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天陈可洁从洗手间出来,看着申景河和唯丽两人手牵手下了电梯。她眼里闪过一阵乌云,回到座位上深吸了口气,然后把桌子上的一樽红酒不紧不慢地喝完了。她从小懂得克制,面对母亲的**和父亲的隐忍,她都从不表现出心里的恐慌。在酒面前也从未失态过,这一次她想放纵自己。她想起以前跟申景河一起在竹阙林中散步,他是那么温柔和细心,在青岛也是呵护备至。难道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吗?陈可洁从来不怀疑自己的魅力,从小学起就有小男生偷看她弹钢琴。初中时,有好几个年级的男生送礼物和递情书。高中以后就更加受欢迎。她对那些情窦初开的男生并不感兴趣,自从那次在机场遇到申景河,他看起来比同龄人成熟,对她只是淡淡的礼貌,不像其他男生那样想引起她的注意。他很孝顺,对母亲体贴照顾。她想:一个对自己母亲都这么体贴的人,对家庭一定也会专一吧。揣着这样的想法,她一直在等申景河回国。大人们本来就有交情,等申景河一回国,自然而然地把他们两个撮合成一对了。
现在居然半路杀出个样貌和气质都很出众的保姆,本来陈可洁以为申景河只是恋母情节让他们走得近。现在的情况看来,好像唯丽的威胁已经超过她的想象了。她打心底里不情愿面对这场竞争,她打心底里不承认她要跟这个保姆竞争。可是她一想到将来有可能会被这个保姆打败,她又想到父亲的爱情葬送在一个家教手里,她的爱情又可能葬送在一个保姆手里,她快疯掉了。她一杯接一杯地喝,不自觉地看到外面的灯光模糊起来。她眨了眨眼睛,桌上的杯子也似乎在摇晃。她知道自己喝得差不多了,平时喝到这种情况,她会控制得很好,不会再喝了。今天她想放纵自己,既然准备去战斗,就要有豁得出去的勇气,她又狠狠地灌了几杯下去。
她感觉全身快瘫软了,趁自己瘫软之前她想先去下洗手间再给家里司机打电话。一站起身,发现高跟鞋不知道踢到什么地方去了。用脚糊乱撩了几下,没有撩到,她弯下腰下去捡鞋子。一弯腰就摔倒在地了。恰巧柯连易送完最后一批客户,回到大厅看到陈可洁摔倒,他急忙跑过去扶起她说:“可洁,你喝多了吧,坐我的车回去吧。我叫司机把车开到门口。”陈可洁嗯了一声,就瘫倒在柯连易的怀里。
一路上,陈可洁叫停了几次到路边去吐。柯连易细心地陪在她身边,又递水又递纸巾,然后扶她在路边的花坛边坐了一会儿:“可洁,怎么喝这么多?”陈可洁擦了擦嘴,又喝了一口水,看着花坛里稀稀落落的几棵还有些绿色的小树说:“快圣诞了,这些小树都挂上了彩灯。打扮得再漂亮也得有人看不是吗?为了今天的晚会,我花了那么多心思,可是他的眼神都没在我身上停留过。柯大哥,你跟景河一直谈得来。他到底喜欢我还是喜欢那个唯丽?”柯连易一早就知道申景河的心思,也知道雅然一心想撮合自己的好朋友和申景河。此刻看到陈可洁难过的样子,又只能安慰她说:“景河对唯丽只是一种依赖,唯丽比景河大8岁,可能只是姐弟情谊吧,你别想太多了。”陈可洁略感安心,但还是不踏实:“依赖也会转化成爱情不是吗?”
柯连易原来也以为依赖会转化成爱情,他这么多年在雅然身边,照顾她帮助她,就是想让她依赖他,然后离不开他,可是雅然那个鬼精的丫头却一直把他当兄长看。柯连易摇摇头对陈可洁说:“我原来以为依赖会变成爱情,经过一些事情才明白,很多事情都不一定。如果你没把握,就不能一直等,事在人为。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儿,应该知道我的意思。”陈可洁虽然被很多男生追过,但是恋爱经验却不丰富:“柯大哥,您能不能跟我多说一点?我现在真的很担心。”柯连易说:“男人无论有多少感情流落在外,但最终还是顾家的。你听过一句话吗?无论你有多少钱,都只是很多个0。家庭才是那许多0前面的那个1。如果你没有把握,就把那个1拿在自己手里。明白了吗?”陈可洁点点头,吐完觉得胃里有点空,她扶住柯连易的手臂说:“柯大哥,我有点不舒服。我不想这样子回家,您能不能请我喝点粥?”柯连易说:“没问题。只是现在外面天冷,你要是不介意,就去我家,我煮点白米粥给你喝。”
陈可洁印象中的单身男人的家是乱糟糟的,没想到柯连易家里却很温馨。可爱的沙发上放着几张婴儿的图片和几张孕期早教CD,这让陈可洁感觉很诧异:“柯大哥,你家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柯连易这才想起来,这些东西都是刚买的,忘记收拾了:“哦,早几天家里来亲戚了,给他们小孩买的。可能忘记拿走了。你坐一会儿,我去给你煮粥。”陈可洁也跟着走进厨房说:“我来帮你!”柯连易来不及阻止她,陈可洁已经走进了厨房。碗架上放着几本食谱,其中一本是打开的,显然是最近看过。陈可洁说:“柯大哥还研究厨艺呀!”边说着,边拿起那本书一看,原来是《孕妇饮食营养全书》.陈可洁联想到刚刚在沙发上看到的婴儿照片和CD,质疑地问道:“难道这也是你亲戚放在你家的?柯大哥,您三十五六了都不结婚,我就在猜是不是金屋藏娇,看来真被我猜中了。连孩子都有了,为什么没有结婚?你不想结婚?”柯连易见瞒不住了,洗好米盖好锅说:“我做梦都想跟她结婚!”陈可洁又问:“是她不愿意吗?没理由呀,孩子都有了!”柯连易说:“你信不信有一种女人,她不愿意接受这个男人,连这个男人的孩子也不会接受。”
柯连易一直相信雅然对那天晚上咖啡后的事情是有印象的,只是她不愿意面对和承认。最近她身体不适,在公司的时候,每当雅然想呕吐的时候就直接请假回去休息。让柯连易没有机会照顾她,也没有机会知道她真正的情况。雅然做事情向来周密,她很可能知道了自己的情况。她越这样不动不声色,越让柯连易觉得没有底。柯连易了解雅然的体质,她是那种能吃能睡,泡在冷水里漂流几个小时都不会打喷嚏的女人,现在面色苍白,又呕吐又没味口。他猜测雅然怀孕的机率很大,雅然自己也没理由不知道,想要了解雅然的动静,现在只能靠唯丽这条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