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有三个人的指纹,包却一见有自己的就跳窗,原因会在以后的章节里解释的。以下是正文~
夜里的树林子总有着许许多多令人毛骨悚然的事物。
譬如说猫头鹰,譬如说蛇,譬如说幽灵。
现在包达廷的左前方的树梢上就停着只猫头鹰,右边的灌木丛底下刚钻进条蛇,而正前方就飘荡着好几只白色的看不清具体模样的鬼影子。这让他不禁有些好笑,明明自己就是鬼魂,可为何这些鬼魂却还要想尽办法来吓自己呢?
是因为,就算是在鬼怪的世界里,也是弱肉强食的吗?因为自己不够强大,所以才会感到惧怕吗?
他拖着断腿,艰难地扶住身旁的树干前进。
“喂,小子,你的手戳到我鼻孔里了。”突然一个声音从身旁的树干上传来,包达廷本能地一缩手,随即身体失去了平衡,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
“哎我说,你胆子怎么这么小呀,干脆以后出门的时候雇个保镖吧。不过雇保镖很花钱的,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么多钱哈?虽然我很乐意当你的保镖,但你也见到了,我是棵树不能动一动就死了,要不然的话我肯定给你打八八折。”树干上的脸说话很快,自顾自地就说了好大一串。
包达廷沉着脸,扶着另一棵树站了起来,继续往前走。
“哎你去哪儿,那边就出了边界了,到时候你要真出了什么事可就没人管了。唉你回来呀,我怎么越说你还越往那儿走了。哎人在这儿呢,你们赶紧过来呀,他马上出边界了啊喂!”
包达廷听到他说离开边界,心中顿时大喜,脚上也立刻加快了速度。不久前方传来哗哗的水流声,一条蜿蜒的小溪就出现在不远处,不知是否就是树上那张怪脸所说的边界。他光顾着朝前看,却没有留心脚下,被树根一绊,整个人跌倒了地上,顿时又吐出了一口血。
一阵碾过枯叶的声音响起,包达廷抬头去看,却并未见到有人出现。只听见肩膀旁的草丛轻轻晃动,包达廷定睛看去,见到一只头颅从草丛中蹦了出来,刚好落在自己眼前,头颅中的蛆虫受到震动飞溅出来,正好倒了包达廷一脸。
“我找到他了,他果然在这儿呢。”头颅高兴地转起了圈圈,咧嘴露出了白森森的牙床。
包达廷再不犹豫,爬起来单腿就跳着往小溪奔去。眼见着还有几米就到了小溪边了,身后突然出现了一阵吸力将他朝后一拖,包达廷顿时跌坐在了原地。
余景云率领着几十只鬼出现在了树林边上,离包达廷不过只有十米之遥。而包达廷现在已经体力完全耗尽,只能静静地倒在地上。
余景云走在众鬼的最前方,见包达廷已经如同死人一般任人宰割,他好不防备地伸出手。却没料到包达廷不知道何事竟然抄了一块石头藏在身下,等到他接近了突然照着他头上就是一砸,紧接着就地一滚,在众鬼的叫喊声中,“噗通”一声落进了两米外的溪水里。
溪水出乎意料的深,往下竟然见不到底。
冰冷的白光透过水面刺进了包达廷的眼睑。他睁开眼,就看见悬浮在水中的杂物和水草在光影中摇晃,飘忽而不真实。在肺里的空气被消耗殆尽之前,他伸展四肢,拼命地向光亮处游去。
头伸出水面的霎那,新鲜的空气涌进了肺里。之前的赌注看来是押对了,眼前已经不再有小树林和小山包,甚至没有了小溪。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片很大的水库的边缘位置。
包达廷有力游了几下到了岸边,上岸边后竟然发现身上毫发无伤,只是身体缩小到了十几岁时候的样子,手臂和腿都瘦弱得不像话。
他用手抹去了脸上的水,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从他的身后响了起来。
“你果然是跑到这里来了。”
包达廷转过头去,就见到一位十五、六岁的女孩。她有一头乌黑顺滑的长发,有一双一笑起来就会变成弯月的眼睛和微皱的小鼻子,挺直的鼻梁,以及一双纤细而修长的腿。
这少女,居然是在荒木冥幻阵中见过的殷宁。
包达廷只觉得这一切都看起来好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殷宁?”他的声音也回到了十几岁的时候,变声与未变声的交界点。
见包达廷看着她,少女的眼睛笑得更弯了,“你呀,总是不听劝。叔叔阿姨不是一直都告诉你不可以跑到水库来游泳的吗?这样很危险的。”
“现在是几月几日?”包达廷突然问道。
“嗯?”大概是他这个问题问得太过突兀,小女孩的脸上明显挂上了错愕。
“能不能告诉我现在是哪一年?”
“现在吗?公历2004年6月1日,怎么了?”
十年前?我淹死的那一年?包达廷脑中轰的一声,“这里,是哪里?”
女孩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是城东头的水库呀,菜包子,你这是怎么了?”
“菜包子?”
“是呀,谁让你姓包又不长肉呢。”说着这丫头就掩着嘴笑了起来,一双眼睛又变成了弯弯的月牙。
在女孩的笑声中,包达廷无奈地在一棵树底下找到了自己初中的书包和衣服,可灵气和混沌以及智能手环依旧不知去向。失望之余他又来到水边,想看看里面会不会有另一个通往自己世界的空间裂缝。
可惜下边始终只有黑乎乎的一片。他失望地站起身,突然就感觉后脑上一痛,接着就失去了知觉。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硬梆梆的水泥地上,后脑勺像是快要炸开一般,疼痛不已。
“……包彦,你知道我最讨厌你的是什么事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叫我姐姐!”对面有一个人影歇斯底里地喊着,这喊声传到他发胀的脑子里,搅得神经又是一阵刺痛。
“你给我醒过来!你这没用的东西。我要你一字一句地听清楚了!”一只脚踢在包达廷的腿上,疼痛使他清醒了过来。殷宁的脸毫无征召地映入了他的眼帘,那本来笑盈盈的小脸现在因为暴戾和仇恨而扭曲,变得无比的狰狞。
包达廷从地上坐起,后背火辣辣地疼,应该是被人在水泥地上拖行所致。现在他正处于大坝上,旁边的水位至少在十米以上。
“你,究竟是谁?”他问她。
女孩完全愣住了,然后她爆发出一阵苍凉的大笑,继而恶狠狠地望着包达廷,一字一字咬牙切齿地说:“包彦,真有你的,你居然连我都认不出了。”
包达廷身后摸了把后背,立刻发现整个后背都被磨破了皮,火气顿时燃了起来。“拜托,刚才明明是你砸得我脑震荡的吧,你都把我砸失忆了我还能认出你来才真是有鬼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