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连易把Venassu公司与OVEN品牌联合促销的方案交给申景河来做,申景河跟市场营销部的同事把年初研发的“粉笔头”水晶圆珠笔作为主推形象产品。申景河的秘书芙蓉把几个备选方案稿放在申景河的桌面,申景河翻看了一下:一场奢华的相约、找回最初的自己、爱我所爱……每个方案都有很明确的目标受众,都有一定的道理。申景河正想着,芙蓉又送进一个一个快递,美国寄过来的一个包裹:申景河代收,唯丽亲启。看到这个包裹,他没有心思继续想促销方案了,今天是唯丽最后一天上班了,明天就会有新的保姆过来。他不想在家里告别,打电话给唯丽:“你来我公司一下,有个包裹是给你的,美国寄来的。”唯丽说:“你带回来给我就好了,现在下班时间不好坐车。”申景河知道她会这么说:“我今天有事不回去。你在哪里?我去接你,把地址发短信给我。”说完快速把电话挂了,过了几分钟唯丽把地址发了过来。
这时唯丽刚从一个客户那里签完一份保险合同,她打算做完这一单就不再兼职卖保险了。一来是时间不允许,二来是被Venassu公司同事知道也不好。刚从客户那里出来,天就黑压压的。唯丽翻开自己的包看了一下没有带伞,想走到附近公交车站牌下等申景河过来接她。还没到公交车站牌下就下起了大雨,唯丽怕淋湿合同,双手包住合同,一路淋着走到公交车站牌下,头发和衣服淋湿了一半。
申景河从办公室下楼,陈可洁在一楼大堂等他。一看到申景河出电梯就跑过去说:“Chris,下班啦?”申景河诧异地说:“你怎么在?”陈可洁撒娇说:“人家等了你那么久,就没有别的要说的吗?”申景河看着她娇滴滴的样子说:“来了怎么不给我电话?”陈可洁主动挽着申景河的手说:“今天是我23岁生日,我想你陪我一起过。我哥也回来了,说要见见你呢!”申景河看看外面黑黑的雨天,想到唯丽还在等他,这边又不好拒绝。就给唯丽发了个短信:我临时有事,你先回去吧。
上车时陈可洁看到申景河手上拿的邮包问:“美国寄过来的?唯丽是谁?”申景河愣了一下解释说:“一个朋友,上次跟你提过的我美国的朋友过来,唯丽帮我接待的。”陈可洁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唯丽肯定不只是“一个朋友”而已,她继续问:“那为什么不直接寄给她,而寄到你这儿?”申景河觉得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唯丽前几个月在我家做保姆,我和我的朋友都不知道她的住址。”陈可洁还是不放心说:“意思是前几个月,你家里一直有个女人?”申景河虽然有过把唯丽当女人的冲动,但被人这样描述还是觉得不恰当:“想哪儿去了?她比我大8岁,结婚生孩子了。”陈可洁这才稍稍放心点。
陈家还是住以前的老四合院,屋内一派书香气息。偏厅有一架钢琴,申景河看着钢琴问陈可洁:“好古老的钢琴!你弹琴很多年了?”陈可洁打开琴盖,随便敲了几下琴键说:“几岁就弹了,10岁以后就没弹过了。”小时候,爸爸几乎一周才能见到一次,哥哥在外读书只有寒暑假才回来,家里的钢琴老师比爸爸和哥哥对她都好。记得10岁那年的一天下午,她拿到了小学组钢琴比赛的第一名。兴奋得提前放学回家,想告诉妈妈这个好消息。当她推开门,没有看到妈妈。再走到妈妈房间门口,看到床边放了两双鞋,她认得出来那是钢琴老师的鞋。她听到床上传来母亲的媚笑,她躲在门边听完了全过程,含着泪走了出去把奖状撕了,把奖杯摔个粉碎。等她再次回到家里的时候,钢琴老师风度翩翩地在弹钢琴,母亲在厨房为她准备晚饭。陈可洁似乎一下子长大了,她知道这件事情如果给父亲知道,后果不堪设想。吃晚饭时,妈妈问她:“可洁,今天的比赛怎么样?你去年好像是第六名,今年有进步吗?”钢琴老师接着说:“我们可洁肯定有进步的,今年练琴比去年刻苦多了,也更有悟性了。”听到“我们可洁”四个字,陈可洁压抑住自己的愤怒和恶心说:“妈妈,我不想学钢琴了。我想好好学习功课。张老师,今天的课我也不想上了。辛苦您这么久,以后您别来上课了。”母亲没想到十岁的女儿能说出这么老成的话,半晌没反应过来。这是陈可洁第一次解雇人。
陈可洁的哥哥陈可庸对未来的妹夫很满意,吃饭的时候频频敬申景河的酒说:“我这个做哥哥的对妹妹没怎么照顾,以后就靠你了。”申景河为了陈可洁生日过得高兴,敬了陈可庸和他们的母亲好几杯。席间陈可洁对哥哥热情娇嗔,对母亲彬彬有礼,大家都只说陈可洁很有规矩,却看不到十三年来那条插在陈可洁心中的刺。
陈可洁叫家里的司机送申景河回去,看到申景河走出门口就马上拿出手机打电话,第一直觉告诉她,申景河这个电话是打给另一个女人的。
陈可洁的第一感觉是对的,电话是打给唯丽的。原来唯丽在公交车站牌等了很久才收到短信说申景河不过来了,雨太大加上是下班时间打不到的士,打电话叫雅然打车过来接她,结果雅然加班开会走不了。唯丽等到天黑,终于打了个的士回到住处。回到家感觉天眩地转,对于感冒经验丰富的她来说,这种感觉不算什么大事。马上煮了姜汤喝,然后用被子把自己包起来,一般情况下出一身汗就好了。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接到申景河的电话:“你在哪儿?”唯丽一点力气都没有似乎在用气息说话:“我在家。有什么事改天再说。”申景河听到电话那头唯丽的声音很不对劲,想到是自己叫人家等才会这的,又打电话过去。唯丽看到电话又是申景河,心里恼火可是又没力气发脾气说:“又怎么了?”申景河说:“你是不是病了?你家里人在吗?有人照顾你吗?”唯丽没力气搭理他,把电话扔到一边又继续睡了。申景河看到电话没挂,也没声音,就继续听着电话那头的动静。除了偶尔能听到唯丽难受的嗯了几声外,没有听到其他声音。申景河不胜酒力,把电话扔到一边,靠着车窗眯了一会儿。感觉才眯一会儿就到家了,他倒在沙发上,突然听到手机里好像有声音,才发现手机一直没挂,他起电话放在耳边:“死丫头,你烫成这样了还能睡得着。快起来跟我去医院!”声音好熟悉!又听到唯丽的声音:“别吵——,我头好痛。”申景河终于想起来那个是雅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