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忽然感觉脊背发凉，脖颈飕飕的凉风，僵硬的转过身子，出来一趟去了茶馆逛了街又遇到王奔柱，耽搁了那么久，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这空空的窄巷一眼望不到头，两面尽是墙，有几片落叶没有收拾干净被风吹起，打着旋不肯落下这么瘆的慌的笑声，立刻让柳如是警觉了起来。
柳如是在心里安慰自己。“这已经是艺锦轩后街了，不远的前面就是热闹的街市，应该不会有事，有事自己就叫喊着跑出去。”
“谁？”柳如是呵斥道：“出来！”
结果没有声音，柳如是缩缩脖子向虚空怒斥：“姑娘我从小就和鬼玩，我法眼一开就知道你是个装神弄鬼的妖孽，快快现身！”
估计是柳如是狰狞的表情起作用了，那人又笑了起来，可以听出他的心情很愉悦。
“呵呵——有趣！”
柳如是立刻抬头顺着听到声音的方向望去，立马惊艳了下。只见一个年轻男子坐在房脊，胳膊支在一条蜷起的腿上。一头乌黑的长发半拢半散着搭在暗紫色的袍子上，身后红霞遍布的天做背景更衬得他妖孽异常。
只看他朱唇轻启：“明明害怕的都僵了，又为何要逞强呢？”
“神经病！”柳如是转身就走，对于这种妖孽，她一般没有什么好感。因为一看就知道沾惹上会是非不断。
只听那个男子低声说道“真是个野猫呢！稍稍不满意就乍起了毛！呵呵。”声音很轻又非常有磁性，在这空无他人的小巷异常清晰。最后微微上挑的语调仿若情人间的喃喃顿时让柳如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顿了顿脚步柳如是不理会他继续向前走，因为直觉告诉她要离这个妖孽远一点。
突然衣袂摩擦的声音响起，妖孽男子仿佛是用飘的来到柳如是的面前。探身在柳如是的耳边说道：“有趣又聪明的姑娘我喜欢，记住了我叫温体仁，我们还会再见的。”说罢，不等柳如是有任何反应，哈哈大笑离去。
柳如是呆住了，耳朵上仿佛还有他说话呼出气息的清晰触感，脑海里不断地回响着他仿佛是胸腔震动发出的声音。
“记住了我叫温体仁……我叫温体仁……温体仁……”
温体仁！他就是温体仁，钱谦益的政敌，没有想到居然今天遇到了。他居然这么年轻，他来这里干什么？既然他来了，那么钱谦益呢？他已经动手了吧？
柳如是脸色难看极了，如果按照历史的脚步走下去，自己一定会被卷入他们那场纷争中。不行自己一定要想办法避免。柳如是摇摇头，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迷糊的走出了巷子。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她离开后，明明刚才已经走了的妖孽温体仁，又站在了她刚才站着的位置，一脸的若有所思。
“影一，去查查！”
“是，主子。”一道灰影立刻一闪消失。
………………
“小姐，小姐，呜呜，您去哪了？吓死奴婢了。等了那么久您也不来，奴婢还以为您被那些恶棍给抓走了，呜呜——”在街上找柳如是的云舒，一看到人立刻就扑了过来，也不管现在俩人是一身的男装，呜呜大哭。
柳如是立刻回神，看着云舒哭花的一张脸。忍着好笑的表情，拿出帕子一边给云舒擦脸一边劝慰她：“好了，好云舒，我这不是没事么！他们还不能怎么样我，我多转了几个巷子怕被人跟着。好啦，好啦。别哭了，快看看我们云舒都哭成小花猫了。”
因为云舒和柳如是长得都很白，出门前就往脸上抹了些灰。云舒这一哭眼泪一道一道的，把灰给冲下来了，又被柳如是拿着帕子一顿乱抹，整张脸跟钟馗似的。
“小姐！”云舒也想起来了，忙尴尬的向柳如是嗔道。
“我们出来这么久了，该回去了，妈妈不知道得着急成什么样了。”柳如是一边说一边往回走。
云舒一听柳如是的话，也紧张了起来，快步跟着柳如是往烟雨阁走。
刚迈进烟雨阁的小门，立刻有长相彪膀的大汉将柳如是和云舒捉住，像拎小鸡仔一样把柳如是和云舒给拎到了一个大厅里，“扑通”一声将她俩给扔到了地上。
“柳隐，有人说你要伺机逃跑？我烟雨阁进来容易，想出去可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柳如是抬头，映入她眼帘的就是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女人坐在上首，虽然年华不再但依然风韵犹存，可以看得出她年轻时候也是个貌美之人。头发梳的是时下最流行的坠马髻，上面插了三根名贵发簪，上身淡橘色暗花的襦衫仅仅齐腰，宽大的袖子遮住端茶盏的手臂，只独独露出了如葱根的指尖。下身暗黑色碎花襦裙掩襦衫扎于胸下，裙长遮脚。虽非贵气逼人，但是也气势十足。想必这就是这青楼的鸨母了。
柳如是索性也没有起来，跪坐在厅中，直起腰肢，不卑不亢的缓缓答道：“妈妈，想必你也是都知道的，我要是想要逃走，想必还没有出这城门，就被妈妈您抓回来了吧！明人又何必说暗话呢？我到底想不想逃走，妈妈您识人无数难道看不出来么？”
“大胆！居然敢这么和我说话！”那老鸨将手中茶盏使劲往桌上一放，声音不大不小，正好清脆的让人一惊。
云舒浑身一颤，刚要开口，就看到柳如是的眼色，乖乖的闭了嘴。
柳如是直接站起身来走到旁边的桌子旁边坐下，轻轻抿了口茶水：“还是妈妈这里的茶水香甜，如是今儿就厚些脸皮儿，跟妈妈讨要些，也带回去解解馋。”
老鸨的脸上闪过一丝赞赏，轻轻说道：“如果你真心在妈妈我手底下过活，我也不会亏待你，一应物件都不会短了你。但是……”说到这，老鸨顿了顿，眼里一片厉色“如果你不肯好好的呆着，总是想那些有的没的，也别怪妈妈我心狠手辣。如果呆不下去，想做回你那良家女子，就拿出赎身的银钱，一分不少后，妈妈我自会放了你。”
“呵呵”柳如是笑了，“妈妈，震慑的话留给其他姐妹说就好了。您知道的，如是在这世上已经是孤家寡女一个，去哪里筹那赎身的银子？想必那银两也不会少了，要是有那么多银两，如是又如何会被卖到这里呢？”说到这柳如是脸上闪过一抹落寞之色，随即又很好的掩藏了起来。“再说离了妈妈，如是单身在外要如何生活呢？少不得会被骗，逃不掉再次被卖掉的命运，到那时上哪里找妈妈这么好的人儿。”
老鸨看了柳如是半晌，觉得那那些表情不像是装的，柳如是说出的话大多是真的，她的表情就不再那么冷了，自然的接道：“放心吧，在这里，你就像妈妈的女儿一样。只要听话不会亏待你的。”
柳如是在心里冷笑一声“哼，听你话说不定被压榨的骨头渣子都碎了。”不过面上却不显露一份，没有说话，只是一脸凄苦的表情，看的老鸨的神情都缓和了下来，“伤口好了没有，不会留下疤痕吧？在这里讨生活还是不要留下痕迹的好，一会儿，让你的丫头去我那支钱找李大夫开点药抹抹。”
柳如是一脸吃惊的看着老鸨，眼角渐渐的红了，那泪珠在眼睛里直打转，但是硬生生的忍着没让它掉下来。“还是妈妈最疼如是了！”说完，柳如是就低下了头，喃喃道：“今儿给妈妈添麻烦了。”
老鸨站起身来，“你知道就好，下次出门和我说一声，我也好派几个护卫保护你，咱烟雨阁的姑娘家，只要有我陈熙凤一天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去的。行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早些歇歇去吧。”
摆摆手就走了。柳如是看着老鸨远去的背影，轻哼了一下。
对着一脸有话要说的云舒摇了摇头，扶起跪麻了腿的她回了隐月阁。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咱俩出去一路都是有人盯着的。哼，要不然咱们怎么出的去？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我们在这里没人管吧？”柳如是一踏进隐月阁就转过身来对云舒说了这么一段话。
云舒愣了愣，对着柳如是一俯身，“这些日子在小姐这里过得太过于舒心，是奴婢大意了，以后不会了。”
云舒知道这是柳如是在试探她，苦笑了一下，“小姐放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奴婢是知晓的。既然跟了小姐，云舒就是小姐的人。一女不嫁二夫，一仆不侍二主在这里虽然行不通，但是奴婢一定不会背板小姐。虽然在这青楼里步步危机，但是奴婢是个明事理的人。小姐对奴婢好，奴婢都记在心里。就算以后奴婢不能再侍候小姐，云舒绝对不会对他人透漏小姐的一点消息。”
柳如是知道这是她最大的诚意，但是在这古代，她还是要处处小心谨慎不能够轻易相信他人。“这些话先放到这，你说了，我就先信着。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云舒。”
“你先下去收拾一下吧，这里先不用你了。”说完柳如是也不管云舒就进了卧室。天色暗了，丫鬟环儿早早就已经给柳如是掌上了灯，退了出去。
柳如是一下子就扑到了床上，慵懒的用脸磨蹭了下褥子，绣有银色暗花的米色床单映衬的她脸色更加白皙细嫩。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眼睫毛像小刷子一样一颤一颤的，高挺秀气的鼻子，樱花般很薄的唇透着粉嫩诱惑的光泽。
床上的粉色窗纱被窗外俏皮探进头来的风吹得轻轻撩动，柳如是睁开眼睛起身到桌边倒了一杯茶。茶香混着屋内少女的幽香渐渐地在室内弥散开来。
柳如是把玩着手里的茶杯，“还不出来么？看来你很喜欢躲躲藏藏的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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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子：我就出来说一句话，求票票，求收藏，用打赏群殴我吧！
柳如是一脸黑线：翎子谁让你出来的？
翎子：现在一直裸奔中，当然中场休息要打广告，不然你们吃啥？喝啥？
柳如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