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大棒说出“强奸有理”,我心头忽然莫名其妙“突”地一响,升起一丝悲凉。
当然不是惊讶,“弱肉强食”不正是我们所寄身这个世界的规则么?
所谓的“强奸”,不过是一个强悍个体凭借着自身优势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他人之上。若是这个个体更强悍一些,他还可以将这种意志强加在更广大的群体之上,甚至将其合法化。
古代的帝王,不就是最好的例证么?
他们哪个不是在合法地强奸广大的妇女同志,还要求她们必须悦纳?
甚至动辄夷人三族,夷人九族,收割人头如草芥,尚冠之以冠冕堂皇的理由。
可正义呢?正义到底是什么?
是谁赋予上位者那样的权力?生杀予夺,强取豪占,言之凿凿。
难道弱者就注定被强者蹂躏和鱼肉么?是弱者不愿意变强么?你身为平民,又怎么去和王侯将相们分庭抗礼?实力不如且不说,还有那国人最畏的言罪,所谓“名不正,言不顺”。
中国这个专制顽固的古老帝国呀!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可有多少民意被强奸!又有多少狼子强奸了民意!
可是,倘使回到那专制的源头,我又能做点什么?
最可能是我什么也作不了。
我成不了包龙图,无法为这个世界主持心中所谓的“公道”和“正义”,所以我注定实现不了那个小学毕业的闷热夏天杵着小鸡暴晒于烈日下时立下的志向。
况且,假使真的成了九五至尊,又会怎样?也许无非也会像那些家伙一样,沉醉于美女萦怀,酒池肉林,希望天下人财物、天下人性命任我予取予夺?
斯时,我不一样奉行的是这套“强奸有理”的逻辑。
我能像乔治·华盛顿、亚伯拉罕·林肯、永远的曼德拉、圣雄甘地、马丁·路德·金他们那样为真正的民权、平等和正义而战么?
不过,做这白日梦也多余。我应该认命。我的命,就是在这个古老的专权帝国里做个安分守纪的小老百姓。
所谓正义啊,理想啊,普天下大同啊,不过是那镜花水月的梦影。
好在我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该止则止,终身不耻”。所以,即便是对我那另外三个兄弟,在我成年后,就绝口不再提起少年时的大梦。
现在,我和三个兄弟又聚在一起了。
虽然,我们谈不上大富大贵,但也勉强都算得上人模狗样了。
——大棒成了远近闻名的企业家,志得意满,自不在言。
——哈卵在他那个行业里也算是小有名气。
——竿子则已是百度技术研究院的首席研发师了。
——独我混得比较差,但好歹算小半个白领。
家庭和睦,朋友不缺,有点钱,从这些基本面来看,如果没有意外,我们四只目前也算是大致实现幸福人生了。
可是,世事总难预料。就在我们这一年一度的例行聚会时,一件真正改变我们四只命运的事情发生了。
当我在记忆之海中,追溯这件事情的始末时,我唯一能说的还是:世事难预料。
为了把事情的始末交代得更加清楚一些,发扬我一贯爱啰嗦的优良作风,还得先掰扯一下人类行为的动机。
前面几章,我一直在强调一个观点:性是男性行为里一个非常重要的动机。
所以古话也有云,“饱暖思****”。
但实际上,性动力的表现绝不会是单纯的求偶行为和性行为。它的表现形式远为复杂。在我受到竿子图书馆精神影响下,读过的心理学著作中,就有个叫福柯(大概是个很有名的人物,不过不是我这个搞数据的人所熟识的)说:性和政治是一枚硬币的两面。
在这些书里,我还大致模模糊糊得到一个结论:大致所有的人类深层次的欲望,都多多少少与性激素的刺激有关。至于说那是荷尔蒙,还是力比多,也不是我一个搞数据的人说得清的。
但人的欲望的的确确是个奇怪的东西。
至于说我嘛,目前最主要的想法还是为了在自己居住的全国著名的一线城市里卖栋房子,安个家。把女朋友变成老婆,给双方家人一个交代。也老大不小了。
这是我目前最主要的追求,也可以说是欲望。
但有钱人,或者说人有钱了之后的欲望呢?
我记得在我读过为数不多的几本小说《兄弟》里,那对兄弟里的小弟——李光头,成为超级巨富之后是希望搭乘宇宙飞船到太空中去游览一番。
而我们四兄弟那个最先富裕起来的人,却是希望能找到传说中的海外三神山。
大家大概也了解了,我们的那个四弟是个念出必践的人,也就在我们这次聚会前的三个月,他居然从德国弄来一艘专业级的考古船。
至于后来我们如何寻找海外三神山——蓬莱、方丈、瀛洲的,其过程实在太过曲折离奇,足够再造出一本百万字的小说来,但我已经不打算在这里进行详细描述了。毕竟,我写作这本书的主旨,是为了如实地记下我们四兄弟穿越到秦末楚汉争雄时代的事件,作为我这段不可思议人生的见证。——当然,由于实在太过离奇,我想各位读到本书的人对这些经历持质疑态度,是非常正常的,我也没指望会有几个人相信,不过为自己留个见证而已。
书从简短,但还是那句话:世事难预料。就在我们经过将近三个月的探险,历经千辛万苦,最后终于差不多确定了古人一再提及的海外三神山之一的方丈时,在一道镌着古老文字的石壁面前,一度失去希望的我们再次燃起了胜利的希望。
那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
大棒拿出了一部很薄很古朴的小书,按照书上记载的方式,几乎是颤颤巍巍地念出了石壁上那些发音极为古怪的文字。
忽然,那石壁从中裂开,里面升起了一道强烈的白光。
最初,我们还以为是海水反照着日光映在特殊的石质上。
但很快,似乎是汲取了什么能量,那白光渐渐化成一个光团。光团中央,形成了一个疾速旋转的光中心,看起来就像大飓风起时的风眼。
我们渐渐感到一股巨大的吸扯力,牵引着我们,还有那艘极为先进的船,急速像光团中心靠拢。
我们的身体都腾空而起。
竿子和大棒因为上了岸,毫无心理准备,一下子就被吸入那个“光眼”之中。而我和哈卵虽然及时抱住了船上的设施,但最终,依然无法抗拒——或者说,因为看清楚了船也必将被吸入的结果放弃了抵抗——那“光眼”巨大的吸力。
落入光眼中。
剧烈地撕裂感……
又仿佛在灼烧……
意识在消失……
啊……