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祥瑞宫什么破规矩?换衣服还蒙眼睛点穴?
“大人,奴才扶您进去吧。”
“啊?哦!”
仪夏张着两只手四下摸索着,见鬼了,还不给拿下来蒙眼的丝巾!这是什么玩意儿啊?
小路子扶着跌跌撞撞的仪夏,缓步前行。
“哎小路子,你真不知道太后找我干嘛啊?”
“奴才不知。”
“哎小路子,你声音我有点儿熟啊!”
刚刚没蒙眼她还没注意,蒙上眼睛后,其它感官似乎灵敏了些,怎么听着这小路子的声音这么熟悉啊?
小路子却不再说话了,只是加快步伐。
“哎小路子你说那人给我穿的什么衣服啊?好绊路啊!”
“小路子,你说话啊!”
“小路子?”
“小--”
“大人,到了。”
仪夏脸上的布忽然被拉了下来,仪夏被忽然来的光亮刺得扭头一躲,正好看见小路子掉头走的侧脸--“梅……梅生……”
“外面的,可是冥儿啊?”
苍老却威严的声音,惊得还一脸震惊的仪夏又是一个大惊,忙忙回头,看见一个慈眉善目的妇女坐在那儿,含着笑意,慈祥的望着她。
仪夏慌忙低下头来,满心满脑都是问号,梅生?太后?
“臣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仪夏进来,跪下行礼。
太后忙抬手:“快扶起来,赐坐!”
仪夏鸵鸟一样低着头,只看见扶她那个宫女的脚,坐在了椅子上……
太后爱怜的打量着仪夏,笑着:“抬起头来。”
仪夏惊出一身冷汗,忙起身抬起头来,却惊讶的看到太后身旁,冲她微笑的--林翼?
鸿门宴!绝对的鸿门宴!
太后还未置可否,就听门外一声:“皇上驾到!”
惊得仪夏脚一软,又跪地:“参见皇上。”
令仪夏大大惊讶的是,那位素日一副高高在上的男人,竟俯下高贵的身躯,亲手扶她起来!
只一眼,君影微愣--雪衣称玉肌,银丝绣百合,纤腰束素,称的女子身段玲珑……舒髻垂青丝,散满无暇的香肩上,更添无限妖娆。黛眉似新柳,清眸若含了清珠,朱唇嫣然,娇羞万状间,妙不可言……
君影看得呆了,林翼唯有怔怔……
太后不禁起身,抚上这玉容,满意的笑了。
仪夏缓缓把目光投在自己的身上,再抬头,双目含泪,似要哭了一般……
原来是这样!林翼,你这个--林翼起身,君影亦出手!二人几乎同时伸手扶住快要晕倒的仪夏……兄弟二人四目相对间,彼此竟有些讶异……
“母后,你将朕的红颜知己,也是朕紫湘的第一大功臣永大人带来这儿……莫非是知道朕要立她为妃?”
君影小心的扶起仪夏,却握着她的右手不放手。
仪夏大吃一惊的望向他,太后也是一怔。
“皇兄说笑吧?这女子是臣弟未过门的王妃--水裔容冥!”
林翼握住了仪夏的左手,平静的回笑道。
君影亦莞尔,却隐隐散出咄咄逼人的戾气,让仪夏不由的打了个哆嗦。
她被这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拉着,郁闷的简直想死掉!这玩儿的是哪儿一出,君臣夺妻?
太荒唐了!哪儿有这么失态的帝王和臣子,岂不叫人笑话?
“我儿血气方刚,举止太不稳重了点儿。”
太后依旧临危不乱的坐在那儿,笑着:“还不放手,吓坏水裔姑娘了!”
这平静却威严的声音,令两兄弟互视一眼,皆是极不甘心的松开仪夏。
仪夏连连后退三步,握住了叫他们抓疼的手腕,一言不敢发。
太后“呵呵”笑着:“这就对了!坐下来吧。”
“是。”
太后点点头,目光落在仪夏身上:“听宫里传言,哀家还以为永大人是个男儿,却不曾知,原来竟是水裔家的小姐!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仪夏忙起身回话:“臣不敢,太后过讲了。”
“永大人谦虚了,水裔军退卫夫一事,举国一时传为佳话。永大人立了大功!”
太后的语气听不出褒贬。
仪夏惴惴不安的绞着手指。
林翼拉了拉太后:“母后,儿臣找您不为这个!”
太后按了按额角,恍然的笑了:“对对对!”向着君影道:“皇儿,哀家亲自指婚水裔家的十一小姐于你皇弟,你说,定哪个日子好……啊?”
君影已然恢复一脸稳重,闻言微笑:“自然是母后说了算!”而后向着林翼笑得颇是亲切:“二弟可要好好珍惜她。皇兄方才同你开了个玩笑,你不会介意吧?”
林翼亦觉失态,忙拱手:“是,臣弟一定好好待她。”
太后慈祥的笑了,又将目光转向仪夏:“水裔家,倒是养了个……能干的女儿……”
仪夏听不出这话是褒还是贬,因此一言不敢发……
“仪儿!”
“仪儿,你停下!”
“仪夏!”
不理会身后焦灼的呼喊,仪夏跑得飞快。
“仪夏!你听我说!”
不听!不听!不听!她不听!
女子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跑得双腿生疼也不停下来……
“仪儿,你听我说……”
他在她耳畔沉重的喘息着,双手牢牢的环着已经瘫软无力的仪夏。
肺因为剧烈的奔跑儿刀割般疼痛,疼得她的泪,不争气的坠落……
“仪夏……你听我说……”
他近乎祈求的唤她,沉重的呼吸扑在她的后颈上。
她无力的倒在他的臂弯里,闭上眼睛,睫羽痛苦的轻颤着:“为什么……为什么不再晚一点……不再晚一点儿……”
“对不起……我不能再忍受失去你哪怕一天了……”他亦痛苦的搂紧她,再不愿松开,“我害怕失去你,太害怕了……”
她用力推开他,向他哭喊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再晚一点?”
她流着泪,摇着头:“你在干什么啊……你这个时候要娶我,他该有多忌惮你?你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你知不知道他要纳你为妃?”
林翼亦冲她含泪吼着:“你知不知道他要纳你为妃?难道你要我因为怕死而拱手把你送给他吗?”
“你走开!走开!”
她声嘶力竭的冲他喊,泪水决堤,他痛苦的想近前,她拼命的挥着手赶他,连连后退。
“求求你,走开!”
他的眸中顿时涌满受伤,颤着声音,轻轻重复她的话:“走……开?”
她后退着,哀求着:“走开,求你!走开……”
林翼顿住了脚步,满脸的受伤……转身,缓缓离开,消失在绵延的雪白里……
她亦抱紧了双肩,像受足了惊吓的小兽般,抱紧了自己,蹲在那儿,脸深深埋进了膝盖……
翼,你知不知道,我们在一起,便不是你伤了我,就是我伤了你。我们注定,有缘无分……
是我太自以为是,可惜你不懂我,你知不知道,我都是为了你啊……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