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等人见赵渊如此坚持,也不好再反对,主子就是主子,他们可以提意见,却不可以违抗。
不过众人同时决定,以后要紧盯楚青,不让她有机会做出半点伤害赵渊的事来。
很凑巧的,楚青又被安排到了她成为杀人凶手后住的那个偏房,兜兜转转一圈儿,她又回来了,只是不知道这次能安定多久。
换上孙嬷嬷给她准备的男装,与阿石一样是统一的深蓝色小厮服饰,有点大但挺暖和,把长长的头发在脑袋两边梳成羊角髻,绑上同色发带,露出一张精致的鹅蛋脸,嵌着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睛,显得灵气十足。
打理好自己就去给赵渊煎药,天已经黑透,赵渊正在用膳,楚青坐在火炉前陷入了思索,既然不可避免地要和赵渊绑在一起,那么跟着这样一个主子想要活得长久,首先就要保证他的安全。
药煎好以后,楚青的思路也理顺了,在孙嬷嬷等人的监视下把药端给赵渊,看着他慢慢喝下去,她扫了眼众人道:“小人有话要和主子说。”
赵渊听到这个自称,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进入角色倒挺快!”
说完,见她面不改色,不顾孙嬷嬷几人的反对,挥挥手示意他们全都出去。
楚青的底细他已经摸得差不多,又有暗卫在,不怕她会做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来。
包括阿石在内的五个心腹不甘心地退出去,留给楚青一片警告的眼神。
赵渊到内室的软塌上坐下,将面前换了装束的少女打量一圈儿,转开眼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楚青身份低微,说话也没必要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小人想和主子做笔交易。”
“交易?”赵渊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面上露出轻蔑的笑容。
楚青对他的反应不以为然,道:“我帮主子达成两个心愿,主子也还我两个心愿可好?”
虽然赵渊有忘恩负义的前科,但现在这种情况她别无选择,不得不与虎谋皮,否则她恐怕要在这里做半辈子的小厮。
赵渊见她神色郑重,也收起了笑容:“既然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有什么困难我自然会帮你解决,交易什么的就不必说了。”
楚青仿佛早就看透了赵渊,毫不留情地戳破他:“主子是不相信我的话?那就先听我来说说主子的两个心愿吧,主子心愿之一,希望有一副健康的体魄,主子心愿之二,则是拿到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说到这,她微微一顿,抬眼看去,果然见赵渊变了脸色,才慢悠悠地继续下去:“比如说逸王府的世子之位,甚至以后的逸王之位!”
她刚说完,赵渊就像是火烧屁股般猛然站起,杀气腾腾地瞪过来。
楚青丝毫不惧,她昂头挺胸:“我既然敢站在这里和主子如此说话,帮主子达成这两个心愿就有一定把握,可是我的心愿……”
楚青深深地看入赵渊眼中:“恕小人直言,现在的主子还做不到。”
赵渊猛地提了一口气,憋得脸色通红,怒火攻心,恨不得立刻将楚青掐死!
他堂堂逸王嫡子,当今圣上的亲侄儿,楚青一个小丫头居然敢瞧不起她?
楚青没把赵渊的怒气放在眼里,她道:“如果小人没有猜错,主子的心疾应该是打小就有,或者说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是不是所有的大夫都说只能调养却不能治好?”
她目光自信地看过去,后者愣了一瞬,心底忽然窜起一束名为希望的光芒。
如果楚青真能将他治好,那么……那么……
他深深呼吸平静心绪,一边又理智地告诉自己,不可能,所有太医包括当年赫赫有名的神医侯都说这病治不好,楚青只不过是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
看出赵渊的不信任,楚青微微一笑,淡定从容。
下午她为赵渊做急救时便暗中给他号过脉,当时就发现如果是她来医治,赵渊的身体绝对不会如此脆弱。
看到楚青的笑容,赵渊心中的希望之光越来越亮,他之所以到现在没有得封世子,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的身体太弱,不能习武不能操劳过度,很难挑起逸王的担子。
若他能够健健康的,即便父王再不喜欢母妃,即便他再偏爱那两个庶子,这世子之位也是板上钉钉,谁也夺不去,更不会有人敢一次次对他出手,他还不能轻易戳穿。
想到这些憋屈事,赵渊双拳握得咯吱作响,十五六岁的少年即便再沉稳隐忍,想到这些伤心事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他嗓音沙哑:“如果你胆敢欺骗我,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楚青心里不可避免地打了个冷战,但箭在弦上已经没有收回的可能,而且她对自己有信心。
因此,她道:“天生带来的病的确难以根治,不过我可以向主子保证的是,只要主子按照我的方法治疗保养,必能如常人一样习武,拥有一副强壮的体魄。”
“你说真的?”如果楚青说她能彻底治愈这病,赵渊还真不太相信,就是这样的回答,才是赵渊最想要的,他要的就是和常人一样,不再被人叫做病秧子!
楚青重重点头:“我的命在主子手中,不敢戏弄主子。”
赵渊重新缓缓坐下,长长的睫毛低垂,掩饰了眸子里灼人的光亮,想想这几次楚青救他时的所作所为,与太医平日里总是让他喝药截然不同,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不吃药也是可以治病的。
一室寂静,两人都陷入了各自的思绪之中。
楚青在拿她两辈子的医术做赌,赌她下半生会安然度过,赌她能够了却这具身体的心愿,然后轻轻松松地为自己而活!
赵渊更多的则是在努力抑制心底的激动,其次才是衡量楚青这话的可信度,然而香甜的诱饵已经抛出来,只要他不愿任人鱼肉,必然要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