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时候是中午,这个时候正是门卫的交接班,后门有一小会是没有人把守的,薛灵芸算准了时间,轻轻推开门,一边观察着情况,一边小声对后面的夏芷说道:“快点,快点。”
两人蹑手蹑脚地刚走了几步,突然后面传来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四小姐这副打扮,是去哪里了?”
薛灵芸回头一看,竟然是袁嬷嬷带着几个丫鬟随从,一脸正义凛然地站在门后,看样子是专门来等她的。“袁嬷嬷这么有空,带这么多人在这儿干嘛呢?”薛灵芸表现的很镇定,自己一没偷,二没抢的,有什么好心虚的,不就是违了规矩私自出府了吗?
袁嬷嬷皮笑肉不笑,“四小姐心里比谁都清楚。老奴不啰嗦,还请四小姐去老夫人那里走一趟。”
“我说袁嬷嬷,是老夫人让你来请我的,还是你自己自作主张啊?早上我向老夫人请了安,可是她也没说有什么要事啊。”
“四小姐,既然你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么老奴就把话挑明了吧,你出府去可有夫人的令牌或者手谕?私自出府可是违背规矩的,小姐是不知道吗?如果不知道,老奴已经告诉了小姐,那么小姐现在就随老奴去见老夫人吧。”
袁嬷嬷这话,是明里暗里都在骂薛灵芸不懂规矩。现在是什么世道啊,一个卑微的奴仆竟敢当众指责公主的女儿!
“原来是这样啊,袁嬷嬷恪尽职守,替夫人排忧解难,真是一等一的好奴才,等会我见了老夫人,自然会如实禀告,好好夸奖夸奖你。”
“老奴自知能力薄弱,担不起四小姐的夸奖。”
薛灵芸大踏步走向瑞安院,她倒要看看方茹能玩出个什么花样!
还未进门,便听见方茹的声音,“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丢了个金步摇,是上次贵妃娘娘回来省亲的时候赏的,已经让人去搜查下人的屋子了,老夫人不必担心。”
方茹美目微抬,装作刚看见薛灵芸的样子,一脸的焦急,“芸儿,你可回来了,我们都在担心你,你看老夫人为了等你回来,连午膳都还没用,还不过来给老夫人赔罪,你以后可不许私自溜出去了,若是真想出去玩,就来告诉我,我可以让三姐姐带你出去,知道吗?”
方茹你可真是太会装了,太会演戏了,这话明面上是关心,实际上是指责,就是要让老夫人知道她这个孙女有多不懂事。不管怎么样,她和方茹算是斗上了,方茹必定是想对自己除之而后快,她薛灵芸今后必须如履薄冰了。
“老夫人,”薛灵芸眼眸眨了眨,眸子里似有晶莹的泪光,“芸儿不是贪玩,只是想到父亲生日在即,想亲自去给父亲挑礼物,只是看了半天都没有合适的。芸儿今后再也不敢私自出府了。”
“罢了罢了,”老夫人之前被方茹闹了一阵,早就心生烦闷,而且她现在精力大不如从前了,根本不想再管这些琐事,“方茹,你自己处理吧。”说罢,就起身进了里屋,也懒得再看薛灵芸一眼。
方茹的眼色不由得意起来,“芸儿,念你是初犯,就罚你一天不准吃饭喝水,闭门三天,抄写法华经三遍,另外。。。。”
“夫人,原来你这么健忘,”薛灵芸冷笑道,“芸儿明天要参加棋艺比赛,是以薛家的名义参赛的,若是不能按时参加,到时陛下怪罪下来,这个罪名可就该你承担了。”
在显盛,这些朝廷承办的比赛的规章制度一向很严,报了名,就必须参赛,如果实在来不了的,必须先报巡抚,然后再上传给礼部,由礼部各级一一批阅,必须经过严格审查,若情况不属实或者按时不到者都论欺君罪处置。方茹的父亲虽然是礼部尚书,可是就是因为是礼部尚书,他绝对不会允许女儿胡来,乱开条子。
方茹的脸色瞬间变白了,什么都没有再说。薛灵芸行了礼,转身就走,这才发现,原来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姿容绝色,娉娉婷婷,脸上却有怒色:“薛灵芸,你以为你害的我大姐在比赛上出了丑,你还能够出风头吗?我外公是礼部尚书,你小心。。。。。”
“语嘉,住嘴!”方茹急忙喝道。
“三姐是这么认为的吗?人无害我心,我岂会去害人,三姐请慎言。”薛灵芸淡淡注视着薛语嘉,她知道薛语嘉一向刁蛮任性,前世在家时与她言语上也会有冲突,但那时只当薛语嘉性子太直,而她薛灵芸又不是喜欢跟人计较的性子,所以每次都是一笑而过,现在看来,薛语嘉和方茹母女果然是一丘之貉。
薛灵芸快速走过,根本不看这对母女。
“娘,现在该怎么办?”薛语嘉愤愤道。
当初蕴涵公主嫁进来的时候,薛语嘉一岁多,薛语婷三岁。那时薛语婷已经明白了些事理,薛语嘉大些后,薛语婷就告诉她,公主与父亲成亲当日,母亲哭得差点想自尽,后来看到年幼的语嘉才打消了这个念头。是的,是蕴涵公主鸠占鹊巢,抢了母亲的正妻之位,因此她从小就对薛灵芸母女有深深的怨恨。
“你不要急,要沉得住气。”
傍晚,因为薛嘉平在家里用的晚膳,晚上又难得的没有应酬和公务,方茹便命人在后院凉亭里摆了些糕点和茶水,让一家人能坐一起聊聊天。
“老爷,你看孩子们转眼都这么大了,”方茹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聊家常,“也越来越懂事了,今天早上,芸儿还偷偷溜出去,说是给您挑礼物,我念她一片孝心,就没有责罚她。”
薛嘉平不由皱起了眉头,看了眼薛灵芸,道:“夫人管这个家不容易,芸儿,你也这么大了,也要学会体谅别人,先不说你坏了规矩,就是你私自跑出去给夫人添了多**烦啊。这样吧,茹儿,今后你也不用管芸儿了,这个国公府就任随芸儿出入,她想怎么样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