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烜瞳孔一颤,才不甘不愿地行了礼:“是臣弟失礼了,臣弟也是急昏了头,皇兄莫怪。”
“哼,你不是问朕是怎么回事吗,朕还没问你呢,你养出来的好儿子!”说罢,一沓供词雪花般盖了赵烜满头满脸。
赵烜莫名其妙地一页页看过去,彻底被上面的内容惊呆了,上面那个心狠手辣处心积虑一心要谋害赵渊的人真是他那温文尔雅谦恭有礼的长子?
他想也不想便道:“是谁要诬陷阿濂,这供词是从哪里来的?”
“混账东西,这是朕的人亲自审出来的,难道你还怀疑朕诬陷你的好儿子?”永平帝脸红脖子粗。
赵烜气势顿时弱了下来:“臣弟不是这个意思,皇兄,那招供的人一定有问题,阿濂听说他弟弟遇劫那么担心,臣弟相信阿濂不是这样的人!”
永平帝简直要被他气笑了:“犯人是朕派人调查过的,他们早就是赵濂的心腹了!他谋害兄弟之事证据确凿,朕懒得和你废话,之所以让你来是让你知道,今日这道圣旨朕已为你保留了颜面,以他胆敢谋害皇室子孙的罪名,朕就是要了他的脑袋也不为过!赵濂长成这样与你的偏袒脱不了干系,如今幸好阿渊没事,如果阿渊真被蛇咬中,你这个父亲就是害死他的元凶!”
赵烜猛地后退两步,难以置信地望着永平帝,眼底慌乱无比:“皇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放狗屁的误会!”永平帝忍无可忍,生平第一次有这种要被人气死的感觉,如果这人不是赵烜,他早就把人拉出去打板子砍头泄愤了。
赵烜瞬间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皇兄居然会说脏话。
永平帝现在真是看赵烜一眼都嫌多,他已经被气昏了头:“你回去吧,短时间内不要出现在朕面前,朕不想要这样愚蠢的兄弟!”
赵烜浑身剧震,怔怔地望着永平帝,这是这辈子永平帝对他说的最重一句话。
他失魂落魄地离开勤政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的王府,一进内院,就听到里面此起彼伏的哭泣声,他顿觉头皮发麻,脚步一转回了前院书房,关上门谁也不见。
过了一会儿,下人来问要在哪里用午饭,他也没有出声。
不久,内院的哭声渐渐停止了,宁氏躺在床上默默落泪,赵滟原以为父王回来会如以往一样安慰母亲,告诉他们事情已经解决了,谁知逸王连院门都没进就走了。
她和两个弟妹连忙止了哭声,神情无措地望着宁氏。
接着就见外面一阵兵荒马乱,却是上身绑满纱布的赵濂来了,母子几个一瞧吓得连忙去扶,宁氏再度哭出声:“你这是做什么呀,想要娘的命吗?”
赵濂现在浑身都疼,看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母亲更是头痛,他深吸一口气:“母亲,我怎么听说皇上下旨要我去带发修行,是不是真的,父王呢?”
宁氏一味抱着他哭泣:“阿濂,你父王也不管咱们了,所有人都有靠山,就咱们无依无靠的,现在连你父王也厌倦我们了,我们该怎么办呀?”
赵濂被她紧紧抱着,身上的伤口轻易裂开,他疼得直抽气,额头青筋狂跳,忍不住推开宁氏:“母亲,没有您说的那么严重,父王应该在书房吧,滟儿去把父王请来,就说我们一家人一起用饭。”
赵滟烟视媚行的眸子担忧地瞧了他一眼,拉着最小的妹妹赵滢一起去了。
赵濂仔细问起圣旨的事来,当听说要宁氏也一起去护国寺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恼怒是什么感觉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如果逸王无法让皇上收回成命,他这名声算是毁了。
虽然皇上在圣旨上给他们留了些颜面,但聪明人谁看不出真正的意思!
赵滟来到书房前,刚刚敲了两下,就见管家来报:“王爷,皇上派御林军来了,说是要护送侧妃和大公子前往护国寺!”
“啪!”房内传来一声脆响,门“哗啦”一下从里面拉开,脸色黑沉的赵烜出现在门内,看看站在外面的管家和两个女儿,他瞪向管家:“让他们等着,难不成连午饭也不让用?”
管家小心翼翼地答应一声赶紧跑了,御林军是奉皇命来的,王爷敢让他们等,他却不敢这么说,陪着笑脸去见御林军统领:“统领大人先坐下喝喝茶,侧妃娘娘和大公子已经在收拾行李了。”
御林军统领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生得威武高大,名叫雷霆,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他道:“皇上说了,既然是去带发修行,一切从简,不要让佛门圣地沾染了世俗污气!”
管家听得心惊肉跳,皇上居然这么说逸王府,可见是真火了,他不由更加小心翼翼地伺候。
另一边,逸王见已经躲不得清静,只好和两个女儿一起去了芙蓉院,看着和儿子抱头痛哭的宁氏,赵烜第一次感到不耐烦,但想到她要和赵濂一起去护国寺,心中又涌起浓浓的不舍,这么多年他们几乎从没分开过。
见到赵烜,赵濂和宁氏心中都升起几分希冀,希望他能够力挽狂澜,不让他们去护国寺受罪。
然而,事与愿违,赵烜只平静地说:“收拾些简单的行李,御林军已经来了,午饭之后就出发。”
“父王!”赵濂心虚地叫了一声,然后哀求地看向宁氏。
所谓为母则强,生怕赵烜就此厌弃赵濂,她连忙擦擦眼泪把即将离开王府的慌乱压下,强颜欢笑:“王爷生气也是对的,是阿濂没有保护好兄弟,皇上要罚他也是应该,就是连累了王爷……”
说着,她又哽咽了起来,只是强忍着没让眼泪落下,好像受了委屈也不想让赵烜担心一般,眉眼间透出几分坚毅:“等妾身走了,王爷千万要好好用饭,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身边不能少了嘘寒问暖的人,后院那几个妾室……”
听宁氏当着儿女的面说这些话,赵烜面子上顿时难看了起来:“你说这些做什么,我会时常去看你们的,后院我也不会去,你只管安心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