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周末，小悠约青杳去挑伴娘礼服。
由于要去看白慧，耽搁了时间，青杳去的时候小悠和田伟已经在等她。
小悠穿着及地的婚纱，田伟一身黑色的西装，站在一起可谓一对璧人。再想起当年田伟的一头金发，都会怀疑那个人和现在是不是一个人。
小悠高兴地拉着青杳挑礼服，试了几件，都不太满意。其实青杳觉得都还不错的，反正又不是新娘，干什么那么讲究。
可小悠偏偏那么讲究，她困扰地看着那些衣服，想挑出一件最适合青杳的。
“这件。”一个优雅的声音响起，一只长臂递来一件白色的小礼服。丝质的面料，高雅而不失大方美丽。
“啊，我怎么没发现这件衣服。”小悠惊喜地接过礼服，眼前一亮。
青杳的目光却不在礼服上，而是顺着拿衣服的手移向那人的面庞，意外的，是苏榭。
苏榭怎么来了？
小悠把苏榭挑的小礼服递到青杳手里：“青杳，你还不知道吧，苏榭是我们的伴郎哦！最早我们请他当伴郎他还不愿意，后来忽然就同意了，你说他善不善变？”
传说，如果一对恋人当伴郎伴娘可以延续新郎新娘的幸福，终成眷属。
叶青杳没有回答，拿着衣服冲小悠笑笑：“我去试衣服。”
青杳穿着礼服出来的时候，小悠打量了一圈，满意的说道：“青杳，这条裙子太适合你了，就像量身定做的一样，真好看！这么漂亮，我要是男人肯定把你娶回家。”
对于小悠的语出惊人，田伟庆幸他这未来的夫人不是男人，不然他就被小青杳挖墙角了，那就太悲剧了。
青杳张望了下四周，苏榭不在，说不清心里是庆幸还是失落。
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田伟指了指另一件换衣间示意她苏榭去里面换衣服了。
小悠拿来一双紫色的高跟鞋，乐呵呵地说：“苏榭进去换衣服前给你挑的，来试试，一定特别搭这条裙子。”
说完瞥了田伟一眼：“你呀，可要像别人学学。看那看那人家苏榭对青杳多细心。”
苏榭总是凡事都想得这么周到，谨慎细心，直到现在，青杳也无法想清苏榭到底喜欢她什么，无论哪个方面他都那么出色，为什么就偏偏喜欢上了她呢？如果硬要找一个理由，只能说是老天爷对她的眷顾，即使他们不能天长地久，她却从不后悔在那美好的年华里遇见他。
那些记忆，值得她终生珍藏。
镜子里的她穿着白色的抹胸小礼服，露出漂亮的锁骨。裙子及膝而已，却更加衬托出她的娇小俏美。一双紫色的高跟鞋，愈加显现出脚踝的小巧白皙。
一个俊朗的身影出现在镜子里，就在她的后面，那是刚换好衣服等的苏榭。他一身黑色的休闲西装，站在叶青杳的后面，看着镜子里的她。
那清秀的面庞，白色的礼服衬托出不真实的感觉。那是曾经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上肆意欢笑的女孩，那是在拥挤的公交车上曾经被他护在怀里的女孩，那是他想一辈子珍爱的女孩。
这些年，他的身边出现过许多比她更加优秀的女孩子，可是他忘不掉她欢快的笑声，忘不掉她那深深的酒窝，她是他的劫，而他，甘心沉沦。
镜子里，他用那样深情的眼神望着她，她乱了阵脚，低了头败下阵来。
衣服订了下来，田伟和小悠还要去为新家买一些生活用品，离走前小悠忽然抱着青杳，在她耳边轻声的说：“杳杳，我找到了我的幸福，我希望你也可以抓你的幸福。”
田伟牵住小悠的手，两人消失在视线里。
他们，都找到了可以相伴此生的伴侣。
那么，她呢？
苏榭邀青杳一起去吃饭，青杳想了想，点了头。
他没有带她去豪华的餐厅，而是去了最出乎她的意料的地方，冯姨的小吃店。
位置还是原来的位置，冯姨看到苏榭很是高兴，热情地招呼着他们。这和谐的气氛下，苏榭和青杳也都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这里和以前一样。”从美国回来后，他发现A市这些年发生了不小的变化，更加的繁华，更多的高楼拔地而起，他几乎以为六年已经完全改变了这座城市，再也找不到他熟悉的影子的时候，发现这家小吃店居然依旧如初，连桌椅摆放的格局也丝毫未变。
都说时间可以改变一切，而他惊奇地发现没有被时间改变的这家小吃店，心里继产生一种期望——是不是还有其他东西也未曾被时间改变？
两碗豆花，苏榭喜欢吃这里的豆花，嫩嫩的，入口即化，这是他和叶青杳以往每次来都会吃的东西，只是他不放糖，而她——总是放很多糖。
每次吃完豆花，桌上的小糖罐都能被她舀出一个小坑来。他总是教育她不要吃那么多的糖，而她那是总是用不解的语气问他为什么吃豆花不放糖，仿佛他是个怪人。
如今，苏榭看着桌上连盖子也没打开的小糖罐，和青杳已经吃了大半碗的豆花，不禁诧异：“你……不放糖？”
几乎想也没想就说出了答案：“不放，放了糖就吃不出豆花原本的豆子香味了。”
多么熟悉的话，苏榭拿着勺子的手顿在半空中，看着仍然不知所觉的叶青杳，嘴角忽然露出上扬的弧度。
叶青杳，原来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那些话。
他声音含笑：“是啊，豆子的香味。”
这顿饭吃得简单，却是再次相遇以来他们相处得最自然愉快的一次。
把青杳送到家门口的时候，青杳正准备告别，苏榭却靠在门侧斜睨着她：“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这熟悉的语调，一如六年前那个早上，他在她的房间门口问她不准备让他参观一下她的房间吗？
苏榭今天的心情似乎特别好，青杳不知道原因，但总不好扫了他的兴致，打开门请他进去。
“姐，你回来了？”宁澈从屋里走出来，看到叶青杳身边的人，他的脚步顿住，“苏……苏榭哥？”
苏榭点头，上前拍着宁澈的肩膀，感慨道：“都这么高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宁澈的脸上露出少年灿烂的笑容，偷偷地冲苏榭眨了下眼，看着叶青杳：“姐，同学找我出去，你陪苏榭哥吧。拜拜。”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了视线里。
“澈儿——”叶青杳急忙呼唤。可宁澈哪里还听得见，就算听见了，他也不能回来当电灯泡啊！
苏榭站在小院里，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院中那一人高，叶子绿得发亮的树上。
那是一棵栀子花树，曾经他们约定要一起把它移植到地面上的栀子花。如今栀子花在土地上生机勃勃，可惜却不是她和他一起种的。
苏榭的心里有一丝怅然。
晚上，宁澈和叶青杳坐在小院里。
晚风清凉，宁澈抬头看满天的星子，忽而把目光移向叶青杳：“姐姐，你和苏榭哥哥遇见有一阵子了吧！”
这段时间，叶青杳总是一个人发呆，甚至莫名其妙地辞掉了咖啡厅的工作，完全和平时不一样。这些宁澈都看在眼里，他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但叶青杳不说，他就不问，她想告诉他了自然会说。
今天，当看到苏榭，宁澈终于明白这一切一定和苏榭有关系。能影响叶青杳的如此之深的除了苏榭，再没有别人。
青杳点头：“嗯，对不起，澈儿，我没告诉你。”
宁澈抓起叶青杳的手，真诚的看着她：“姐姐，不要对我说对不起。你从来没有对不起过我，如果没有你，我现在都不知道会在哪里。你真正对不起的是你自己啊！”
“澈儿……”青杳唤他。
宁澈却兀自说着：“姐姐，你明明还是那么爱苏榭哥哥的，我也看得出来苏榭哥哥并没有忘了你，为什么不回到他身边呢？”
青杳黯然的垂了头：“澈儿，你知道我答应过希希的，彻底消失，再不和以前的任何人联系，特别是他。”
“姐。”宁澈双手按住她的肩膀，直视着她的双眼，“你怎么就这么笨呢？希希姐希望你不幸福，你就真的丢弃自己的幸福。虽然爸爸对不起希希姐，可是这和你没关系啊，你不需要为希希姐的不幸负责。”
青杳咬了咬唇，刺痛传来，她闭了眼，阻止眼眶里的液体溢出来，“可是……这是我唯一弥补愧疚的方式了。”
她也没有办法啊，如果希希觉得让她不幸她才觉得公平，那纵使无奈她也会遵从希希的意愿。
眼泪执意要流的时候，即使你把眼睛闭得再紧，它也可以寻得缝隙流出。
“姐。”宁澈的声音也哑哑的，他张开臂膀把叶青杳抱在怀里，“别哭了，无论怎么样，你还有我。”
此时，仿佛他是大人，她是被他护在怀里的孩子。
宁澈喜欢这种感觉，他已经长大了，不希望每天都在青杳的保护下，享受她的庇护。她明明那么累，为了怕他担心却还要逞强说无所谓，他也想张开臂膀为这个家挡去一些风雨，让他最爱的姐姐可以放下那些担子，过得开心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