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DNA数据比对,死者身份确认为陈祥瑞。据管家王庆所说,陈祥瑞是7月1号独自出门旅行的,预计7月12号回来,为了不让人打扰,她连手机都没带。陈祥瑞旅行的目的地是云贵一带,但是本该在云贵旅行的人为什么会死在x市,还被残忍的溶尸呢?我们查了航空公司的登机记录,发现她根本就没有登机。是发生了什么突发事件,让她主动改变了行程?还是有人知道她是祥瑞的董事长,想要打劫,就绑架了她,不料却发生了冲突,失手杀了她?仇杀?财杀?还是情杀?
陈祥瑞的家、桐街、机场在三个不同的方向,连起来是个斜三角,现在我们要对这个斜三角区域及周边展开调查,寻找目击证人,这部分由周睿阳和孙立和负责。我和张大宁负责对死者社会关系和网络社交情况的调查。
我们拿到了死者的两部手机,通话记录、短信信息、****信息都非常正常,都是普通的生活工作往来,而且最晚的对外联系记录只到6月30号晚上十点六分,是打给公司代理总裁廖军的,通话的内容大概就是要他在自己外出期间好好打理公司。因为陈祥瑞的儿子陈宏在美国攻读药学博士所以由廖军暂代总裁位置。
张大宁还调查了死者家里笔记本电脑和办公室台式电脑里的信息,一样正常,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难道真的是偶发性案件?陈祥瑞无意中被绑匪绑架杀害?但是为什么绑匪没有打电话到陈家敲诈财物?
周睿阳调看了机场的监控录像,7月1号早上九点半陈祥瑞进入机场候机厅,她先是安静的等着,但是快到十点的时候,她开始四处张望,不停的看表,似乎在等什么人。她买的机票是十点半飞昆明的,X市机场要求在飞机起飞前二十分钟结束安全检查,也就是说十点十分是最后的安检时间,超过了就没办法通过安检正常登机了。随后我们看到陈祥瑞去了趟女厕,出来后陈祥瑞就拿着行李匆匆离开,没有去安检,而是直接出了机场。至于她出了机场后去哪里就不得而知了没有监控录像可以参考,机场到桐街那一段路程的监控录像上也没有发现陈祥瑞的身影,而桐街社区里又没有监控录像,完全不清楚陈祥瑞是何时进入桐街的。
在女厕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陈祥瑞没有带手机她是如何与外界进行联系的?我们查过了机场里的公用电话也没有陈祥瑞使用过的痕迹。我们只能大胆推测也许有第三部手机的存在。现在虽然办手机卡需要身份证,但是很多黑市上卖的卡就算没有录入身份信息也能正常接入通讯网络中。
7月18号下午,距离发现尸体4天了,案件依然没什么进展,我们只知道陈祥瑞可能1号开始失踪,但是具体的死亡日期没办法确定,现有的技术根本没办法做到根据几块碎骨头就推断出死者的死亡日期,更何况还是被强酸腐蚀过的碎骨头。而且这个案件被媒体发现并报道了出来,陈祥瑞是X市龙头药企的老总,在X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她的死亡在社会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凶手残忍的作案手法,社会对这起案件的关注度格外高,一时间社会上人心惶惶的。上级领导认为这起恶性刑事案件已经造成严重的不良社会影响了,就拼命给重案组施加压力,命令我们不信一切代价破获案件。可破案这种事不是光勤快就够了,还要讲究天时地利的,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就算拿刀架在我们的脖子上也破不了案。总之破案是要循序渐进的,不能操之过急否则会产生冤假错案的,但是我们没办法跟官僚主义思想浓厚的领导们说这个,只能埋头苦干,一边继续对桐街进行排查,一边调查陈祥瑞的家,看有没有被我们漏掉的线索。
18号下午4点我独自一人去陈祥瑞家了解情况,张大宁被调去看监控录像了,周睿阳和孙立和负责对桐街进行排查,才查了一半,路途还很漫长。从道路交通组拿来的录像有足足三大箱,张大宁说他看的眼睛都快瞎了,还是没什么线索。
我到了陈祥瑞家的时候,管家王庆接待了我,他给我泡了杯茶,让我在大厅里坐着,要去请陈宏过来。
“你先别忙,我有些问题要先问你,等会儿再请陈先生过来。”看到他要去叫陈宏,我及时叫住了他。
“好的,梁警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他答道,口气非常谦恭尊敬,似乎是多年的管家职业生涯练就的。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为陈家工作的?”
“这个说来可就久了,我已经在这工作了三十年了,小姐嫁过来的时候我就跟过来照顾她,后来陈家原来的管家辞职了,就由我接替管家的职位。”陈祥瑞的老公也是姓陈,这里说的陈家是指陈祥瑞的夫家。
“这么说,你很年轻的时候就认识陈董事长?”
“是啊,我小时候父母双亡无家可归是小姐好心收留我的,所以我从小就跟着她。”
“陈董事长的先生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十五年前病逝的,从那时起家里和公司的重担就都落在小姐肩上,本以为明年小少爷学成归来,小姐就能好好享清福了,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哎……”
“陈董事长有没有和别人结仇?”
“没有,小姐心地善良,经营公司也是存着造福社会的心做的,还经常参加慈善事业,为贫困人群免费提供药品,普及医疗知识,这样的人怎么会与人结仇呢?”
“那她最近有没有表现异常的地方?”
“没有,一切都很正常。”
“她以前也经常不带手机一个人出去旅行吗?”
“是啊,她基本上每年都会独自出去旅行一次,不带手机是不想别人打扰,她总说要经常一个人静静,多思考,路才能走得更远更好。”
“你知不知道她可能还有一个手机?”
“这不可能吧,小姐是最怕麻烦的人,平常拿两个手机她都觉得烦了,怎么还会拿第三个手机?”
“王管家你有孩子吗?”我突然开始好奇这个古板严肃的管家的私生活。
“有啊,有一个女儿在澳大利亚留学后就在那定居工作了。”
“那你老婆呢?”
“老伴十年前得病去世了。”
“留你一个人在国内,你女儿不担心啊?”
“担心啊,怎么会不担心?她老说要接我过去澳大利亚生活,但是我去那里人生地不熟又语言不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生活。更何况,我已经在小姐身边服伺了这么多年,要离开我也有点舍不得。”说完后,他又主动问我还有什么需要他配合的。
我跟他说:“麻烦你帮我请一下陈先生。”
看着他走出大厅的背影,瘦高瘦高的但是已经有点驼了,我竟然有点恍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太累了,稍微空下来,我的脑袋就开始放空。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陈宏,上次是安排他去做DNA比对的时候见的。几天不见,感觉他精神大不如前,满脸胡渣,母亲突然离世,还被人残忍溶尸了,换做是谁精神都不会好的。陈宏带着金边眼镜,看起来非常斯文,一米七五的个子不算高但是体型看起来非常匀称,应该是有经常参加锻炼的。他的皮肤很白,感觉没有血色,不知道是常年待在实验室的原因还是被陈祥瑞的死讯打击到了。总体看来五官不够立体但有点娃娃脸的感觉,要是不说他已经念到药学博士了,别人绝对会认为他还是个在校大学生。
“你母亲最近有没有和你联系?”我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有,”他点点头继续道,“她给我打了几个电话,但是我在实验室没有接到,后来,她又给我发了封邮件说是要去旅行,有什么事就找王叔。”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没有回拨吗?”
“电话是6月30号晚上打的,我的手表可以同时显示北京时间和美国那边的时间。我当时在实验室做一个项目直到1号中午才回的宿舍,回宿舍后我倒头就睡,醒来后才发现我妈妈给我打电话,回拨的时候是王叔接的说我妈妈已经出门了。以前我妈妈也经常这样,所以我也就没有多想。”
“你妈妈有没有仇人?或是你们家有没有跟谁结过仇?”
“我妈妈人很好,我们家做生意也很公道没有跟谁结过仇,反正在我印象中是没有的。”他一边说,一边向左上方抬头,这是在思考的表现,他想尽量令自己所描述的事情更准确或是……不出破绽。目前,我倾向于前一种。
“你妈妈最近有没有异常的地方?”
这个问题他犹豫了很久一直没有回答我,我也没继续催问,只是平静的看着他,他会犹豫,尤其是在我面前犹豫说明他在思考该不该说,并且潜意识里倾向于该说,所以我并不着急。
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对我说:“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