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的预感总会成真,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觉得很难超越的一条自然法则,是的,在我心里它就是一条自然法则,就像太阳东升西落一样。
老太太姓何,姑且称之为何老太吧。何老太的房子位于学生街最里面的一栋楼里,在最顶楼。这栋楼应该是七八十年代盖的,外墙的涂料都已经脱落的差不多了,看着像危房。因为雨水的侵蚀,涂料脱落的地方都发黑了,东一块西一块的,看着就像贴着狗皮膏药一样。但我不得不承认这里果然很隐蔽,很适合藏身,学生街虽然人多又杂,但人一旦来到了这里就会变得很普通很不扎眼,不容易被人发现。而且周围小巷四通八达的,要真是出了什么事情也比较容易脱身,这就是所谓的“大藏,藏于市”吧。我们尾随在何老太身后,走进了大楼。大楼里面也比外面好不到哪里去,墙上的白灰不时就会掉落,地上隔一段就有一撮白灰,但也没人打扫,楼道中堆满了垃圾,苍蝇飞来飞去,何老太说是今天清洁工人还没来所以会这样。但依我看,平常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才一天没来垃圾就能堆成那样,说明住户的公德心都不怎么强。
因为房子在顶楼,没有电梯,楼梯又是又窄又陡的,何老太爬的气喘吁吁的,我就怕她出点什么事,在她后面扶着她,跟她说慢一点爬,她直夸我心眼好,搞得我怪不好意思,我其实是怕她万一晕倒了我自己会很麻烦,不是担心她。我真的不是个好人,我在心里深深的鄙视了自己一把。
好不容易爬到七楼了,何老太走到一个房间前说:“到了,就是这儿!”房间号是702。我观察了周围,这里地理位置很好,视野宽阔,可以把整个学生街的情况尽收眼底。罗国丰倒真是个挺聪明挺谨慎的人。
我们敲了门,却没人应,我的感觉更不好了,一定出事了!但是何老太拿着钥匙,却又不敢开门,犹犹豫豫的,真是令人着急。
“警察先生、小姐啊,小张不会真的死在里面了吧?我这是开还是不开啊?要是真死了,我老人家要被吓死的,早知道就不租给他了!”她一脸的担惊后悔。
“开是一定要开的,你要是害怕就把钥匙给我们,你到楼下等着吧。没事你再上来,有事你就不要上来。”我说道。
“这倒是个好办法,警察小姐还是你好心,这位警察先生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也不知道安慰一下老人家,不过这酷酷的样子倒是和我家死去的老头子好像啊,模样也和我家老头子一样帅,我当年就是因为他又酷又帅才冲破一切阻力嫁给他的!”这何老太也太绝了吧,前一秒还担心的半死后一秒就开始**孙立和了,不过这么大把年纪还能这样,倒也挺可爱的,我看着孙立和的冰块脸抽动了下差点就要笑出声了。
孙立和瞪了我一眼又对何老太说道:“把钥匙给我,开门。”
何老太把钥匙递过去,还花痴道:“这声音也像,手也像,修长有力。警察先生,里面不会真的出什么事吧?”
“出没出事,30秒后就知道了,你是要在这里看着还是到楼下等?”孙立和说道,何老太的花痴估计让他很心烦,我看到他皱眉了,这可是少有的现象。
“那我还是去楼下吧。你们慢点开,等我走远了开。”说完就扭着胖腰肢走下楼了。
“不错嘛,老少通吃啊,这魅力可以当我们重案组的组草了!”
“赶紧干活,里面说不定有一具死尸在等着我们呢,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他说道,径直上去开门,我耸了下肩,紧跟在他后面。
这是一房一厅一卫的格局,进门便是大厅,但大厅里空无一人,只是空气里弥漫着的血腥味加重了我心头的不安感。我进了卫生间,孙立和进了卧室。卫生间很干净,什么都没有。
“在这里!”孙立和叫道,我知道他看见什么了,罗国丰一定挂了!
靠近房间血腥味更浓了,我走进去的时候,孙立和正蹲在床的右边往下看,地板上流了一大滩血,血有点发黑已经凝固了。我跟过去一看,床底下藏着一具尸体正是罗国丰!
“打电话,请支援!”孙立和简短吩咐道。
大概过了二十来分钟,法医室的人就来了。我们提取了房间里所有的指纹,然后把床挪开,露出了罗国丰的尸体。脸部头部未见伤痕,腹部有穿刺伤,而且伤口和棒球帽男非常一致,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六处伤口,不多不少,连位置都一样,致命伤同样是在脾脏!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尸体没有清洗过,罗国丰死前所穿的T恤几乎都被鲜血染红了。会是欧阳若秀做的吗?如果是这欧阳若秀也太恐怖了,看似端庄温柔下手却如此歹毒!
从尸体的形状看,罗国丰一手按着自己的腹部,一只手放在自己耳朵旁边,手上还有一部手机。也就是说他被推进床底后应该还有一口气在,罗国丰应该就是用这部手机给徐文理打求救电话的。房间里除了地板上有血,墙上和天花板都是干净的。地板上的血有一堆是滴状,还有一堆是滩状的,滴状血迹离尸体有一段距离有一部分还有被蹭过的痕迹,滩状的血迹从尸体一直流到快到墙壁的地方。
现场没有搏斗痕迹,门窗也是完好的,厕所的窗户那边灰尘是完整的而且外面就是房屋的外墙,有二十几米高,排水管也比较老旧,凶手不可能从厕所进入房间的,看来凶手应该是罗国丰认识的人。我们推测凶手的杀人过程应该是这样的:罗国丰让凶手进门后,两人可能有过亲密的交谈,随后凶手趁罗国丰不注意的时候,连续快速给了罗国丰六刀,迅速致死,然后又把他推到床底下。
房间的桌上有两个空杯子,两个杯子都没有提取到指纹和唾液,本来应该是凶手和罗国丰喝过的,但是凶手在杀死罗国丰后打扫了现场,抹掉了自己来过的痕迹。凶手把杯子里的水倒掉,洗干净再放回桌上,并擦掉自己的指纹。
罗国丰的手机显示他是在20号中午11点46分打出求救电话的。不过令我纳闷的是为什么他不打给110而是打给了徐文理?认真查看了下罗国丰的手机,他手机里的联系人只有3个:老家的医院、徐文理和R周刊老板Raymond,而且都设置了快捷键123,我想他一定是在危急的情况下迅速判断打给徐文理才最有可能打通,老家的医院远水解不了近渴他们说不定还会觉得莫名其妙,打给自己的老板也不太现实因为我们后来了解到Raymond不经常带电话出去,他觉得辐射大,这样徐文理就是他最好的选择,因为他不仅了解他的情况还可以帮他报警,只可惜他没有撑到我们来的时候……
奇怪的是尸体旁边还有两个数字“16”,16代表什么?是罗国丰留下的关于凶手的信息吗?我们把字迹给笔迹鉴定专家比对后,确定是罗国丰本人的字迹。他到底想表达什么呢?
还有凶手为什么那么大胆敢在大白天行凶?还是说凶手就是算准了这一点,罗国丰一定不会想到自己敢在大白天动手,这样可以降低罗国丰的警惕性,利于自己更好的下手?这一切现在还没有答案,可惜大楼没有安装监控器,我们只能挨家挨户问,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我们正准备找大楼住户做笔录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罗国丰可以说是X市最牛的狗仔了,他一定精通各种监控设备的应用,这样的一个人能不在自己的住处安排点监控设备以防不测吗?我把我的想法和孙立和说了,他说他也正有这想法,于是我们返回房间查看。客厅是到房间和厕所的必经之路,如果有监控设备藏在这里的可能性最大。我们仔细找了一圈,窗台上的一盆花引起了我们的注意,认真查看了我们发现其中有两根花枝有被透明胶粘过的痕迹看来这里曾经藏着一个小型监控用的camera,只是被人拆走了,看来凶手真是魔高一丈。
我们把这个问题跟张大宁说了,他说现在的一些摄像机有远程自动传输的功能也就是在某处拍摄后图像会实时传输到某个网络空间站,就算凶手把摄像机拿走了,被拍到的画面也已经存在在网络空间站里了,只要能找到这个空间站就能知道杀死罗国丰的凶手的真面目了。我们立马动身前往罗国丰原来的住处把他原来用的手机电脑都带回局里调查。但是奇怪的是,凶手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没有先我们一步来拿走罗国丰的电脑和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