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蒙汗药多以曼陀罗为主要成分,溶于酒中完全不留痕迹。计量少时可以致幻,计量中等时可以作为麻醉剂使用,但如果超过了正常的使用量,这种本可以用来救人的药物便会成为致命的**。
现在以这条狗的情形看来,李明起那杯酒里的药量恐怕不少,至少是中等药量,难怪他被匕首刺穿了胸膛都没挣扎,那个时候的他估计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包达廷又一一查看了另外三条狗的情况,都和刚牵过来的时候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有些发热和兴奋,心跳略有加速,瞳孔和排汗等都属正常。看来另外两杯酒以及酒壶里的都只是普通的酒水而已。
他摸着下巴在李明起的屋子里又转了一圈,接着跨出了这间屋子,分别进了另外的三间屋子,最后又回到了李明起的屋子,心里基本上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以及他行凶的大致过程。
这时候去帮忙收集手印的衙役已经带着部分指纹回来了,经过比对之后确定了酒壶与酒杯上的三个指纹中的两个分别属于:秀红院的姑娘苗妙,以及住在李明起对面秋月房的余景云。可还有一个指纹依旧找不到匹配的对象。
包达廷起身抬起头伸了个懒腰。要等剩下的人按完手印子还需要一段时间,他准备利用这段时间下楼去找找其他的线索。当然,如果一下楼后就回到自己的世界的话,那就只好对不住这位熊三老兄了。
还没等他开口请示是否可以下个楼,就看见对面的两个人俱都不怀好意地看着他。副官直接拿出了纸和墨,冲着他一努嘴说:“别忘了,还有你的手印呢。”
见到摆在桌面的纸墨,包达廷心中徒然一冷。
(是呀,千虑万虑却忽视了最重要的一点:在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前这具身体究竟做过些什么呢,万一杀死这人的就是这个熊三呢?如果我在这具身体中被杀的话,将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呢?这个熊三之所以短暂地开口,是否就是专门为了陷害身体中的我呢?)
他面上努力保持着镇定,可是冷汗却已经沿着额角淌了下来。
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这么的漫长过,包达廷用左手抓住自己的右手去减轻那难以抑制的震颤,缓缓将手沾上墨汁,然后印上了宣纸。
刚印完包达廷就已经清楚大事不妙,不等他完全抬起手,副官已经一把抢过了宣纸,行事果断,毫不留情。
包达廷暗中一步步地退向了窗户边,副官将宣纸摊在桌上,和仵作一起比对,明显看出这付指纹和第三个无名指纹的主人是同一人。两人面面相觑,就像是对眼前的事感到完全的不可置信一般。
“这,这不可能。”副官说道。
老仵作也在一旁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而包达廷这时候已经悄悄挪到了窗边,趁着两人不知在做什么的时候,他一个翻身跳下了窗户。
这一次他可不是以魂体的模式往下跳,熊三的这幅身躯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虽然以包达廷积累的跳窗经验而言,这次着陆已经尽量减少了冲击,但腿还是不可避免地骨折了。
这时眼前的景物已经完全地发生了变化,包达廷依旧还是熊三的那身古装打扮,可是原本二层楼的秀红院却已经不见了踪影。却而代之的,是一座小山包,上面整齐地排列着数十座坟茔。离包达廷最近的一座墓碑上有一张照片,里面的人豁然是余景云。
照片中的他冲着包达廷咧嘴一笑,慢慢地从白色的边框中钻了出来,他身着古代的装束,脸上手上都是被刀割出的痕迹,目及之处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身上的袍子已经被血浸透,每走一步就留下一个血脚印。他一边走一边对包达廷说:“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没法向老大交差。”
在他后面的若干坟茔中,陆陆续续地出现了十数个鬼影,有捕头,有老仵作,还有其他之前在小楼里出现的角色。他们穿着不同时代的服装,死状也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是,看上去都很凄惨。
包达廷忍着骨折带来的剧痛,拖着断腿就朝着相反方向逃去。身后徒然一股巨大的推力传来,他整个人就飞到了空中,摔在了5米之外,顿时感到胸中闷痛,一张嘴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再加上腿上骨折处的钝痛,几乎就痛晕了过去。
“哎呀呀,你受了好重的伤呢。”一个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包达廷抬头去看,就见是一位绿衣的少女,十六、七岁的模样,脖子上有一道突兀的红色痕迹,白白破坏了本来完美的好景致。
包达廷本能地觉得这张面孔似乎在哪里见过,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少女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脆生生地说:“让我来帮你看看伤吧。”
然后她伸出双手将自己的头摘了下来,放在包达廷胸膛上。她两只美丽的大眼睛就这么忽闪忽闪地望着他,说:“你的腿断了,而且还受了内伤。看来你还是乖乖地跟我们去见县太爷吧。”说完她就用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包达廷。
随着她的双眼越睁越大,眼角终于裂开,两颗血淋淋的眼珠子从眼眶里流了出来,黑洞洞的眼眶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晃动,包达廷定睛一看,发现无数的蛆虫就堵在她的脑子里,不断扭动着白花花的身躯。
从她的身旁又出现了另一位和她之前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少女一身红衣,脖子上同样有一道红色的割痕。红衣少女弯下身,伸出芊芊玉指从包达廷胸膛上的头颅中抠出了几条黏糊糊的蛆虫,送到了包达廷眼前。
“饿了吗?蛆可是高蛋白营养品哦。”包达廷胸膛上的头颅说道。
包达廷一把拍掉眼前的手和胸膛上的头颅,忍痛支撑起身子跑进了一旁的树林里。
“别白费力气了,你跑不掉的。”身后传来了头颅脆生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