牢盖住,厚厚的被子盖了一床又一床,却见他脸色铁青,似乎十分畏冷。
“怎么会?”钟小蝎低语,瞧着年老将军,眼底几分纳闷。
“年老将军,回来有多久了。”
“院使大人,已是一月有余了,可老爷的身子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恶化,前些日子,视力已几分模糊,今儿个一早,竟是不能言语。”年夫人说道此处,眼底已悄然有泪滑落,声音哽咽,脸色极为忧伤。
“欧阳大人今早来瞧过,说他已无能为力。”
难得也有欧阳复认输的时候。
“听说伤的是大腿?”
“老爷子的一条腿,早就废了,本来毒性已被抑制,老爷子身子也渐渐好转,前些日子甚至还能起身,出去晒晒太阳。可这几日不知为何,忽然又病情反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