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筱，我知道或许你可能会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但是现实毕竟是现实，是无法改变的。”我努力平静下心情，目光怔怔地望着宫翼寒。
宫翼寒的嘴角仍旧有着笑意，只是眼睛里的神色却变得闪烁、严肃，“你们……不是开玩笑？”
我嘴角抽了抽，横瞥着目光看向宫翼寒，原来他一直当我们在开玩笑。
“抱歉，寒。”我沉眸看着宫翼寒，唇瓣轻轻抿了抿，“我是死神，而筱是吸血鬼，我们现在是敌人……如果让你选择，你愿意站在哪一边？”
沉默了……
所有的一切都沉默了，连空气也静极了。
所有的人，全部都盯着宫翼寒一人，今日三界之战的结果全掌握在宫翼寒的手中。若是他选我，那么同时拥有“乄”和“乜”的我便是今天的赢家
但是如果他选择了冥夜筱，那“乄”和“乜”必定有一场恶战，这张战争便会延续下去。
大家都深谙这个道理，只是却不能洞悉宫翼寒的心理。毕竟冥夜筱是他多年的好有，两人一起吃一起玩，这么多年的情谊不是说放弃就放弃的。
压抑着空气，身边的人喘不过一声气息，几万双眼睛就只看着那妖冶的面容。
良久，宫翼寒轻叹一声，回过头，双眸紧紧地凝视着我：“你这样问难道不知道答案吗？”
我微微一愣，发丝拂过脸庞，痒痒的，凉凉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我再次抬头，不期然，落入了宫翼寒深潭一般的视线里。
身后，仿佛被双眸注视着，那样的光芒让我好疼好疼，我知道是他，但是我真的没有回头看的勇气。
若是我之前不知道，现在在宫翼寒说出这样的话后，我要是再不知道的话，我岂不是太笨了。
敛下眼眸，我面呈犹豫之色。
“你应该知道的啊，知道的话为什么还要让我选择呢？”宫翼寒温柔的话语就像清风一般，竟是那样的动听，呢喃低语，让人无法抗拒。
随即，宫翼寒跨前一步站在了冥夜筱的面前：“筱……”
冥夜筱面目沉静地看着宫翼寒，目光如炬，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对不起……”
三个字一出，三界的所有人都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但是我现在眼里看到的只有冥夜筱和宫翼寒。
冥夜筱这次的表情不再像之前那样无动于衷了，眉角轻扬，似是在淡笑一样。真的是淡笑，淡到几乎看不见的笑……仍旧那么高深莫测。
“我选你……”宫翼寒笑了笑转头对我说道。
那一刹那，我突然觉得什么东西改变了。
这时，贝奇突然像一个王者一样睥睨众生，傲气的话在水晶森林中弥漫着……
“从今日开始，三界以死神为首，‘乜’为死神界的界灵。”
磅礴的话语，一遍遍回荡着，底下拥护的声音响成一片。
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身边樱花翻飞，我想从此樱花便会成为三界之花了吧。
三界之战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可是似乎有好多的东西还在继续着……
从三界之战结束后，生命似乎缓缓回归了轨道，日子渐渐平淡，平淡的时候就喜欢胡思乱想，回忆着那些曾经的日子，一时间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自从那次三界之战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冥夜筱，他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一点消息。
时间就在思念中一点一点的度过……
寒风刮过，我不禁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望着窗外的落叶，铺满了青石板的地砖，心里不禁一阵苍凉。
已经深秋了……
就快入冬了吧，天气越来越冷了，筱，你为什么还不出现呢……
我很想你……
“喝杯奶茶吧。”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温润的声音，我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捧着手中热气蒸腾的奶茶，一时间不禁惆怅万千，缱绻思绪。
抬起头，宫翼寒已经关上了我面前的窗户。
“天气凉了，再吹风的话会感冒的，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是一点也不懂得照顾自己。”
关心的话语充盈心房，我不禁握紧奶茶喃喃着：“谢谢……”
宫翼寒手一顿，轻轻苦笑了一声：“你什么时候才可以把我的好当成理所应当……你这样，让我觉得，我们距离好远……远到我好难赶上……”
我眸光一闪，笑了笑避开这个话题。
“初冬了……”
“嗯，初冬了。”宫翼寒拿过一条围巾给我围上，修长的手指拂过脸庞，竟带来了丝丝暖意。“最近学校真的是热闹非凡呢，据说喻昱彤交了一个男朋友，似乎是一个挺有名气的明星。而透和辰婧婧的关系也越来越好了，只是我感觉辰婧婧好像并不是很爱透，不过透也真是有耐心呢，天天追在辰婧婧后面，像个护花使者。不过现在学校里最出名的还是田恬，听说她在这次全国性的素描比赛中一举得冠，每天都有那么多记者守候在校门口等着采访她……”
宫翼寒絮絮叨叨地说着，我扬着唇笑着，心里却丝毫没有高兴。
突然觉得……生命离我好远那……
“寒。”我打断宫翼寒的话，轻声地开口。
“嗯？”
“我们去普罗旺斯吧，我想去看薰衣草。”
“……好。”没有丝毫的犹豫，宫翼寒扬着唇点了点头。
这样的宫翼寒更让我心疼，什么都不要，就只付出，这样的情让我怎么还啊。
心下一阵苦涩，我抬起头望着蓝天，在心里发誓。
筱，如果一个月内你还没有回来的话，那么，我们的一切就真的回不来了……
我想给宫翼寒一个机会，也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筱，不要让我失望……
准备了些东西，交代些事情，然后我便和踏上了去普罗旺斯的旅途。
我们是坐火车去的，第一次坐火车，觉得火车真的是很好。一边欣赏沿途的风景，一边还可以吹吹风，真的是旅游必坐的。
普罗旺斯依旧那么美，整片整片的薰衣草田，连接着整个天际，天地山水全部渲染成一片紫色。
这样的景色真的很美，美的难以形容。
享受着微风拂过脸庞，我轻轻闭上了眼睛，向后倒去。
躺在薰衣草中间，浓郁的幽香不住地窜入鼻翼，简直连人都醉了。
“好美……”我喃喃着，“寒，我们……”
缓缓转过头，动作一僵，我疑惑的坐起身。宫翼寒哪去了？
“寒？”我目光扫视着四周，却没有看见他的踪影。
眉目一沉，我对着那大片的薰衣草田，不由苦笑一声。
灵力太高果然不好，想要惊喜都很难。
“铃——”悠扬的乐声响起，混着薰衣草的香味，那样的动听。
前方，薰衣草田里，缓缓走来一个身影，银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着妖冶的光芒，那嘴角的笑容更是魅惑至极。
宫翼寒的手中拿着一个八音盒，是一个钢琴形状的八音盒。通体莹亮，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而那架八音盒钢琴上有两个小人在跳舞，彼此手交接的地方是一只很闪的钻石戒指。
我诧异地看着宫翼寒，心下微微一愣。
怔怔地望着宫翼寒，莫名其妙的情感顿时全部涌上心头，百感交集，我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轻笑着，宫翼寒从八音盒中取下那枚戒指，双眼里面是满满的期待。
“叶叶，嫁给我好吗？”
他真的……向我求婚了……
面色沉静地看着宫翼寒，我不自觉地咬住了下唇。
宫翼寒见我良久没有说话，脸上露出一丝凄然的笑，但是那双眸子里却有什么东西越来越坚定了。
“我知道你心里仍然还想着他，但是他已经很久没回来了，我是真的很爱你，为了你，我等多久都没关系，但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吗？”
祈求的话从宫翼寒的唇瓣中吐出，我的心狠狠一痛。这还是当初那个霸道妖魅的男生吗？不知不觉，他竟也改变了这么多。
那眼前的这个人对我的爱到底有多深呢……
记得我们第一次遇到车祸时，他将我护在怀里，用他并不强壮的身体顶起那沉重的铁块。
记得我不开心的时候，他会带我去许愿台许愿，逗我开心……
记得我们去烧烤，我跳下河去救龙文透和辰婧婧的时候，只有他日夜守在河边，担心着我……
还记得他生病了，却带着我跑出去散心……
因为一个我无理的爱好，他为我买了整整一大串的羊肉串……
神秘地带我来到海边，只是为了和我一起看日落……
原来潜移默化中，他已经在我心中留下了如此多的印记。原来眼前的男子竟是这样的爱我……
心神一恍惚，我的目光停留在宫翼寒充满期待的脸上，苦笑着缓缓伸出了手。
冰凉的戒指戴上手指，不大不小，刚好合适，就像紧紧扣在了我的心上。
筱，对不起，我给了你机会，可是一个月已经到了，你却仍旧没有回来。
我累了，我厌倦了我们之间追逐的游戏，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请原谅我的离去。或许是我们真的有缘无份吧，又或许，我们连“缘”也没有过……
再见了，我第一个爱的人……
三年后，我和宫翼寒的婚礼在普罗旺斯举行，婚礼很隆重，几乎熟悉的所有人都来了。当然，这些人里一定少不了喻昱彤、杜美英、田恬等人。只是……
只是他没有来。
虽然没想过消失了这么多年的他会来到这个婚礼，但是当看见他真的没有出现时，心里还是十分酸涩的。
或许……我们真的就永远不能见面了吗？
婚礼来得快，结束的也快，转眼间十年过去了，我已经成了两个孩子的妈咪，岁月流逝，如今我已经3013岁了，灵力又长了一大截，面孔却是又妖娆了几分。
只是让我很郁闷的是宫翼寒，他明明只是一个凡人，可是十多年了，居然一点也看不见岁月的痕迹。我想，许是“乜”在他的体内导致的吧。
“宫离殇！宫离歌！你们这是在干嘛啊？”我气恼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心一抽一抽的。
此刻的宫离殇和宫离歌正双目迷离地看着我，而离殇现在正压在离歌的身上。
“妈咪，我们在模仿那个……”离殇指着旁边的一本BL册子，一脸的迷惑，“他们是在干什么？而且那个动作怎么摆起来的？”
我的眉角狠狠地抽了抽，咬牙切齿地开口道：“这本书是哪里来的？”
“是彤阿姨落在这的。”离歌双目迷离，含着小小的手指，明显一副弱受的模样。
“喻昱彤！”
我握紧拳头，恨不得现在就跑到喻昱彤家里揍她一顿。
半夜，我枕在宫翼寒的胸膛上浅浅入睡。望着宫翼寒清浅的睡容，我不禁轻笑了一声，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了，可是他的脸，我还是怎么也看不够。
不期然的，脑海里闪过另一张极致妖美的脸庞，胸口突然一痛。
原来这么多年了，我还是会想着他的……
“还爱吗？”浓雾森林之中，殷殇慵懒的坐在瀑布边问着身边有着绝色容颜的人。
“不爱了……”轻轻摇头，冥夜筱微叹了一口气。
“既然不爱了，又何必这样心心念着她。”
苦笑一声，倚上了树干：“这十三年来，无时无刻我不在告诉自己，忘记她吧，不要再爱她了，爱她好苦的……可是根本没用，我每这样告诫自己一次，心里对她的想念就更甚一分。”
“那为什么不去夺回她呢？当初那个为了爱不顾一切的冥夜筱到哪里去了？”
“他已经死了。尘世中以后再也不会有冥夜筱这个人了。”底下头颅，纤长的睫毛轻轻扇着，“她现在已经很幸福了，知道她幸福，我……很满足。”
“你……”殷殇皱眉，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可是最后，却还是无奈地挥挥手，背影越走越远，声音也变得飘渺不定。
“你这个笨蛋……”
望着殷殇渐渐消失的背影，冥夜筱失落的低下了头，轻声呢喃着：“你不懂的，我和她……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空气中渲染着寂寥，人生悲悲喜喜，永远无法预料，这一刻，大家都是明白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