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谷的事情发生以后,连神经大条的阿彩都察觉到这些事情的不对劲儿了,阿彩整天很大嘴巴地追着戴倩问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戴倩当然是不愿意说的,但是经不住阿彩没完没了的问。
戴倩应该很为编理由而感到头疼吧,穿着朴素的她平时就很不喜欢戴那些金银饰品,说是因为戴倩露富,被劫匪见财起意?说了她自己都不会相信。所以只好猜想是劫匪看见美女才动了邪念,再加上我在旁边极力地帮戴倩“掩护”,阿彩算是被蒙混过去了。但是当金艾听到这种解释时,她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不信任的眼神看着我们。
一般的怪事在301室都不能算是怪事,因为在301发生的“重量级”怪事都不少了。今天我晚上散步回来,一推门,就看见戴倩在餐厅自己喝闷酒,在我记忆里,她和我一样,不怎么喜欢喝酒,偶尔喝点葡萄酒,次数也有限。
我直接坐在她旁边,也陪她喝了点。
她有点微醺,开始对我诉起了苦:“楚楚,以前无论多么艰险,我都把它当做一场游戏,因为我觉得事情终会在我的掌握之内。但是我最近发现现在的形势越来越复杂,超出了我的想象,我要控制不住,我好累。”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是陪她喝着酒,听她继续说下去:“现在我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找我,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属于哪些组织?这个雪球越滚越大,后果会是什么样子,我都不敢想象。这个错综复杂的烂摊子,我该怎么招架?”
“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都会慢慢好起来的。”我现在也只能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了。
“谁知道呢?圆满的结局存在于人们的愿望之中,但是现实呢?是血!是泪!是直到肉体消亡都无法释怀的绝望!”戴倩满身的酒气,她现在是越喝越醉,她这样借酒浇愁对身体的伤害是很大的。
“咱们说点别的吧。今天我接到了公司的通知,下周要去厦门培训几天,你希望我给你带点什么回来呢?”我的原本是想换个开心点的话题,让戴倩从这个悲伤的气氛中走出来。
看来戴倩真是醉了,此刻她就像是一个脆弱的孩子,一下子靠过来,抱住了我:“你不能走,我一直很孤单、什么事情都要自己解决,还不能和别人说。这段日子还好有你、还好有你……你走了,我该怎么办?谁还能帮我?”
我知道戴倩此刻脆弱是因为她醉了,清醒的戴倩是坚强果敢的。我放心地说道:“也就几天,几天后不就回来了吗?”
“我不让你走……”说着,戴倩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把她扶回了卧室。
在生活上我绝对是个粗枝大叶的人,出差也没提前收拾行李,不过这还是小事,因为我根本就忘了出差这回事了。出差的那天上午,我匆匆忙忙地洗漱后,风风火火地换鞋准备去上班。就在出门的时候,遇见了买早点回来的依依。依依充满疑惑地问我:“楚楚姐,你出差都不带行李吗?”
“出差?我是今天出差吗?”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日期才恍然大悟。谢天谢地,幸亏我几天前和依依说了我出差的事,还问她想要我给她带什么礼物。
我赶快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我这真是临出发前才开始抱佛脚,我拿出了皮箱,把卧室里翻的是乱七八糟的,自己也找不出个头绪来。好在依依今天上午没课,就悄悄走过来帮我收拾。
我只顾把衣物皱巴巴地塞到箱子里,而依依则一件一件地重新叠好,很工整地分类摆放。
“楚楚,你怎么没带条床单?外面住宿的卫生情况都不大好的,在旅馆时还是注意点好。”依依很关切地嘱咐道。
“额,我把这事忘了,想着自己会离开段时间,就把两条床单全洗了,这不,晾在阳台上了,还想着等晾干了,让你们帮着收呢。”我没有抬头,继续往行李箱里塞东西。
依依默默转身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方特别干净的床单放进了我的行李箱:“用我这条备用的吧。还有啊,南方和北方不同,湿冷的气候很难熬,睡之前被子里放个暖宝宝烘干下……”
我只顾着焦头烂额地四处抓东西往箱子里塞,对于依依的絮絮叨叨也没太注意。等我终于收拾好了,就坐在床上舒了一口气。
我这才发现有依依在就是好,行李收拾得又快又好不说,回想了一下,该带的也全都带了。
依依也坐了过来,虽然她最近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但还是充满了忧郁。她面对着我说:“楚楚,还要谢谢你呢,不然我真的不敢和小熊实话实说,我觉得自己坚强了许多。”
“谈什么谢不谢的,我又没能帮你做点什么。人总要慢慢学会自己做决定的。你现在和小熊的关系还融洽吧?”我说。
“还好,小熊这个人挺好的,做朋友很不错,但是做男朋友我总觉得……怎么说呢,我不喜欢他,就不能欺骗他。”
“卡西莫多。”说出这句,我马上就后悔了。其实我都在一直纠结自己做的对还是不对,总有种对不起小熊的感觉。我忽然觉得小熊有点像《巴黎圣母院》里的卡西莫多,于是就不自觉地说了出来。只是谁又是他的艾丝美拉达呢?无论如何依依现在没有欺骗自己的心,也没有欺骗别人,这还是令我很欣慰的。
“楚楚姐,你说什么?”依依不解。
“没什么,对了,你确认不需要我从厦门带点什么回来吗?”
“不要这么破费啦,很多东西是全国的超市都有卖的,何必大老远的从厦门带来?现在又是冬天,新鲜水果什么的也没有的,不过听说鼓浪屿上的小甜点挺好吃,如果方便给带点也行。”依依回答道。
“没问题。”我爽快地回答着。
“楚楚姐,我觉得你们都很独立、很厉害,可是我自己却什么都不敢做。就拿欢乐谷那次来说,你追着劫匪就跑过去了;金艾姐姐也能自己很果断地去找管理员;只有我和阿彩傻站在那里,都不知道做什么,在听到你们指挥之后才知道该怎么做。戴倩姐姐差点被绑架,醒过来就说了两个字‘没事’,好霸气。和你们在一起,我觉得自己很无能。”依依抱怨着。
“怎么会?你将来也会这样,这不过是因为走南闯北习惯了。”我一边清点行李,一边说。
听见我这话,依依先是有一丝的高兴,但很快又被忧郁掩盖了。
我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拎起行李箱和大包小包,直奔机场了。
登机之后,我总算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这大半天匆匆忙忙的早点午饭都没吃,众所周知飞机上的那些所谓的“飞机餐”是填不饱肚子的。我翻了翻自己的背包,碰碰运气,看看在百“乱”之中有没有抓点零食进来。这时我发现了一个塑料袋里面有一个煮鸡蛋和一份蔬菜沙拉的三明治。回想一下这是自己不可能装的东西,应该是依依放的吧,真是个细心的女孩。不禁感叹,其实依依不应该觉得自己无能,真正无能的是我这个整天生活没有条理的迷糊姐姐。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如此大啊?
下了飞机,我连宾馆都没去、行李都没放,就直奔培训地点了,出差和旅游是有天壤之别的,我感慨着。还好因为天色晚了,只是做了个大致的介绍,就放我们回宾馆了。培训结束后,在回宾馆的路上,我顶着“嗡嗡响”的脑袋、带着疲惫、拖着行李箱一个人走在中山路上,总觉得我们的大都市都像是一个流水线生产出来的一样,说有区别却又没有什么区别,满街灯光闪烁,很美,但是我却很怅然。我忽然想起罗大佑的《鹿港小镇》:“台北不是我的家,我的家乡没有霓虹灯。”
到了酒店的房间,平时有“择床”毛病的我竟然直接趴到床上就睡着了……
几天的培训安排得挺满的,几位老师在那嘚啵嘚啵、轮番轰炸我们这些参加培训的学员,其实很多时候,我们的脑袋已经装不下他们讲的内容了。每每这个时候,我都会开始怀念北京,怀念四环路边上的301,怀念那群姐妹们。不过培训中心也还是有偶尔人性爆发,放我们出来逛逛的时候。
培训之余,只要不是很疲惫,我都会出来转转的,不得不说厦门是个很漂亮的城市,市容整洁、风景优美、四周环海,拥有着色彩斑斓的繁华,这似乎是我们那从森林走出的祖先所无法企及的辉煌,但我却觉得这一切却又如海市蜃楼般,虚无缥缈、不属于我。
机械的生活、冷漠的脸一遍遍地出现在我眼睛剪辑出的画面里,这就是我注定的生活吗?我想从记忆里搜索出与这些不一样的什么……却想的我更加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