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见了慕青后,我便整日整日的关在屋里,手里握着玉佩发呆。我就这么握着,也不敢看它。因为每次目光落在它处,心就会抽搐的痛。听师傅说,我窗户对出去的房间是以前大师兄住的,我很想去看看,但又不敢去,于是我就坐在窗前望着对面的屋子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去。哪知一纠结就是几日。
我不出房间的几日里,几个师兄每日都会轮番来找我。今日又有人来敲我房门,我像前几日一样没有应他。本以为他会像平日一样离开,但这次他却在门外说:“药已经炼好了,师傅让我来告诉你明日就为你解印。”
是锦奕,我依旧没应,我听见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又说:“这几日园里的茶花开得很好,趁着今日天气凉爽,你得空出门看看吧。”
我淡淡的哦了声,算是回应。我回答得看是冷淡,但其实我心里已有些小激动了。师傅的山茶花都是些罕见品种,十八学士,抓破美人面,四面景,小桃花....这些都是别人的一株就回乐上好几月的。想着师傅的茶花园,和他园里的那一株花鹤翎,我就越发不淡定。果然还是五师弟了解我,一招中的。
“小六子,你走了吗?让人给我烧桶洗澡水可好?”我满怀喜悦的问。
屋外传来哼声,随后又说:“我是要当掌门的人,以后不许再叫我小六子,让那些小弟子听见了,以后我要在他们心中建立威信就难了。”说完便离开了,离开的脚步声蹋得很是响,这小五子越发傲娇了。
没过多久,就有小弟子送来洗澡水。洗完澡后我穿了件白色的撒花烟罗衫,把头发绾成了朝云近香髻,整个人看着精神了许多。出门时已是傍晚,这时山里的空气湿湿凉凉的,很是舒服。
一进园一股清香扑鼻,沁人肺腑。袅袅烟雾在空中弥散,我的薄衫已被露水沾湿。我恍惚间看到一青衣男子站在烟雾中对我说:“这园子你寒得很,明知这里冷,你也不多穿些,都这么大的人还这般贪凉。”我没应,因为我知道这是幻觉。亦或是往日的回忆。
我有些乏了,便园里亭子里走,亭台附近散点着三、五株白茶花,格外雅致。我坐在长椅上,扭身把手伸在亭外,把下巴磕在一只手腕里,另一只手玩弄着亭外的茶花。想着刚刚的青衣幻影,不知不觉就出了神,舜华师兄进了亭也不知。
舜华师兄站在一旁看了我多时,终于忍不住开说:“看什么这么入神,连我进来也没察觉。”
我偏过头莞尔一笑,说“这么真美,把我都看入了神。”
“茶树树采山坳,恍如赤霞彩云飘。人道太华花如锦,胜过天池百花摇。”师兄吟道。
我转过身,二师兄在我身侧坐下。我将头靠在师兄肩上,说:“明日师傅就要为我解印了,这是我想要的,但却怕它这么快就来。”
“明日我就要回东海了,这几日搁下了许多事,再不回去怕东海会乱成一团的。今日来是同你道别的。”师兄将外衣脱下披在我身上。说:“本来是打算送了药就回去的,没想到一待就待了这么久。”
我闭着眼,轻说:“谢谢你,二师兄,虽然你平日你总爱欺负我。”
园子里的香气让人舒心,靠在二师兄的肩上我渐渐的睡着了。醒来时已在自己房里,是二师兄送我回来的吧,我想。我模模糊糊中记得二师兄把我放在床上后对我说:“我多想明日你同我一道回去。”
醒后不久,小弟子们送来晚饭。有我爱吃的春笋小炒肉,看色泽还不错。我夹了一块放进嘴里,这感觉让我我觉得我以后很长时间都不会吃这道菜。咸,真咸。我连忙把菜吐了出来,喝了几大口水才淡去嘴里的咸味。我愤愤的说:“咸死爹了,今天厨子是蒙着眼炒的吗!”
正当我说得气愤时,一个声音从窗外弱弱得传进来:“真的有这么难吃吗,我看着还不错啊!”
锦奕,站在窗前一脸委屈的看着我,看他的样子我算是明白了,这菜是他做的。小六子小时候最大的理想就是当一名厨子,我觉得这个理想很非同凡响。不幸的是他确实没这方面得天赋,他做的菜始终不能色香味兼顾。他做的菜有的看起来虽是一坨,但味道却很好,有菜外形看起来很大气上档次,但吃起来却像是吃砒霜。在试吃过无数次他做的菜后,我和师兄弟们就再也不尝他的菜。由于没有无人愿意帮他试吃,他只好让厨房喂的猪帮他试味道。记得有那么几个月山上老是听见猪的惨叫。夜里的猪叫声让我日日失眠,迫于无奈,我只好把他要成为厨子的理想告诉了师傅,师傅知道后很生气,抓着他就是一顿暴打。在师傅的一顿暴揍后,他总算放弃了他想成为厨子这一清新脱俗的梦想。
我就着手里的茶杯向锦奕扔了过去,他一个灵活的闪身身躲过了茶杯,还灵活的跳进了屋里。我翻了个白眼,说:“我知道你对你小六子的称号很不满意,即使这样,你也不用把我咸死了,然后自己当小五子。”
锦奕和我面对面坐下,不满的说:“明个师傅不是要给你解印了吗,想着你今天一定很紧张,我就想给你做几个菜吃了解解压。”
我把筷子递给锦奕,示意他尝尝。锦奕,拿着筷子夹了很大一夹放进嘴里。第一秒时,他还努力的做出一副很享受装,下一秒他就把菜吐了出来,然后一脸痛苦的抱着水壶漱口。
看着他的样子我忍不住大笑,笑得肚子抽搐得发痛。我想这是我这几日里最开心的一刻。
一番折腾后,锦奕总算是淡定下来。他一脸挫败的看着我,我大度的说:“这也是你的心意,虽然你的心意确实是咸了点。但是我会原谅你的,毕竟我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
“我懂了,你开个条件吧。”锦奕一脸愤恨,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以后不要穿绿色了,我觉得素色称你些,你穿着一定好看。”我说。这是一个改变他穿衣品味的好机会,我怎会错过。
听了我的话,锦奕很是疑惑,大抵是在想这次的要求这么这么轻松。可是在他想明白前我就把他撵了出去,让他去叫厨子给我再做份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