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果赵濂只是个普通人,或者只是个普通的庶子,凭现在的线索和证据打得他永世不得翻身易如反掌,可他毕竟不是个普通庶子,他深受逸王宠爱,又是皇室子弟,如果没有实打实的证据,想要动他并不容易。
很快,崔赟就想通了利害关系,他对赵渊道:“这个人我先带回去调查,你只管安心在这里住着。”
白云山庄已然不是久留之地,崔明琤的身体还需进一步调养,崔家人也没心思留下用午饭,带着多出来的樵夫一阵风似的呼啦啦直奔京城候府。
赵渊眼瞧着赵濂在看到樵夫的那一瞬脸上的温和面具险些撕裂,也懒得继续同他虚与委蛇:“我身体也有些不适,就不送了,你们自便吧。”
说完,便领着楚青等人直接回主院,院门一关把某些人的阴谋诡计一并关在了外面。
被抛弃在外厅,连个招呼他们的下人都没,赵滟怒不可遏:“大哥,他居然敢这么对我们?”
赵漓恶毒道:“他怎么没被毒蛇咬死?”
姐弟三人还不知道事情已经往不好的方向发展,话里话外都在诅咒赵渊,半晌见大哥没吱声,年龄最小的赵滢仰着纯稚娇艳的小脸,说着最歹毒的话:“这次被崔家人搅和了,下次一定要让他没命耍威风!”
“闭嘴!赵濂低斥一声:“也不看看这是在哪里,回王府!”
姐弟三人不甘心地对视一眼,气冲冲地跟着大哥离开了山庄。
主院里,赵渊正在询问楚青:“你什么时候见过那个樵夫,从何得知那是赵濂的人?”
楚青道:“主子可还记得荷花节那天的事?这人就是当初去和黄妈妈做生意的人之一,自打那三人见了黄妈妈之后,黄妈妈就在准备荷花节的事。”
话说到这里,赵渊就明白了,那晚的事是赵濂设计他,那三人必定是赵濂派去的。
“提到这件事,”赵渊似笑非笑地瞅了楚青一眼,“我的玉佩你什么时候归还?”
楚青立即开始装傻充愣:“什么玉佩,啊,我想起来了,你迟迟没有出现,我自己逃出来后因为需要银子就把玉佩当了!”
“当了?”赵渊下意识反问一句。
楚青一脸无辜:“当了。”
赵渊:“果真当了?”
楚青:“果真当了。”
赵渊摇摇头,叹息道:“那你命可真够大的,那是我出生时先帝御赐的蟠龙玉佩。”
楚青差点咬了舌头,蟠龙玉佩?那是只有皇家人才敢戴的东西,一旦流出去,非但不能卖钱,还有可能被冠上偷盗御用之物的罪名,最高可判死刑。
“那胆敢收下这玉佩的当铺是哪家,你只要说出来,我就能让他们无偿归还。”赵渊又补了一句,似乎是嫌楚青现在的表情不够难看。
楚青深吸一口气,赶紧道:“如主子所言,那玉佩必然还在当铺老板手中,我既拿了人家的银子就不好再害人家,主子先用饭,等我攒够了银子就把玉佩赎回来。”
赵渊别有深意地瞥了她一眼:“那你可要动作快些,若有人拿着那玉佩冒充皇室子孙,事情就不是我能解决的了。”
楚青心道,那玉佩还在树根下面睡大觉呢,这点倒是不用担心。
见赵渊居然真的没有再逼她归还玉佩,楚青悄悄松口气,她短时间内的确不想把玉佩还给他,无论如何,那玉佩也是她的一个保命牌,她的性命捏在赵渊手中,一旦没有了这个倚仗,恐怕时刻都要担心自己的小命。
赵渊淡定地开始用饭,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看得楚青浑身发寒,她觉得这位主子好像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天擦黑的时候徐太医回来了,一进门就听说赵渊找他,他眼底闪过一阵惊慌,故作镇定地答应一声,让人把他带回来的药材送到房里,准备去面对应该已经毒入心脉的赵渊。
走去主院的路上,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因为心里紧张始终没想明白,直到看到毫发无伤的赵渊,他才突然意识到,如果赵渊真的中毒了,下人们不可能还这么镇定。
一瞬间的措手不及后,他立刻镇定下来,心里想着是不是赵濂那里出了意外,一边平静地看着赵渊:“公子找老夫来不知所为何事?”
他进来后的每一个反应都被赵渊看在眼里,但此人留着还有用,他于是脸色不佳道:“徐太医,今天二表哥被毒蛇咬了,您怎么会突然外出?”
徐远明立刻猜到出了什么变故,他惊慌道:“崔二公子中毒了,可有大碍?老夫是手上临时缺了一味药,想着公子暂时用不上我,就出去了半天。”
他说的理所当然,要知道除了日常问诊,赵渊很少找他,就算他连着几天不见人也不会有问题。不过他到底是被太后派来照顾赵渊的,如果真的是赵渊出事,他的确有玩忽职守之嫌。
赵渊道:“幸好大表哥懂得一点解毒之法,二表哥已经没有大碍了,不过这件事倒是给我提了个醒。”
徐远明一愣,垂手恭听。
赵渊:“庄子里那么多人,无论谁都让徐太医诊治,是有点大材小用了,何况万一赶上徐太医出门,庄子里恰好有人生病,必然会延误病情,所以我决定再请一位大夫来庄里坐诊。”
徐远明明显惊慌了起来,他给赵渊开的药方有问题,大夫只需一看就能发现,他紧张地冷汗都快下来了,努力让自己不露痕迹,他惭愧道:“今天是我失职了,此事公子决定就好。对了,公子的身体近日有所好转,我调整了药方,会重新为主子配药。”
赵渊对他像是十分信任,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此事徐太医叮嘱阿青就好了,就算来了新大夫也是为您分担压力的,我的身体依然由您调养,我对您绝对信任。”
说完此事,楚青就和赵渊对视一眼,跟着徐远明去配新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