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穆宇，我真是看错你了。”我摇摇头，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英气十足的男子，仿佛我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为了权利，与亲兄弟相争也就罢了，面对被他数次利用的我居然也如此面无愧色，“难道你不知道战争要死很多人吗？难道你没有想过，玄穆帆每胜利一次，他的力量就壮大一份，你能赢的几率就减少一份吗？你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态在做这种残忍的事情！枉我还说玄穆帆没有心，我看没有心的人，是你吧！”
玄穆宇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很可怕，“你说的这些我自然心里有数。表面上看玄穆帆的力量是强大了，可是事实呢？你会忠心耿耿地对待灭掉你祖国的人吗？暂且不说玄穆帆要花何等的金钱和精力才能笼络回人心，单单是这些年来的战事就已经够让玄月百姓叫苦不迭了。他会打仗又怎样，数年的征兵早就把玄月人的耐心磨净了！你问我抱着什么心态，哈，可笑，我抱着什么心态最清楚的人不该是你吗？你可别忘了，玄月和洛西的战争是你挑起来的！你说我残忍，说我没有心？你有什么资格！”
我顿时语塞，表面上看，我是为了自由，玄穆宇是为了权利，可从本质上来看，我们都是在为自己的利益而伤害他人。玄洛一战，战场上死的人和玄穆帆屠城死掉的人，恐怕也不少吧。枉我还觉得自己是个珍惜生命的人，原来内心深处，我珍惜的，只有自己的命。这样的我，和玄穆宇，完全没有分别，他说得对，我是没资格教训他。
见到我不再出声，玄穆宇却并没有摆出胜利者的姿态，只是冷笑了两声，“你若现在后悔了，天亮之前从我的居所里消失掉，这将军不要你做也行！我玄穆宇的项上人头，不需要你来保！”说罢，穆宇大步流星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能走吗？要走吗？我颓然坐在旁边的石凳上，自问道。
清晨的阳光洒在地上，我从桌前起身，打开窗，听着外边的鸟鸣。一夜未睡，我考虑了很多，很多。对玄穆帆和玄穆宇来说，我就是个工具，是个不需要知道太多，只要能用就行的工具。可是偏偏我从现代来，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主见，我不想被利用，更不想被束缚，所以我选择反抗。但是就像每个工具的主人一样，他们最讨厌的，也是用起来不顺手，反而可能伤到自己的工具，因此，我被玄穆帆追杀，跟玄穆宇吵翻了脸。现在剩下的问题就是，我是继续活着做工具，还是宁愿死也要自由。
叹了口气，我关上窗，将外边一片生机与自己完全隔开。心里怎么选择的，不是早就明了了么？既然那个世界已经不属于我了，抱着希望也只能换来更大的失望了。我转身走向对面，轻轻将门打开，门外石凳上的穆宇瞬间便站起了身，淡淡地说道：“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就走吧。不能让宁安王等我们。”
我点点头，顺从地跟在穆宇身后，走向大门口的马车。这一仗，就当是为洛西那些被屠杀的报的仇吧。我心里这样宽慰自己。
马车里静悄悄的，为了避免尴尬，穆宇选择了骑马。这样也好，不用去费尽心思去躲避彼此的目光，也不用在心里不停地想昨天晚上的事情，挺好。
“妩女求救这事，众位爱卿怎么看？”宁安王面前摊着一份折子，他看看坐下众臣，很烦闷地翘翘桌子问道。
与昨天不同，今天在场的似乎有好几位重臣，而且通过那几道投向我的并不友善的目光来看，宁安王所谓的“朝中悠悠众口”并没能堵上。
“回禀王上，妩女与东宁乃是唇亡齿寒的关系，依妩女的兵力，完全不足以跟玄月抗衡。但若放任玄月……”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臣起身慢悠悠说道。
“本王知道！”宁安王不耐烦地挥挥手，打断他的话，“本王要知道怎么能在三天之内把五万大军带到妩女边境！”
朝上一片安静。
“三天？怎么时间那么紧？我们从玄月到妩女坐马车日夜兼程都足足花了将近五天呢。”我听到安王的描述，略微有些疑惑，玄穆帆从玄月带大军来，需要花的时间岂不是更长？
“这次的保密做的非常好，玄穆宇不光下令在出发前三天里玄月边界的几个城只准进人，不准出人，更是加派了人手，在城中查处可疑人士。因为管的太紧，很多消息都没能及时传递出来。玄月军这一路上白天过树林，夜晚赶路过平原，以至于连立带兵从玄月出发七天，妩女才收到消息。而消息从妩女传到东宁，路上又耗费了一天。”穆宇口气冰冷地解释道，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坐在身后的我，“三天已经是最乐观的估计了，五万大军花三天能不能到妩女已经是个很大的问题了，而妩女除了城墙就没什么有效的防御，能不能顶过玄月的第一轮攻击更是让人头疼。妩女一旦破城，东宁就危险了。”
那这么说，只要想个办法让连立三天之内不攻城就好了？我转了转眼睛，心里有了个办法。
“既然木先生带来的人有将相之才，不如就让我们借这个机会见识见识如何？”一个身着青色朝服的男子起身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说道。
“对啊，木先生，你不是说秦凡有能力领兵打这一仗吗？”安王的脸上瞬间多了笑意。
“当然可以。不过在下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若是秦凡的计谋解了妩女的燃眉之急，就让他来做玄妩之战的将军如何？”穆宇起身拱拱手，十分有礼地说道。
“荒唐！”青衣男子一甩袖子，脸上带上了怒意，“我东宁并不乏有才之人，不过是看在木先生你举荐的面子上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若他还有点本事，可以给他个谋士当当；若他没本事，不以欺君之罪摘他的脑袋就算客气了。一个没了故国的人，妄图做我东宁的将军，可笑！可笑！”
听着周围人纷纷出言赞和，我摆出一脸漠然，仿佛他们所说之人并不是我。这个时候，谁要较劲，谁就输了。
“既然这样，陈副将军不妨将你的计划说来听听。”穆宇并没有因为他的无礼而生气，只是笑盈盈地说着。
对面的男子轻轻哼了一声，正了正衣冠，向高高在上的安王一拱手，“微臣的陈虎军骁勇善战，所向披靡，军队里的每个士兵更是训练有素，可以一敌百。玄月军号称有十万，事实上能到八万就不错了。只要王上下旨，臣等一个时辰之内就能整兵出发。妩女的防御再不济，也足够抵挡玄月半日的攻击。陈虎军从东宁到妩女日夜兼程最多耗去两日半，这样一算，时间就刚刚好了。”
“陈虎军英勇神武，此法可行！”
“是啊是啊，陈虎军乃是陈副将军的亲兵，战斗力绝对可靠！”朝下有人出声附和道。
“这个方法不错。”我点点头，出言赞成道，对面的青衣男子见我如是说，更是满脸胜利者的表情高傲地望着我，我轻轻笑了笑，“只是草民还有一小小的请求不知副将军您能不能答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