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松山的山林有条人为开辟的小路,坚石铺成阶梯,曲折平缓,比起楚英当初翻越的无名山脉,好走许多。五松山海拔低,楚英三人都非强健男子,也没有费多少功夫就下了山。
在下山途中,楚英遇到了上山祭庙的人,听老爷爷解释才知道,他们住的地方接近山顶,真正的山顶座落着先秦时代旧齐祭祀的神女庙。据闻,大汉开国皇帝曾专程登山祭庙,从那以后,神女庙广为人知,当地百姓都来祭祀。不过神女甚少显灵,后来祭祀的人就少了。现在还肯来神女庙祭祀的人,大概别无选择,来碰碰运气吧。
楚英对神女庙产生浓烈兴趣,可惜知道太晚,早两天必定上去看看了。
“那破庙冷飕飕,不看为妙,为了阿姐好,我才没有说。”阿楠见楚英瞪自己,心领神会,赶紧为自己辩解。
“阿楠不可胡说!我们与神女庙为邻,当敬而畏之。”老爷爷停下来训斥。
阿楠低头称是。
下了山,过了桥,沿土路一直前行便可走到般阳。土路一旁尽是野生桑梓,眼下时节正值桑树结果,即桑葚成熟,空气里飘着果子甜酸清香。桑葚广受百姓喜爱,既可直接食用,亦可摘来酿酒,风味独特。老爷爷早有准备,摘了果子扔进阿楠背后的竹篓里,楚英身高够用,自摘自扔背后更大号的竹篓里,采摘过程中,时而吞吃几颗,酸甜爽口的汁液,把下山的疲劳驱除得七七八八。
摘满竹篓,三人继续前行,渐渐遇到同样背篓采摘桑果之人,有妇人,有老年男子,有半大孩子,风尘仆仆,面挂笑容。楚英与他们微笑点头,交错而过,抖抖肩膀,为满载自己动手摘取的果实而心满意足。
值得一提的是,老爷爷让楚英换了男装,朴素洗旧的衣裳,较为宽松。这身衣服,若由寻常男子来穿,普普通通,十分常见。意外的是,楚英居然穿出几分老庄洒脱之意。朴素在道家思想里受到推崇,三生万物,返朴归真。发旧的布料,因着楚英由内而外流露出自信气质,反差形成对比,生出别样神秘之感,仿佛隐士高人穿着旧衣出行入世。
如此衣装的楚英,加上举止洒脱奔放,便化身成俊俏少年,引得采摘桑果之人频频注目。
似懂非懂的女童悄悄瞟楚英,被小鬼头阿楠气呼呼瞪回去。女童又发现阿楠唇红齿白,圆嘟嘟的小脸着实可爱,好像白白软软的面团,很想揉捏亲上一口。阿楠烫红了脸,侧转身子,漂亮桃花眼滴溜溜偷瞄楚英,结果被楚英轻弹脑门,责怪他吓哭可爱小女童。
那似懂非懂的女童哭声响亮,正在摘果的中年母亲急忙侧转过来,女童手指阿楠,委屈告发阿楠侧身不理她的罪状。母亲见阿楠生得俊俏,身旁的楚英洒脱出尘,胡子花白的老爷爷精神矍铄,三人打眼看去都不是庸俗人,紧张低下头,安抚小女儿。
阿楠替自己叫屈,忽然楚英握住他的手,拉他走向小女童。“多可爱的小孩子,你忍心瞪人家,跟我过去道歉。”
阿楠嘟嘴,心道一点也不可爱,哪及阿姐万分之一。
被楚英牵拉着过去,阿楠勉强赔了个礼,假声假气安哄女童。
女童喜笑颜开,张手要捏阿楠脸蛋,中年母亲赶紧制止,给阿楠赔不是,抱起女童快步离开。
“手感不错,哈哈。”楚英揪捏阿楠嫩脸,没心没肺欢笑。
阿楠以为躲开了女童脏手,转眼被楚英捏个正着,登时闹红小脸,羞到耳朵根。“阿姐,别、别闹了,都、都在看……”
楚英一愣。
怎么都在看我?
头上长花了?
摸摸,没有。
内*裤掉了?
低头看看,没有。
噢~是小鬼头太可爱了,当众调*戏小鬼头惹来公愤。
果断切换正经表情,与小鬼头保持合适距离。
老爷爷看不下去了,低声提醒楚英:“阿英啊,出门在外不比自己家里,少作嬉闹,以免冲撞他人,引来麻烦。”
楚英瞅瞅周围,还是被围观,众人目光十分古怪。快速点头,不能同意更多。
果然是调*戏小鬼头的原因。
看来古人节操颇高,光天化日之下亲密举动都引来非议。唉,小鬼头是她弟弟,调*戏习惯了,实在手痒难耐。
算啦,有节操是好事,她原来生活的时空,掉节操成为一种流行,个中难以启齿。
楚英按照自己的思维,接受了老爷爷的提醒,开始注意自己的举止,做到目不斜视,远离小鬼头——白白嫩嫩的小脸太容易诱*惑魔掌。
阿楠看着楚英刻意拉开距离,心里生出干涩感觉,好像把完好的药材摆在阳光下,让水份抽干,虽然药性保留了下来,但药材已经不是泥土里的模样。
他讨厌这种似是而非捉摸不透的感觉。
后半段路走起来就快多了,将近中午的时候,三人来到城门下。
般阳城是淄川国国都,城池宽阔而坚固,越过官兵把守的女墙,远远望见高耸瑰丽的阙台,碧绿的瓦片在阳光照耀下闪烁夺目光彩。此外,隐隐可见宫台之间搭建的复道,似隐约隐现的飞桥,引人驻足遐思。
淄川王便住在那俯视全城的阙台里吧,的确符合统治者居高临下的气势。
般水三面环城,护城河接引此水,宽阔清澈,鱼虾游戏其间。走过长长的护城河桥,面临三道城门,中央城门封闭,左右开启,一进一出,各能轻松并驾两辆马车。老爷爷带着看呆的楚英和激动的阿楠走到右边城门下,对守兵出示身份文牒,暗中塞些钱两。
“他是老夫远房侄孙,路上被强盗劫持,钱财路引皆失,请大人行个方便,老夫此番坐诊七八日,大人如有急诊,可派人往西街药铺,老夫随时恭候。”
“陈老来得及时,我家小侄儿哭闹厌食,吃了几剂药,病情愈重,一会让陈老给小侄儿诊病。”
老爷爷当即粗略猜测病因,守兵觉得在理,痛快放黑户楚英通行,转身安排替岗,回家找小侄儿去了。
楚英惊讶道:“爷爷您手段了得,医术想必更高超吧。”
老爷爷目露神采,捋须笑道:“医工并非样样精通,大致分内外两科,爷爷我专注内科,擅长小儿疑难杂症,那守城官兵知我底细,各取所需罢了。”
“爷爷您谦虚啦,您居然能未卜先知~”
“哪有未卜先知,巧遇而已。”老爷爷嘴上如此说,脸上却笑开花。“算你运气好,碰上这位贪财官爷当值,换作其他人,爷爷我就算未卜先知,也未必行得通。”
“今天黄道吉日,走好运喽~”
“惟愿如此,希望平平安安。都累了吧,咱们去临水酒楼歇歇脚,阿英,你习惯一日三餐,不妨去尝尝般阳城有名的般阳跳水鱼。”
“还有天齐岭短尾雉炖菌子。”阿楠舔舔嘴巴补充。
楚英光听菜名就口齿生津,肠胃马上配合咕噜噜大响。“国都县城果然好地方啊~咱们快走,别叫太阳把桑果烤干了~”
老爷爷呵呵笑,能见楚英词不达意,脸皮羞红,也不枉下山一趟。这孩子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比寻常人迟钝,除了喜好美食,很少把事情记挂嘴边。
老爷爷可不知道,楚英爱好稀少,精华就吃货俩字,而且违反能量守恒定律,怎么吃都不胖,被人各种羡慕嫉妒恨!举个简单例子,楚英拜访无名古庙的时候,动身前已经饱餐一顿,出发时仍然装满零食,高热量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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