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落睁开眼,隔着金笼看到呈柟愈加苍白的脸,心下有了丝心疼,脑海里又冒出另一个声音,他是自找的,不要管他······最终还是脑海里的意识占了上风,她再次闭上了眼,还翻过身去,远离了背部的那只大手。不得不说,他的治疗还是很有效的,原本根本不能动的身体经他这一治,即便是翻身也没有多大的痛感。
呈柟略有失望的收回了手,依旧坐在那,看着那个小小的倔强背影凝神,“还是躺着睡比较好,可以减轻肋骨的压力,加速它们的愈合。”
看着那依旧一动不动的背影,他却是知道她听到了,一手撑地,一手撑笼子的栏杆,缓缓的从地上站起来,因为笼子笨重,躺着的千落也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
“那我先走了,”呈柟说完也索性不等地上人的反应,直接便一步一步的向着远处走了,不过几步,又停了下来,回过头不放心的道,“顺从些,云不会对你怎样。”
听了这话,她原本紧闭的眼角滑过了一股清泪,‘你知道的,我喜欢的是你啊,一直都是,就算你不喜欢我可不可以不要这样伤害的,我的心一直都在痛,一直都在痛······’因为她沉浸在自己的伤痛里,并没有注意到呈柟接下来的步子几乎都是拖着地走的,缓慢而无力,似乎来一阵风便能打破他伪装的平衡。
“千落,千落。”呈柟的身影刚消失在拐角处,一个一身艳丽红色的短骑袍的女人便不知从哪儿悄悄出了来,蹲在千落的背后压着声音叫唤着。
“嗯”她也听出了是紫飞的声音,慌乱的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才转过头来,“紫飞,你怎么来了?”
“嘘”顾紫飞做了个禁声的动作,谨慎的看了看周围,才轻声道,“声音小些,我是偷偷混进来的。”
虽然疑惑她是如何进得守卫如此严实的皇宫的,但被见到好友的欣喜冲散了,也就没有想那么多,有个人陪她说话便足了。
“千落,来,还没有吃饭吧,我特意带了些来,”说着便打开身边的食盒,拿出里面的几个小菜,都是清淡的,很适合现在的她吃。
“怎么还带饭菜来了,”她皱了皱眉,耶律云本就打着让她饿肚子的主意,她这送饭万一被逮着了就惨了,匆匆的便要将盘子放到食盒里去,“快些收起来,万一被那变态看到了,有的你受罚的。“
顾紫飞拦下她欲放盘子进食盒的手,“千落尽管放心吃,我爹爹是云城城主,就算被发现了,他也奈何不得我,最多只是禁我的足而已。”看了眼不过一夜便消瘦的千落,心疼的道,“你要是再不吃些,就那身子骨估计撑不了多久,而且你又还是个要强的,要你低头认输比登天还难,难道真不要那性命了不成。”
“嗯,我吃,”没想到两人真正相处也不过那么些日子,紫飞便如此懂得她了,竟是如此,她也不再矫情,直接端起碗筷便开吃了,因为知道紫飞不可能顿顿都送饭她,她便将紫飞送来的饭菜吃了个干净,就像紫飞说的一样,她要留着那条命,最好也要为远在异乡的父母们留着。
“这才是我认识的千落嘛。”顾紫飞围着金笼转了一圈,不由得好笑,蹲在千落面前,隔着笼子道,“这耶律云还真是挖空了心思啊,这笼子足足有几百斤吧,这么浩大的工程也不知被他策划了多久。”
她苦笑一声,虽知道紫飞不过只是无心之语,还是抑制不住心底的悲哀,“这才是真正的耶律云,曾经的他不过只是浮云。”
“当然,都说事急见真性,不过耶律云这一片到多了些男子的气概,”听得紫飞的评价,她忍不住无语,自顾自的吃着饭菜,这样怎么跟男子气概扯到一起去了呢?
“千落,刚刚那个蓝色袍子的男人···嗯····是····”
“怎么了?”见着顾紫飞难得的羞郝模样,她倒是好奇,又有些警惕,难不成她移情别恋,对呈柟一见钟情了?
看到千落警惕的样子,紫飞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原本的羞涩也没有了,再次恢复她的大大咧咧,“千落不要这么紧张,我只是想问他是不是你的情人而已。”
她呼出一口气,淡淡道,“哪有,若是情况也不是这般糟糕了。”淡淡的语气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失落。
“千落不要骗我,”紫飞摇摇头,分明不信她的话,“我也是女人,自然看得出你看他的目光里几乎温柔的能溢出水来,”
“是么?”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她看他的眼神都会藏不住情绪,突地,她的心一惊,紫飞都能看出她对呈柟不同一般的情感,耶律云那个狐狸定然也看得出来,那么一切也多好解释的多了,这次的事件不过只是耶律云自编自演的一场戏,而她却偏偏傻傻的钻了进去。
现在她也不想去想那些事,便转了话题,将耶律澈转到了嘴边。
······
“他啊,其实也就那样,”紫飞诉说完那次截人事件后,忍不住总结,女人说起自己喜欢的人来便会没完没了,“自傲的不行,我都不知道那时候怎么就喜欢上他了,不过后来他就变了,变的成熟稳重了。”说着,似是又见到了他一样,脸上飘起了可疑的红云······
他应该是看了她写的信的吧,想到那个与耶律云有着八分相似的脸,她反而并不觉得反感,若是耶律云像他这般大气便好了······
两个人聊得几乎忘了时间,直到戌时了紫飞才离开。
“柟,你怎么伤成这般了?”呈柟不过刚转过拐角身体便被一双有力的手接住了,耶律云接住呈柟的身体,号了一下脉,眉头忍不住皱起,他以为最多不过是费些真气,没想到不仅抽走了他全身的真气,就连内脏都被反噬的受了重伤。
“没,没事。”呈柟一句话完,一口血吐了出来,扑到蓝色的袍子看,看起来黑黑的,似是中了毒般,“她···她伤···伤的太···太重。”
呈柟躺在乾清宫外屋的榻上,脸色依旧苍白的毫无血色,额头的汗珠擦了又擦,依旧还是不停的往外冒······
耶律云拿着对着正在给呈柟擦额头的小厮挥了挥手,小厮点点头,便退了下去。
他走到榻前,看着躺在那的人,脸上惨白,似是死人般。‘呈柟,你说我该如何?是你救了落儿,却又是你使得她的眼里看不到我,是不是若是你不在了,我便可以和她恢复到从前了?’
那一刻,他都浑身散发着一股杀气,似乎眼里的那个人便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他伸出手来,放到床上人颈间的大动脉处,只要稍稍一用力,床上的人便不会再跟他争落儿了,他渐渐的加重了力道,床上人的脸已经因为缺氧有些青紫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