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它是乄……”
刹那间，天地失色，万物笼罩于“乄”之上，所有的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怔怔地望着我手上的东西。
“乄”轻轻揉了揉眼睛，在我的手心上伸了个懒腰，抬起头一脸纯真的看着我，大大的眸子眨啊眨的。
“这小东西就是‘乄’？看来外面的传言太言过其实了吧。”一声嗤笑传来，立马引起了所有人的附和。显然，大家都蔑视了这个小小的东西。
可是这个小东西的脾气却不得了，听了这话，眼睛一眯，再次睁大时，一道闪电一样的光芒就已经穿透之前那个说话人的身体，顿时灰飞烟灭了……
“这……这怎么可能？”有人后怕地退了几步，惊恐地望着“乄”，一直摇着头，嘴巴都合不上了。
大家不敢相信这个人居然就被“乄”这么“一眼毙命”了。而且那种速度……根本就没有人看得清……
恐怖……太恐怖了……
“呵……”我冷笑一声，静静地望着周边的一切，没有多说一句话。现在胜负已经分晓了，只是看会有多少不怕死的人想要成为再一个“乄”手下的亡魂。
“乄”就是最后一水阁所藏的秘密……
那个藏于画作之后秘密……
昨晚。
风肆虐地吹着……
窗内，安静的小屋内，一个女生静静地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心思。
倏然，一个人影从墙上显出，让女生了一跳，似乎下一秒便要叫出声来。
“田恬，是我。”我快速捂住田恬的嘴巴，在她耳边轻声说着。
我慢慢松开了手，可是面前的人却未曾动，愣愣地保持着刚才要掰开我的手的姿势，目光呆滞地望着我：
“你……你怎么从……”
惊诧了半晌，女生才忍住激动的心情，目光流连于我的脸庞，虽然惊恐，却仍旧轻轻地开口道：
“晨……北辰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陪我去一个地方，我需要你的帮忙。”我抬眸看着她静静启唇。
“对不起，夜已深了，北辰小姐还是请回吧。”
“田恬……”
“我要睡了。”田恬不带任何感情地说话，然后便坐到床边，送客之意溢于言表。
我轻叹一声，真是伸出白嫩的手抚上了田恬的肩膀，再一次轻轻念道：
“田恬……”
“北辰小姐！你是觉得这样很好玩吗？有事的时候就来找我，没事的时候就把我像垃圾一样的撇与一旁，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你置我于何地！”
田恬有些激动的颤抖着，双手紧紧地推搡着，似乎想把我赶出她的生活。
虽然我不喜欢她，但是，毫无疑问，我是信任她的，所以我才在遇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想到她。
“田恬，你听我说……我知道你还在为那事耿耿于怀，但是我真的不能喜欢你……”
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田恬死死地咬着唇瓣望着我：“你这算什么？特地来羞辱我吗？”
静静地凝视着那双微微有些红肿，却仍然美丽的眼睛，我深呼一口气，轻声说出了口。
“我是死神……”
房间里是死一般的寂静，仿佛连空气都静止了一般……
田恬双目呆滞地望着我，嘴巴久久不能合上，而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摇着头后退。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世界上怎么可能真的有死神？”双目幽怨地扫向我，嘴唇急促地翕动着，“你是在骗我是不是？你一定是因为想要拜托我所以才编出了这样一个谎言，是不是？你告诉我是不是！”
“对不起……”我轻轻敛下眼眸用手紧紧握住了田恬瘦弱的肩膀，“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是死神。你好好想想，如果我不是的话，怎么会从墙上穿过来？”
“不是！那是我眼花了！你怎么可能是死神……”
“不要再欺骗自己了，我真的死神，所以你明白了吗？别说我不是LES，就算我是，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我轻轻抿唇，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放得很柔，不想多给田恬一些刺激。更何况我还需要她来帮我完成一些事情……
这次的田恬竟然出乎我意料的，没有喊也没有闹，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似乎与一切都隔绝了一般。
我了解田恬，我知道她这样做只是想反复告诉自己，不要去想这些事情，她只是不想再去深究这些事情，不想再一次狠狠伤到自己的心……
她也是个脆弱的女孩，她也曾有过美丽的幻想，幻想自己在未来的有一天会遇到自己的白马王子，然后与他相守到老……
可是她没有想到会遇到我，更没有想到会这么荒唐地爱上我……
说到底，一切都是因为一个“缘”字。
命运弄人，哎……
“田恬……帮我一个忙好吗？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就再也不会来烦你了……”
“好……”
半晌，田恬苦笑着抬起头，眉眼里却充溢着一种我不懂得情绪。白嫩的小手轻轻地抚上我的脸庞，田恬轻声说道：“就算不爱我……也不要这么急着推开我……”
声音如一片羽絮，轻轻地，缓缓地，划过我的心上，悄无声息地……落下……
我的呼吸一滞，撇过头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脸上一片沉寂，没有任何情绪可言。
带着田恬到达最后一水阁之后，我让田恬按照我的指示，将手放上了那幅画的角落里……
刹那间，红光刺透天幕，一个小家伙懒懒的从画轴中跑出，乐悠悠地跳上了田恬的手心。
田恬看着眼前的景象心头一滞，即使有些相信了我是死神的事实，但是当她真的看到这样的情景，还是无法不吃惊的。
思绪从回忆中拉回，我嘴角噙着一抹浅笑望着眼前的一群人，看着他们的沉默我就知道，他们害怕了。
就在我以为他们会继续沉默下去的时候，一个熟悉到让我有些颤栗的声音在人群后面传来。
“那么……‘乜’呢？”
修长的身体站在人群中，那么的显眼，让人一眼便可以看到他。可是绝美的容颜上那冷漠的表情却太让人觉得陌生了，仿佛……仿佛我们只是陌路。
虽然知道他和我一样，为了目的也会不择手段，可是当我看到他面前那个静静躺着的少年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招摇的银白色的头发，白皙精致的脸庞，此刻却是一片死气沉沉，就连纤长的睫毛也滞住，宛如标本一般。
那样漂亮的样子，那样邪魅的样子……分明就是宫翼寒。
“你杀了他？”我深吸一口气，指着那个一动不动的少年，声线竟有些颤抖。
冥夜筱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神情冷静地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
“你太狠心了！他是你的朋友，你居然忍心这样对他？”
左手忍不住用力地握紧，指甲深深地嵌在掌心里，我突然感觉不到痛了。
我从没有想过冥夜筱居然会是这样一个人，没想到他居然会为了赢得三界之战而牺牲自己最好的朋友。我也是很想赢得这一战，但是我从来就不曾伤害过这个仅相处了几个月的大男孩，而冥夜筱居然狠得下心杀害自己多少年的朋友……
嘴角不禁扬起一个自嘲的笑容，一直以为自己很聪明，却没有想到自己竟爱错了人……
“为了成功，有的时候是有必要牺牲一些东西的。”
毫无情感可言的话语，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扎在我的心上。
“他对你来说就那么……可有可无吗？”
“……是的。”
低眉抚摸着手中慵懒的小东西，我咬了咬唇瓣，“那我呢……”
冥夜筱一愣，像是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沉默良久终还是说出了答案：“……一样。”
“好……很好……”我轻轻地点点头，目光狠骘地扫向冥夜筱，像是发誓般，“今天，我一定用你的血祭奠宫翼寒！”
“哦？你做得到？”
“这世界上还没有什么我做不到的事情。”我目光一凛，一道冰刀飞快地刺向冥夜筱。
瞳孔蓦然放大，冥夜筱头一转，用两根手指头夹住了冰刀，冰刀立刻化为一滩水，一道紫色的烟从中升起，然后消散开来。
冥夜筱用劲地握紧手，那摊水湿湿的，在手心中。手指的关节处因握的太用力而泛白，敛眸看向手心，冥夜筱轻轻低喃着：“你还真下得了手啊……”
我微微一愣，狠狠地咬住了唇瓣，如果我真的下得了手的话，他现在就不可能仍然站在这了。他还是不懂我的爱……他为什么要一次一次地逼我出手呢……
宫翼寒……宫翼寒难道不是他的朋友吗……
突然手心里感觉痒痒的，我低头一看，“乄”正在低着头舔着我的掌心，不知道要做些什么。突然，一道锋利的光芒现出，我的手指尖被“乄”咬了一个大口，血汩汩而流。
吃痛一呼，下意识地甩手，一道白色的影子从空中跌落，在急速的下降中，白色的小东西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在半空中停住了。
“乄”双目通红，似乎有些恼怒的样子。
我心里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静观着“乄”的举动。它的眼睛中各种颜色在交替着，时蓝时黄，时红时绿，但是不论变幻成哪一种颜色，都势必掀起一场风暴。
空中一会儿飞沙走石，一会儿寒冰烈日，一会儿倾巢洪水……无限的光波笼罩在大地之上，溅起了汪汪鲜血……
我暗暗吃惊地看着“乄”，没想到它除了灵力大以外，连脾气也这么大。
不知道什么时候，空气中已经多了无数尸体化出的颗粒……而“乄”却仿佛若无其事一般，柔柔地飞到宫翼寒的身边，靠上了他的脖子。
宫翼寒似乎是觉得脖子那里痒痒的，蹙了蹙眉头，伸手抓了抓，摸到那软软的绒毛，惹得“乄”咯咯直笑，直用头蹭着宫翼寒。
我愣在那里看着那边朦胧渐醒的宫翼寒，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目光复杂地看向冥夜筱，却见他只是低头望地，甚至没有抬头看我一眼。
原来……冥夜筱并没有伤害宫翼寒……
是我太冲动了吗？可是他为什么不解释呢。只要他解释一声的话，我一定会相信的啊。
是不想对我解释吗？……还是我真如他所说那样，无关紧要，所以根本没有必要向我解释？
或许是的吧，当时我没有相信他，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抱怨？
轻叹一声，我抿唇向地上正一脸茫然的宫翼寒走去。
伸手触上宫翼寒冰冷的手背，感受到“乜”仍旧在他的感应之中，便也就放心地垂下了首。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舒服吗？”
宫翼寒微微一愣，看着我的目光渐渐变得温柔，轻轻摇了摇头，甚至还调皮地眨了眨眼，似乎想证明自己精力之旺盛。
环顾四周，宫翼寒微微蹙眉，目光中带着些许的疑惑。
“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呃。”我沉吟片刻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背着他站起身，目光冷冷地扫向了周围一圈的人，警告他们不要乱说话，说错话。
“乄”翩翩地跟在宫翼寒身边，清澈的眼眸里满是笑意与眷恋。
我撇了撇嘴用手戳了戳“乄”，眼眸微带着不屑地看向宫翼寒：“这小家伙不会喜欢上你了吧？”难道这小家伙也想学人家谈恋爱？这也太荒唐了吧。
宫翼寒顺着我的手看过去，一身霓裳衣的小“乄”含羞着轻轻舞动，宫翼寒的眼睛都看直了。随即低下头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不可思议的表情更为明显。
“这……这是什么东西？”
“呃。”我有些无奈地扶住额头，不知道该如何向宫翼寒解释这个问题。如果不告诉他的话，他一定会吓死的；但是如果告诉他的话，他一定会追问下去，直到挖出异世界的存在。
所以说，这个问题不管怎么样都不是一个好回答的问题。
“那个，你问冥……你问你身后的人吧。”我微微垂眸，声音在提到冥夜筱的时候不禁变得很低。
而冥夜筱显然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轻易地将问题抛给他，皱着眉头沉思半晌，凝重地看向了宫翼寒：“她叫做‘乄’，是你守护的‘乜’的朋友。”
“‘乜’？这又是什么？我什么时候守护它了？我从头到尾想守护的只有一个人，可是她似乎并不想我守护。”宫翼寒的声音闷闷的，似乎有些许的不开心，闷在胸腔里，可是在场认识的人都知道宫翼寒口中的“她”是谁。
“现在，在这个战场之上，除了你以外，我们之中没有一个是人类。”冥夜筱的眼眸很是深邃，很漂亮的眼睛，像一潭深水，似乎一看就会陷进去，让人无法自拔。
宫翼寒听了冥夜筱的话蓦然睁大了瞳孔，望了望冥夜筱又回头望了望。我略一迟疑，还是轻轻点了点头，虽没想到冥夜筱会选择这么直接的方式来解释，但是有些东西该知道的迟早都要知道。
宫翼寒沉默几秒，随即爆发出一阵无可抑制地笑声，“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筱，这是你今年开得玩笑中最好笑的一个了。哈哈哈哈哈——让我猜猜，你下面是要说你们是奥特曼、凯撒大帝还是吸血鬼呢？”
冷汗哗啦啦地躺下，我伸手无奈地抹了抹，却听见天际传来的一声声乌鸦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