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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复活

剧烈的疼痛从心脏袭遍全身,意识如风雨飘摇之间一烛火,在昊天威力面前脆弱而渺小。“就这样吧,已经很累、很累了。”呼韩耶缓缓闭上了疲惫的双眼想要从此沉睡过去。可就在这无助无依中,一个个欢笑的面孔突然浮现在眼前,同学的欢声笑语、嬉戏打闹,在课堂上的昏昏欲睡,在聚会时的彻夜不眠,林**下浪漫邂逅,还有一直默默守望的一袭白裙和老卢的勾肩搭背。他们一起转过身来喊:呼韩耶,呼韩耶,你要去哪?

温馨的画面无论在现实还是幻觉中都持续不了多久。就像被一刀划破的画幕缓缓撕开,揭露出底部黑色、恐惧的底面。同学们嬉笑的脸庞突然停滞,都直愣愣的看着呼韩耶,接着脖颈出现一道细线,爆出一片血花。脑袋在颈上晃了一晃,便一个个掉了下来。嘟噜噜一起滚到呼韩耶面前,睁大眼睛望着他。

“呼韩耶,呼韩耶,呼韩耶。”脑袋不断叫了起来。不久睁大的眼睛流出血泪,然后是耳朵,鼻孔和嘴巴,血流不止,汩汩在呼韩耶的身下形成了一方血池,染红了他的周身。血流着流着,脑袋们从头皮开始腐化,片刻间都化成了一滩血肉融进血池当中。

可“呼韩耶,呼韩耶”的叫声依旧持续不断,声音还越来越大,响彻这片天地。呼韩耶抱着脑袋,堵住耳朵也无济于事,声音振聋发聩直击心神,竟然比心脏处的疼痛还有让人痛苦,呼韩耶甚至抱着脑袋在地上打起了滚,最后终于忍不住大喊:“别吵了,别吵了,都别吵了!”

“你们不就是要让我为你们报仇吗?老卢,我一定,一定给你和同学们报仇。任何与杀害你们的有关的人我都不会放过,绝不放过。”呼韩耶的叫喊带着一丝凄厉,一丝解脱,还有一丝暴戾。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回答,同学们的呼喊声渐渐消失,而一个个鲜活的画面再次出现。他们微笑着望着呼韩耶,纯净无邪,脸庞散发出白色的圣神光芒。老卢从人群中走出,呼韩耶轻喊了一声老卢的名字,老卢牙齿一露挥了挥手,点头向呼韩耶示意,突然化成一道风吹进了呼韩耶的胸膛。接着一个个同学站出来向呼韩耶微笑点头示意,化成风钻进了他的心脏。当最后一个白色的身影背对着他时,呼韩耶顿时热泪盈眶,他有一种预感,预感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到同学们,见到老卢,还有她。

“好好活下去。”一声莺语后,身影化成一道风吹进了呼韩耶的心。

“不。”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呼韩耶伸出双手想要抓住什么,一切却皆从指间流走。心脏渐渐传来一丝凉意,慢慢地将血色刻纹覆盖,接着蔓延到异物种子的根须之上,笼罩了整个心室。心脏处的痛苦大大缓解,两相争斗的力量开始缓慢融合。根须不再意图刺入心脏,纹路也不再寸步不让。根茎的触角开始沿着血色刻纹生长,开支分芽,最后走完所有纹路的同时也包裹了整个心脏,心脏发散出耀眼的红光,宛如一颗晶莹剔透的红宝石。

而陷入往日回忆、心绪略有恍惚的呼韩耶对此只是半知半觉。昔日画面破碎,只有两个字始终刻在心头,从此影响了呼韩耶大半生,而当他终于知道了事情真相,才明了什么是造化弄人,他的复仇始终没有终点。

呼韩耶在心脏再次变异的瞬间倒在了地上,望着红蒙蒙的天空,闭上了眼睛。

****************************************

一道鲜血飞溅而来,呼韩耶门突然睁开眼睛,用手摸摸自己的脸颊,却没有鲜血染红手掌。

呼韩耶轻轻坐起身看向了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片废墟之中,断壁残垣像是历经了千年的风霜。废墟顶部有几道巨大的伤痕,天光从中透射下来。身下的平台也是斑驳破碎,裂纹纵横,呼韩耶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个。从残缺的陡梯下来,回身望整座金字塔。塔身上几道狰狞的裂痕差点让其毁于一旦,而顶部的自己可能也会深埋乱石之中。阶梯看台同样是残破不堪,就差没有藤蔓和荒草将其覆盖,否则会真以为自己沉睡了千年之久。

几个纵身便跃过几十个阶梯来到狭窄了出口处,铁门依旧,半开着平凡至极。呼韩耶回身看了这个诡异的空间最后一眼,此处经历的地狱般噩梦和神奇的新生,以及幕后的神秘人物恍如就在眼前。尤其那预示死亡的四个异种的声音刻骨铭心。

“老卢,同学们,誓言永不会忘。”坚定的眼神深处一道红光一闪而过,呼韩耶转身,猛地一拳击在残破的墙壁之上,再无回头地向外走去,消失在通向地面的楼梯转角处。

破败的大厅寂静无声,接着传来“咔嚓咔嚓”声,声音越来越密集,一道道裂痕从呼韩耶击中的墙壁位置为中心向四周扩散,逐渐密布整个环形大厅后“咔嚓”声随之停止。时间在此刻静止一刹,然后大厅的整面墙壁开始坍塌。碎石砸在地面之上又引起原本就脆弱不堪阶梯看台的塌陷。“轰隆隆”声,在连锁反应之下,这座神秘的祭祀场所从人间地狱轰然间淹没在巨石崩塌之下,也将一段足以影响之后历史进程的事件深深淹没。

滚起的烟尘一路沿着旋转楼梯而上,最后找到了宣泄口,从一道敞开的大门中喷涌而出,也将呼韩耶立在门口处身影淹没的朦朦胧胧。在呼韩耶的视野中,不知因自己昏迷而告别多久的地面世界一片萧条、混乱景象。这还是自己从出生就生活在此的城市吗?

街道上汽车连连相撞,汽车残骸堵住了梁州城最繁华的大街。两旁原本高档豪华的快餐店,服装店,特卖店以及商城,不是门面破坏不堪,就是店内遭到了强力的破坏,如同刮了一场龙卷风里面,精心布置的装设被损坏殆尽,混乱成团。桌椅买品有的深深插进墙壁,有的断肢断腿破成零件,到处可见。而有的门店里却没有遭到巨力的破坏,反倒像被人破开橱窗,店内的东西遭到了哄抢,洗劫一空。

呼韩耶走在空无一人但又处处充满慌乱人迹的大街上,身后是折成两半的格罗姆大厦。倾倒的部分直直砸在对面较矮的商场顶部,将整个商城的最高的四五层深深压成了一层。楼层大部分被砸进商城内部,可想而知商城底下几层的惨状。另一部分碎石落在商城外的大街上,将一排排汽车压在下面,堵住了商城的大门。

象征梁州城繁华的、结合购物商务一体的经济区就这样以不可思议的惨状展现在呼韩耶的面前,如同好莱坞大片上演的外星人攻占地球的末日景象。

“异种苏醒,末日终于到来了吗?”呼韩耶心中念叨。只有异种全体苏醒开始、全面弑杀人类才有可能出现这样的一幕。但异种身体中暴力基因所发挥的超强破坏力和残杀生命的疯狂程度,依旧出乎了呼韩耶的想像。然而如今最关切的是莫过是家中的父亲,虽然理智告诉他,在同学们受自己牵连而惨遭杀害时,老爸活命的机会渺茫,但心中的侥幸和和期望不断告诉他,必须回家一趟。同时他也需要知道自己在那座神秘的大厅到达“死亡”了多久(口袋中的手机意外完好,但电量耗尽自动关机了),还有一切现今的状况。

虽然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番末日景象,但还远谈不上沧海桑田。从格罗姆大厦的商业区到自己家距离,平常坐公交需1个半小时时间,可此刻即使公交完好无损司机恐怕早已命丧。大街上被遗弃和破坏不太严重的汽车虽多,可城市里交通系统早已瘫痪,只能靠万能的双腿徒步回家。

呼韩耶刚要起步,突然身旁的一家商店中发出“蹦蹦蹦”响亮的引擎声。

人还是异种,呼韩耶寻声望去,瞳孔不由的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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