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琤顿时不乐意了:“刚刚也不知道是谁硬要拉着我来,现在有了表哥就不要亲哥了!”
崔明玥依然不理他,自顾自地寻找开得最好的梅花。
见妹妹似乎真的生气了,崔明琤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对着赵渊咧嘴一笑,屁颠屁颠地追上妹妹,讨好道:“走开走开,你个子矮高的都够不着,还是得哥哥帮你。”
楚青看得好笑,这位崔二公子即便是向人赔罪也不会说好话,兄妹二人在旁边打打闹闹,赵渊的注意力则一直在含苞待放的梅花上。
不能挑全部盛开的,不然很快就会凋谢,要那种一枝上有零星盛开,大部分是花苞的,这样即便多放几天,花朵也会次第盛开,观赏时间也可长些。
梅枝不易折,楚青见赵渊看中的花枝许久不断,打声招呼飞快地跑回去找剪刀之类的东西。
楚青本就不放心赵渊,来回都很迅速,等她拿着一把长工劳作的砍刀回来地时候,竟看到了目眦欲裂的一幕。
梅枝遒劲,峥嵘向上,树干多是黑色,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看得久了非常容易眼花,谁也不会想到在这树枝上会盘曲着一条异类。
当赵渊重新回到楚青视线中的时候,就见他正专心与一枝梅花斗争,完全没有发现一双幽幽的眼睛正盯着他,甚至已经探出了覆盖着鳞片的头,吐着鲜红的芯子,似乎随时有可能扑向不远处的那只白净瘦弱的手。
楚青猛然停下脚步,生怕自己惊动那只灰黑色的冰冷生物,她看得十分清楚,那竟是一条儿臂粗的眼镜蛇,以赵渊如今的身体状况,若中了蛇毒便会雪上加霜。
这一瞬间楚青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停流了,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脑子如洪水过境,完全忘记了该怎么办。
还是没把梅枝折断,赵渊终于想起楚青来,奇怪她怎么还没回来,转过头就见楚青脸色惨白地站在一丈开外的地方,手中提着一把尺长的砍刀,目光呆滞地望着他……的侧前方。
他迷茫了一下,余光轻扫,登时僵在原地。
主仆二人浑身冒冷汗,楚青也终于反应过来,心念电转,将手中的砍刀紧了紧。
然而,变故再度发生了,刚在兄长的帮助下折到高处一枝盛开的腊梅,崔明玥就迫不及待地向赵渊献宝:“表哥快看这枝漂不漂亮?”
崔明玥完全没有发觉赵渊的异常,举着一捧梅枝扑向赵渊。
刹那间,那本来还幽幽地盯着赵渊的毒蛇被这动静吸引,蓦地把目光转向了花蝴蝶一般的崔明玥,它浑身紧绷猛然弹跳出去,直扑崔明玥门面。
那么灵动的小姑娘,若被毒蛇咬了……楚青来不及多想,惊呼出声:“有蛇,小心!”
崔明玥在距离赵渊还有三尺远的时候,愕然发现一条黑色的“树枝”突然向她戳了过来,惊得她立刻看了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赵渊转身把崔明玥推了出去,用双手护住她的头面……
楚青第一时间狂奔过去,手中举着砍刀,瞪大双眼……
赵渊眼睁睁地看着那眼镜蛇露出尖锐的毒牙,牙上泛着森冷的光,他紧张地闭上了眼睛,准备承受剧痛袭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白玉般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掌中途拦截过来,那两颗浸着毒液的牙齿狠狠陷入了白玉之中,白玉浸血。
楚青呼吸凝滞,脚步未停,看准目标挥起砍刀将那两尺长的蛇身利落地斩为两段。
蛇尾“吧嗒”掉落在地,条件反射地扭动着粗长的身子,蛇头部分还挂在崔明琤手上,被咬中的地方迅速变成乌青色。
赵渊和崔明玥同时从惊吓中回神,一眼看到用手臂将两人拦开的崔明琤,此时的他也有些愣神,蛇血溅到他的手臂和楚青的衣襟上,他第一时间看向楚青,没想到这小厮如此敏捷。
“二哥,你中毒了!”崔明玥慌张地望着崔明琤那还挂着蛇头的手,手足无措。
崔明琤回神,捏着蛇头把两颗毒牙拔出来,他皱起眉头,左右环顾一圈,正准备说什么,却见刚刚那机灵的小厮大步上前,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条手巾,不由分说地在他的手腕处系紧。
楚青见那两颗牙印正好在崔明琤的手背上,黑血从牙印溢出,整个手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黑,并向手臂攀升。
手巾阻止了血液迅速流动,楚青握着崔明琤的手把唇覆了上去。
“你在做什么?”崔明琤瞠目结舌,抬手就要把楚青揪开。
赵渊虽然也被这一幕惊到,但理智尚存,他拦住崔明琤:“表哥莫急,阿青略懂歧黄之术,此毒如此烈性,还是先让她急救一下再找大夫。”
崔明琤有些怀疑地打量起年纪不大的楚青,见她居然是在为自己吸毒,连忙就要收回手:“这点毒还毒不死我,小子你当心别把毒咽下去!”
楚青紧紧抓住他的手,把嘴里的毒血吐出来,沉声道:“别动。”
“发生了什么事,哪里有蛇?”
赵濂兄妹四个听到动静立刻赶来,看到崔明琤的手,纷纷惊呼出声。
与此同时,崔赟夫妇也带着下人们赶了过来,看到地上的蛇尸和崔明琤的手,冯氏险些哭出来:“琤儿!”
崔明钰大步抢上前,见因为楚青的急智,崔明琤的毒已经解了大半,没有再快速蔓延。
楚青把毒血吐干净,对崔明琤道:“庄子里有徐太医在,大公子带着二公子先赶回去解毒吧!”
她一开口,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她身上,看她方才的举动也明白她做了什么。
崔明钰不由分说地背起崔明琤,向父母一点头,往庄子里飞速掠去。
崔明钰背着崔明琤几个起落间就没了踪迹,现场静默片刻之后,崔赟第一个提出质疑:“现在天那么冷,蛇还在冬眠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这一开口众人才发现情况不对劲,他沉下脸对跟来的侍卫吩咐道:“去周围搜,看是否有可疑行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